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登門拜訪
今天是和夏侯廉約定好上門拜訪的日子,丁毅起了個大早,取出細柳枝就著鹽刷起牙。隨后又用冷水洗臉,冰冷的水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沖去了腦袋中的睡意。
見時間還早,便在院中做了幾遍廣播體操,在他看來,這是可以舒筋活血,讓身體熱起來的。完畢后才發(fā)現(xiàn)李平已經(jīng)回來了,正提著餐盒站在一旁,神色怪異,顯然對他剛才的那些動作感到疑惑。
對此丁毅也不打算做出解釋,只是指了指院中的石墩,李平會意,忙不迭將餐盒放下。
“你就不要隨我出門了,這院中諸事交由你收拾,從兄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會友去了。”
填飽肚子后,丁毅思考了下決定還是不帶李平出門,畢竟他被服勞役了那么長時間,身體大不如從前,還是先呆在家安心過日子為好。
李平也知道現(xiàn)在的丁毅是個有主見的主,老老實實點頭答應。
雖已過了數(shù)日,街道上議論自己的聲音也不再那么多,但不想引人注目的丁毅還是乘著丁沖府上的馬車出行。馬車轆轆而行,雖然有些顛簸,但不至于讓人感到難受,很快從街道東側(cè)轉(zhuǎn)入另一個坊間,行不多久,便停在了一座府邸的側(cè)門處。
丁毅下了車,讓仆人上前報了自己的名字,那負責待客接引的門生聽到后,連忙趨行而下相迎,同時派出一人進府中去請示。
第一次去別人家作客,丁毅也心生好奇,站在門外四處打量。不過府外平平,瞧著比丁沖家還要簡陋些,這也可以看出兩個人的財力強弱。
很快,伴隨著爽朗的笑聲,夏侯廉出門相迎。再次相見,兩人彼此感覺更親近了,只是在門外寒暄兩句便直接進了內(nèi)門。
遠遠看到一位婦人領(lǐng)著個幼童,身后還站著兩侍女,想來是夏侯廉的內(nèi)眷。丁毅年紀也不小了,自然不能去肆意打量對方,只知道那婦人穿著并不華貴。
雙方見了禮表示尊重,丁毅也讓仆人遞上準備好的禮品。到了會客的廳堂,席位上已經(jīng)擺放好兩案,侍女們擺放好酒食便彎腰趨行退下,舉止嫻雅,看得丁毅不由地點點頭。
顯然,夏侯廉也是個能綱紀持家,督御仆從的人。
“賢弟你來的不巧,我阿兄昨日傳信,要過幾日方可歸家,不過也好,他在家我總是覺得不自在?!?p> “我少時多肆意妄為,不注重修身治學,也不愿與我那從兄走近的,不曾想,如今還住在他府上了?!?p> 夏侯廉是真的有點害怕自己的兄長,見丁毅神態(tài)生動,也是不由開懷大笑。兩人的“自嘲”讓這桌酒宴有了個輕松的開端。
不過,沒能見到夏侯惇,丁毅心中還是抱有遺憾的。畢竟從曹操起兵之初到去世,夏侯惇在所有武將中地位之崇尊,始終無與倫比,曹操手下的大將很多都曾做過夏侯惇的部下。
他知道自己隨時就要離開譙縣的,如果見不到夏侯惇,那要不要嘗試問下夏侯淵的居所?畢竟,夏侯淵的妻子是丁夫人的妹妹,兩者之間天然關(guān)系就比較親近了。
幾輪酒喝下來后,氣氛也愈發(fā)活躍,話匣子一拉開,兩人天南地北,高談闊論,但更多是夏侯廉在說,丁毅在聽。
“家中許多事其實都是我那兄長做主,年少時我便覺得他不茍言笑,成年后更覺令人凜然生畏,實在不敢過于輕近。唉,我也知他持家大不易……”
丁毅望過去,見夏侯廉的模樣不像醉酒,便出言安穩(wěn)他:“各家自有持家之道,元讓兄經(jīng)營于外,家中羸弱婦孺不能自立,內(nèi)外又皆需維持,這內(nèi)嘛便是系于你元孝兄了。
這話也不全是安慰,據(jù)丁毅知道的,現(xiàn)在的夏侯氏可以說是只富不貴的家庭,而且這個富也只是普通的土著鄉(xiāng)豪級別,曹氏和丁氏好歹在政治上還有一二影響力,夏侯氏完全就沒有。
所以,有些家族各房聚居在一起,也是有好處的。
“賢弟,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嗎?”
這是夏侯廉第二次問他了,上次被自己用托詞隨意推掉了,再次被問及,丁毅有些猶豫。
他自覺自己和夏侯廉的關(guān)系還沒好到可以將那些想法全盤托出,而且距離關(guān)東十一路聯(lián)軍討伐董卓還有兩年多,現(xiàn)下很多人還是忠于朝廷的。
“我打算先整頓家業(yè),為此我……”
還沒等丁毅想好措辭,門子來報又有貴客上門,只是聲音太小,丁毅沒聽清。夏侯廉眼睛一亮,起身拉著丁毅的手就往外走,臉上笑意難掩。
“應該是曹子廉來了,我和他關(guān)系甚好。”
曹子廉?曹洪!好家伙,沒想到夏侯惇沒見著,先見到曹洪了。
等他們走到前院時,曹洪已經(jīng)被仆人迎進來,顯然是府上???。丁毅仔細打量了下他,身長七尺五寸,蓄著短須,面容樸素,身形還算壯實,很難想象此人便是往后的宗室八虎騎之一。
“哈哈哈,子廉兄,還真的是你,你今日怎么有閑暇來找我???”
夏侯廉爽朗一笑,上前拍了拍曹洪的臂膀,態(tài)度比對丁毅更顯親昵。
“閑來無事便來尋你,這位郎君是?”曹洪寒暄了幾句,當然注意到夏侯廉這個陌生人。
未等夏侯廉介紹,丁毅上前一步見禮道:“在下丁毅,見過子廉兄。”
曹洪聽到丁毅自我介紹,臉色頓時一僵,并不同丁毅說話,而是看向夏侯廉,目露責怪之色,輕斥道:“我不是叫你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走太近嗎?”
夏侯廉神情尷尬,他這才想起來曹洪很不喜丁毅之前的做派和名聲。不過在他看來,這都是誤會和偏見,現(xiàn)在的丁毅,談吐和見識都很值得他結(jié)交的。
丁毅不太清楚自己以前是不是得罪過曹洪,但并不妨礙他現(xiàn)在心態(tài)好,不會因為他的漠視而介懷,說道:“我和元孝兄是少時玩伴,妙才兄之妻又是我丁氏之女,我們兩家是秦晉之好,我又怎么是不相干之人呢?”
曹洪微微一愣,下一秒臉色便耷拉下來,心知自己失言。他夏侯氏和丁氏是秦晉之好,丁氏和曹氏又何嘗不是呢?這本來就是他們這些地主豪族增強彼此關(guān)系的手段。
然而要其示弱認錯,卻又怎么甘心,尤其內(nèi)心對丁毅輕視已久,此時本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哪有不出言譏諷的道理。
“呵!我聽聞你膂力過人,能徒手斃牛,不如今日就讓我見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