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手救人
送走了曹昂，丁毅正打算回自己院里時，外面僮仆來報，說是曹昂在門外被一乞兒糾纏。
丁毅徒然變色，趕緊出門來看，見曹昂站在前庭中，不像受傷的樣子，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的兩個仆從將其護于身后，滿臉的憤懣和羞愧，要是曹昂出了事，將他們殺了都是輕的。
曹昂見他出來，推開身前的仆從，又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門生擒拿住的阿安，詢問道：“舅父，似是來找你的?！?p> 丁毅這才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阿安，陰沉著臉開口道：“讓他抬起頭來。”
門生一把將其提拉上來，讓他仰起頭露出了那張沾著灰土的臉。
“是你？！”
“郎君！求郎君救我！”
兩人第一時間都認(rèn)出了對方，丁毅微微一愣后臉色變得更加惱怒，他以為自己的一次善心幫助讓對方順桿爬想要賴上自己，故沒好氣的反駁道：“救你？我為何要救你？！”
丁毅的話直接打了阿安一個措手不及，但時至今日已無他法，他痛哭流涕，表示此生愿入府為奴，只希望丁毅能救自己兄妹兩的性命。
曹昂在一旁也聽出其中有隱情，直接出言詢問緣由。丁毅也不想曹昂誤會他做了什么壞事，便將那天自己去肆市買刀，并施舍了錢財給這個小孩的事。
“我舅父仁善，已經(jīng)與你錢貨，你怎可如此相逼？！”曹昂聽完也是一臉憤慨，指著阿安的鼻子罵道。
阿安臉色慘白，僅存的理智促使他將自己的身世和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眾人聽罷，神態(tài)各異，有人不以為然，有的默認(rèn)不語，也有人心生不忍。感受到抓著自己的手微微松開了些，阿安掙脫后，跪伏而拜，再三乞求，語調(diào)悲戚。
丁毅看著跪伏于地的阿安，心里深深嘆息，要說沒有同情，那是不可能的，阿安表達(dá)能力雖然不行，但大體他都聽懂了。
但同情和幫助是兩回事，他不能因為同情對方就無條件地幫助他，不衡量自己的能力就主動去幫助他人，這樣的話只會給自己找來不可預(yù)知的麻煩。
功利來說，你想別人幫助你，也要讓人有利可圖才行，可以是金錢，地位甚至是聲望。
對于阿安銜環(huán)結(jié)草，以報恩德的態(tài)度丁毅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現(xiàn)在就李平一個仆人，不少事他都是能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根本用不著阿安或者他妹妹來服侍。
但阿安提到的兩件事倒是讓丁毅上了心，一是有人出五千錢買安峰的命？而且好像還是他們府上的僮仆，這是什么情況？
另一個則是秦五和梁八這些地痞流氓，這些年不知收刮了多少不義之財，這對于他來說，有種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的感覺。
壓下心中略為無恥的想法，丁毅厚著臉皮道：“起來吧，屈身為奴就不用了，好生活著吧?！?p> 饒是阿安心智早熟，再次聽到這句話，也是滿心歡喜，他以頭搶地感恩丁毅的仁德，四周的仆人們也是稱呼郎君高義。
只有曹昂臉色擔(dān)憂，他見丁毅拔腿就往外走，像是立刻就要去救人，連忙上前施了一禮：“舅父，外甥欽佩你的仁義，但人心險惡，恐您錯信非人，還是要小心才是?！?p> “而且不過對付幾個地痞流氓，何須舅父您親自動手，修書一封讓他們放人便是?！?p> 經(jīng)過一下午的相處，兩人的關(guān)系變得親近許多，對于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大八歲的舅父，曹昂不再那么拘束，更像是對兄長的崇拜和敬重。
他知道丁毅是個有勇力的游俠，但也擔(dān)心舅父被人綁架道義而惹下禍?zhǔn)隆?p> 曹昂的話也讓丁毅對他的評價不免又高了幾分。不會被他人的言行輕易迷惑，有自己的主見和認(rèn)知，這是一件好事。
他拍了拍曹昂的肩膀講到：“放心，我從不輕易涉險，只是此事想來沒有那么簡單，我還是親自走一趟為好?！?p> “憑我的武力，晾那幾只跳梁小丑也奈何我不得，你還是先回家吧，免得你母親擔(dān)心?！?p> 丁毅心里是想帶著曹昂一起的，兩人正好代表各自的宗族，那些惡人也會更加忌憚。但曹昂畢竟才十二歲，身子骨都沒長齊，等下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還得自己照顧。
“舅父說的哪里話，這等義舉，外甥正該同行才是！舅父放心，我這兩名仆從，各有勇力，保護我足矣?！辈馨汗皇菬嵫倌?，聽丁毅這么一說，反而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丁毅思忖片刻后同意，想來憑借自己的武藝，保護曹昂應(yīng)該不在話下。
為了不打草驚蛇，丁毅和曹昂各自只帶了兩個壯仆同行，連同阿安一行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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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丁毅帶著曹昂等人前往肆市救人時，丁衍的家中此時也是一片混亂。
雖然安氏關(guān)閉大門，并嚴(yán)令所有人不準(zhǔn)外出不準(zhǔn)泄露消息，但上到貼身服侍的近仆，下到東廚的奴婢都知道，小郎君被人強擄去了。
內(nèi)院屋里，安氏坐于席上，神色青白不定，周遭站立的仆人們皆噤若寒蟬，屋里安靜得只有安氏的喘氣聲。
一中年男子走進屋內(nèi)，不敢去看安氏，只是低頭行禮道：“夫人，錢貨已經(jīng)籌備好了。”
略微沉吟了下，他又小心翼翼地說道：“但庫中現(xiàn)錢不夠了，不如添些絲帛和絹進去?！?p> 把錢換成絲帛和絹，這些都是可以拿來交易的，那賊人也無可奈何。如果能拖慢對方逃跑的速度，說不定以后還能悉數(shù)追回。
不得不說，樊蒙對丁衍一家摸得很清楚，五十萬錢剛好是安氏一次性能拿出來的最多的錢了。其他的要么是酒舍田莊這樣的不動產(chǎn)，要么便入了股做了其他生意。
丁柴本人又在外地為官，家中上下由安氏一人掌控，她本人生活奢華，賞罰無度，全憑喜好，養(yǎng)這么多的仆人開支也是不小。
“住嘴！你沒聽那賊人說的話嗎？要是他傷了衍兒怎么辦？！”
“對了，幾時？快快出城才是！還不趕緊去安排！”
救兒心切的安氏毫不在意錢貨的事情，她現(xiàn)在只想救回自己的兒子，她不敢告知宗族，更不敢讓縣府知道，反正只要丁衍能平安回來就行。
管事不敢再勸諫，只是出了內(nèi)院還能聽見安氏的咆哮聲：“車夫死了沒？沒死再打二十棍！”
“還有安峰這賤奴呢，還沒回來嗎？！要是回來了，直接拿來見我，我要扒他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