第75章 驚喜
初八這天,府上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可惜的是祝九歌不在場,待她回府才發(fā)現(xiàn)祝家已經(jīng)鬧翻天。
侯爺夫人帶著媒婆上門提親,祝尚清才知道二夫人背地里收了廣陵侯府的聘禮。
二夫人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湯,鐵了心要同廣陵侯府結(jié)這門親事,為此和祝尚清頂嘴,反被打了一巴掌,關(guān)在北院閉門思過。
吃了閉門羹,見娶祝六歌無望,那侯爺夫人直接告到御前去了,祝尚清進(jìn)宮面圣,挨了好一頓批評。
“小姐,你還是在院里好好待著吧,老爺正在氣頭上,見不得任何人?!?p> 春眠將她困在房中,叮叮咚咚敲打著核桃,一個勁地往她嘴里喂。
“不撞南墻不回頭,二夫人此舉,就是把六姐往火坑里推,偏偏六姐還挺樂意。”
“可不是嘛,昨兒奴婢親耳聽見侯爺夫人說的,新進(jìn)門的那位快要不行了?!?p> “小侯爺克妻!”
“小姐別亂說話,叫人聽了去可不好?!?p> “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小侯爺不是個省油的燈,前幾日我還在潭心湖碰見他了?!?p> “那毛賊可有非禮小姐?”春眠突然緊張起來。
祝九歌擺了擺手,驕傲道:“他一見著我,嚇得屁滾尿流,扭頭就逃了?!?p> “小姐好樣的?!?p> 春眠不禁豎起大拇指。
“說到底,這門親事到底退了還是沒退?”
“退不得了,二夫人收了聘禮已是默許,這廣陵侯爺雖不是皇室血統(tǒng),祖上卻也是風(fēng)光過的,怎么也不能丟了面子?!?p> “敗壞祖宗香火的東西,還有什么面子可丟,遲早要遭報應(yīng)!”祝九歌沒忍住破口大罵起來。
“老爺已經(jīng)接了圣旨,險些氣暈過去,幸好有夫人疏導(dǎo)…這二夫人真是的,胡鬧!”
“我倒是挺想看這出戲的?!?p> 祝九歌捻著核桃仁,慢慢撫摸著,若有趣味。
“奴婢不想看,奴婢只想著小姐以后能平安健康,以后嫁個好相公,好好過一輩子?!?p> “我可不一定能待一輩子?!?p> 一輩子太長,她不敢想,或許某一天睜眼醒來,她已經(jīng)回到部落。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p> “哈哈哈哈?!?p> 祝九歌嬉笑著,抬頭瞧著窗外,枯葉黃落,一片凄涼之色,卻莫名地有種美妙,她沒去過大漠,卻聽三哥描述過。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一眼望不到盡頭,海市蜃樓與漫天風(fēng)沙交織。
很美,很美。
最近來的捷報就是自大漠而來,周王足智多謀,獨(dú)自帶領(lǐng)二十人深入敵營,趁敵人夜里不備,燒糧倉轉(zhuǎn)移視線,反取敵軍首級,大捷。
“春眠,總有一天,我會去大漠瞧一瞧?!?p> “大漠有什么好的,干燥少水,苦寒之地?!?p> “三哥就很喜歡,三哥喜歡的東西,肯定是好的?!?p> 三哥說它好,它就是好!
——
翌日初十
新先生到來的日子
祝九歌早早起床洗漱,換了件純白色衣裙搭配氅衣,拿著蕭野送她的新年禮物往書房走去。
這一次,心里的抵觸消減不少,畢竟,這是她親口應(yīng)允的—蕭野的新年愿望。
書房里陳設(shè)依舊,五姐比她來得還要早一些,正襟危坐儀態(tài)端莊,祝九歌感嘆,五姐才是真的大家閨秀吧。
“九歌,你來了。”
“五姐,對不起啊,還是沒能請來青風(fēng)先生?!?p> 想到此事,祝九歌心里有愧。
“不礙事,這樣也挺好的,春闈就要開始,當(dāng)教書先生怕是耽誤了他?!?p> 祝九歌往窗邊的座位看過去,空落落的,六姐不在。
五姐拉著她的手千叮嚀萬囑咐,“六妹在祠堂跪著呢,記住千萬別在爹爹面前提起此事?!?p> 祝九歌做了個噤聲動作,眉眼調(diào)皮。
五姐突然神色古怪,一個勁眨眼,“咳咳。”
祝九歌還未反應(yīng)過來,爹爹的聲音已經(jīng)在門外響起。
“不錯,今日迎接新先生沒有遲到,值得表揚(yáng)。”
主要指的就是祝九歌本人。
祝九歌隨著五姐起身站立,抬手行禮時發(fā)現(xiàn)爹爹身邊的青衫先生。
“爹爹……二公子!”
蕭野微微頷首,縱有萬千風(fēng)情,也融進(jìn)他眉眼笑意間。
祝九歌覺得自己在做夢,三兩次才確認(rèn)是真的,如果不是爹爹和五姐在場,她定要沖上去的。
“既然答應(yīng)下來,就不要讓為父失望?!弊I星逖哉Z簡潔,再度面向蕭野,語氣稍稍溫和了些,但也無太多熱情。
“小女頑劣,還要麻煩二公子多多包容?!?p> “祝大人放心。”
蕭野始終保持溫雅,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爹爹走后,祝九歌再也克制不住,走到他面前,笑得合不攏嘴,“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好似做夢一般?!?p> “想給你個驚喜?!?p> 礙于五姐在場,祝九歌沒有拉他的衣服,蕭野也在刻意與她保持距離,眸子里的溫情卻怎么也隱藏不住。
“你若是累了,直接停課就是,我和五姐不會介意的?!?p> 祝九歌最擔(dān)心得還是他的身體,冬天還沒過去,他的舊疾依舊磨人。
“好?!?p> 蕭野應(yīng)得干脆,有時候他很虛弱,有時候卻很爽朗。
或許是因?yàn)橄壬惺捯?,祝九歌聽課極為認(rèn)真,只是偶爾被他的聲音帶入,不免怔怔出神。
他握著課本,時而看書,時而抬頭瞧她有沒有認(rèn)真聽課,祝九歌嘴角溢出的笑意能裝滿一整個屋子。
“九小姐可知孔夫子所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是為何意?”
嗬,她被點(diǎn)名了。
祝九歌想也不想回答道:“孔夫子是誰?小人難養(yǎng)是不錯,可女子怎么就難養(yǎng)了呢,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此話一出,祝九歌聽見隔壁倒吸一口涼氣。
蕭野卻習(xí)慣了,只是搖了搖頭否定她的話,繼而耐心解釋道:“不可以表面之思揣測夫子之意,養(yǎng),意為相處,小人指的是平民百姓?!?p> “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孫,遠(yuǎn)之則怨。以男子的角度而言,很難處理與女子的關(guān)系,以官員的角度而言,很難處理好與百姓的關(guān)系。與之過分親近則其不知謙遜,過分生疏又會怨恨?!?p> 祝九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她誤會孔夫子老人家了。
不過她很會舉一反三,頓時反問道:“那先生也覺得自己很難處理與女子的關(guān)系嗎?”
蕭野不由得怔了怔,隨后笑著回她:“在下只‘養(yǎng)’過一位女子,確實(shí)有些難處理。”
養(yǎng),他居然用養(yǎng)這個字,一本正經(jīng)撩撥她!
祝九歌胸口住了頭小鹿,瘋狂亂撞,仿佛要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