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人還是一個字,冰冷的鳳眸中卻驀然有了別樣的色彩。
白筱筱自動腦補了剩下的那幾個字——你不裝了?
不裝了,裝不下去了。
梨花帶雨不管用,那就講講道理,實在不行……就帶著系統(tǒng)去死!
“是你讓我?guī)阕叩?,也是你心甘情愿用那些東西報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就算我現(xiàn)在不愿意將東西交還給你,我又有什么錯?”
“我相信大夏朝的律法是講道理的,不能因為你是郡王,我是一個小小的官媒婆,你就對我恩將仇報吧?”
白筱筱振振有詞控訴著。
男人眼神凌厲,唇角卻微微翹起,似冷笑,似強壓怒火。
“大膽!快向郡王請罪!”
旁邊縣太爺魂兒都要嚇沒了,本官是叫你來請罪的,不是叫你來吵架的!
“大人為我好我知道,可卑職著實不知自己何罪之有?!?p> 白筱筱腰桿兒挺得筆直,心中一點兒不慌。
她這樣的行徑,放在這個時代,就是在作死。
可系統(tǒng)不也沒出來蹦跶嗎?那說明她不會死。
縣太爺直接捂著臉跪下了。
他錯了,他憑什么認為這是個好孩子?呸!
但他等了好一會兒,耳邊只響起冷冰冰的兩個字:
“出去?!?p> 沒說要抓人,也沒說要砍頭,太好了!
縣太爺二話不說爬起來,拉著白筱筱就跑:
“下官告退!”
“這就走嗎?話還沒說清楚……”白筱筱反應慢了一拍。
縣太爺氣得一巴掌拍她腦袋上:
“你個二傻子!來人,把她按住,打板子!”
縣衙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高師爺帶著人要打白筱筱的板子,朱老娘和楊小舟忙著攔,白筱筱卻鉆進茅房死活不出來。
縣太爺蔣文祥被氣笑了:
“她幾歲了?五歲嗎?”
眾人沉默不語。
怕挨打鉆茅房,五歲小兒都不干這種事情了!
腹痛如刀絞的白筱筱:……我真的就是上個茅房!
正廳里,楚弈恒默默地聽著外面?zhèn)鱽淼母鞣N吵嚷聲,眉心微蹙。
拿眼淚和無辜當手段的做作女人他見得多了,如此粗俗的女人,他倒是第一回見。
“請你們縣太爺過來?!?p> 候在一旁的小丫鬟飛奔而去,拯救了衙門里的雞飛狗跳。
等到白筱筱一臉舒暢地從茅房里出來的時候,安平郡王的諭令也傳下來了。
“郡王這次是來辦差的,皇上命他體察民情,督促人口生息,所以……”
蔣文祥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你帶著郡王當差去吧?!?p> “帶著他當差?那我還怎么給人說媒?再好的親事人家姑娘都不會愿意吧?這不合規(guī)矩,我不帶!”
白筱筱從專業(yè)角度出發(fā),果斷拒絕。
想想看,她正組織一對男女相親呢,旁邊卻杵著一個帥出天際的男人,再好的男人都被襯托得平平無奇,能成才怪!
蔣文祥徹底無語,這個二傻子,不該先惶恐不安嗎?
讓郡王跟著經驗豐富的朱老娘去體察民情他不肯,這很明顯就是要趁機整你??!
但不管你明不明白,拒絕那是不可能的。
高師爺帶著衙差,扛著打人的打板子往旁邊一站,白筱筱秒慫:
“好的,沒問題,我會照顧好郡王的!”
這事兒就這么愉快地定了下來。
托安平郡王的福,他得吃喝修整,白筱筱也可以第二天再去當差。
白筱筱飛奔去蒙學接了弟弟,姐弟倆開始干活——
兩個戒指和那頂金冠不翼而飛,得找??!
“……那可真是老大老大的寶石,發(fā)冠純金的,金燦燦的,還鑲著那么大的綠寶石……少說也得值個幾百兩銀子!”
“幾百兩銀子?能買多少個大肉包子?”
“少說也能買幾萬個了!”
白筱筱一想到幾萬個大肉包子沒了,還平白得罪了這么一位貴人,她心尖都在滴血。
“姐你怎么能怎么粗心呢,那趕緊找!”
白箋箋也要哭了,好幾萬個大肉包子呢,吃到死都吃不完啊!
姐弟倆沿著進城的路四處徘徊,月亮都到頭頂了都沒見著。
“會不會丟在城外了?”白箋箋累得東倒西歪。
“不會,我進城的時候摸了摸,還在呢……算了,縣太爺說了會盡力找的,姐姐背你回家睡覺吧?!?p> 到底是心疼弟弟,白筱筱暫時放棄。
月光下,瘦弱的小姑娘背著弟弟,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遠處的拐角處,夜風掀起男人繡金線的衣角,他朝著遠去的姐弟倆望了一眼,繼續(xù)向前漫步。
翌日,白筱筱牽著毛驢從偏門出來,準備出發(fā)。
縣衙大門,大家前呼后擁的送安平郡王出門。
白筱筱張望了一下,扯住了高師爺:
“師爺,兩個人,一頭驢,這是要累死驢還是要累死我?”
“嗯?你以為郡王和你一樣騎驢?”
高師爺指了指遠處的街角。
昨日那輛被拉入“土匪窩”的華麗馬車正在靜靜等候。
白筱筱:……萬惡的封建社會,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么大!
這一次,縣太爺為了安平郡王的安全著想,特意撥了兩個衙差跟著,負責趕車和護衛(wèi)。
白筱筱雖然還是騎驢,好歹不用怕土匪,也不用擔心迷路。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王家?guī)X,一起跟來的楊小舟悄悄給白筱筱支招:
“縣太爺說了,郡王非要跟著你,應該是記恨你丟了他的東西,你注意點?!?p> “楊大哥放心?!?p> 白筱筱打起精神,先會見了王家?guī)X村的里長,就奔著年十九未婚的郭氏男家里去了。
王家?guī)X是個普普通通的村子,說不上富,也說不上窮。
村里有兩個大地主,大部分村民都是租地種的佃戶,一年到頭差不多能混個溫飽。
“……這都得感謝朝廷,擱以前亂世,大家還啃樹皮吃草根呢!”
里長很熱情地跟安平郡王介紹村里的情況。
也沒人跟他明說這人是誰,但里長這種老狐貍,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安平郡王楚弈恒今日穿了一身繡銀線的白色錦袍,發(fā)冠也換了套低調的銀發(fā)冠,饒是如此,依舊俊美無儔,富貴逼人。
行走在到處都是泥坯茅草房的鄉(xiāng)間,很是引人注目,別說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就是村里的男人們,都齊齊看呆了。
等一行人到了郭氏男的家中說明來意,郭家人更是撇開白筱筱這個面生的官媒婆,一味去奉承這位貴人。
“……我兒雖然腳跛,卻是個體面人,我們家也有二畝地,不是那等佃戶人家,這婚事自然是要好好挑揀,貴人要是有相熟的好人家,給我兒做個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