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竊取

　　隨著龍侍參孫的石化，由于青銅城這個尼伯龍根內(nèi)再也沒有了“主人”，因此這個青銅與火之王的神國開始重新關(guān)閉，在陌小柔毫無防備的狀態(tài)下，連同黎小劍一起，他們被排斥除了青銅城。

　　巨大的水壓將兩個人沒有封閉的潛水服擠破，千鈞一發(fā)之際陌小柔控制著壓縮空氣在兩個人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氣泡。

　　只是此時的水壓實在太大了，她要先維持住氣泡不被水壓擠破就需要將氣泡的體積控制在很小的范圍，然而此時他們只剩下貼緊身體的特制泳衣，薄到幾乎相當于沒穿，在這個狹窄的氣泡了，兩個人幾乎重疊在了一起。

　　水下由于青銅城的移動變得渾濁無比，暗涌的力量得不到釋放在江面上掀起了十多米高的浪濤，這在內(nèi)陸河中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

　　巨大的水壓下，這對各懷心思的少男少女身體緊貼著彼此，心里卻各自背負著不同的宿命。

　　目前黎小劍雖然投身在人族偉大的屠龍事業(yè)當中，可是無奈他自己喜歡的女孩都是龍類，所以他必須早做準備，在全面戰(zhàn)爭爆發(fā)以前，他需要有左右戰(zhàn)局的能力。

　　但是這也只是他目前的處境而已，他不是混血種，甚至不是人類，在隱藏在歷史中持續(xù)了上千年的戰(zhàn)爭中，他更像是一個旁觀者，雖然他也更喜歡現(xiàn)在的世界，但是這并不能說服他去完全的站在人類這邊。

　　愚者先生在他身體內(nèi)設下了限制，動用了超越真神位次的權(quán)柄對黎小劍的力量進行了封印，只有在黎小劍獲取足夠正常的錨以后，他才可以恢復力量，這樣雖然限制了他的力量，但是也幫他解決了后顧之憂，那就是在他的神性永遠不會掩蓋人性，在他的實力超過愚者之前，但是他提升實力的唯一方式就是擁有足夠多的錨，而有錨則不會迷失，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神性壓制。

　　神靈需要“錨”才能避免失控和瘋狂，這是有超凡特性的本質(zhì)決定的，在愚者那個世界從源頭上從本質(zhì)上就是扭曲的，瘋狂的，注定自我毀滅的，序列途徑是注定瘋狂注定絕望的道路，而這又是人類唯一能獲得超凡之力的道路，所以哪怕是真神依舊無法抵抗來自世界本源的瘋狂與混亂。

　　但是好在有神明找到了保持理智的辦法，普通的人類并不是沒有一點作用，他們的認知他們的靈性匯聚起來，有可能幫助神靈“定位”住原本的形象，留住過去歲月積累的記憶和理智這就是所謂的錨。

　　不過對于黎小劍來說，他的錨可以選擇的更多，畢竟他還生活在自己的時代，有自己在意的人，而不像其他神明那樣，在漫長而又黑暗的歷史長河中，他們身邊的人逐漸消亡，最終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也沒有什么人有資格成為他們身邊的人。

　　或許在很久的以后，等到黎小劍身邊的人都消失在時光長河中以后，能維持他人性的也就只能是他的信徒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黎小劍在知道陌小柔是龍王以后，他是開心多于難過的，畢竟他不用擔心歲月的催蝕最終讓他孤身一人。

　　其實或許龍類才是最適合當他錨的種族，漫長到近乎永恒的生命是他們得天獨厚的天賦，對君主和信仰忠貞不二的品格更是做為信徒的最高品質(zhì)，龍族的思維雖然沒有像神明那么淡漠無情，但是卻比人類要理智的多，是介于神性和人性之間的一種思維，但是如果這個世界變成了龍類的世界，那么黎小劍能夠保持的還是人性嗎？

　　黎小劍現(xiàn)在沒時間想太多，他使用越多的超階力量同樣也就越多脫離的愚者的權(quán)柄，在使用序列6的非凡能力后，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人性在飛速的流失，他變得越來越冷漠了，越來越無欲無求，所以他得茍一些了。

　　雖然陌小柔這次沒有忍下心去殺他，看上去似乎黎小劍在她的心里占據(jù)了很重要的位置，但是黎小劍卻清楚，龍類就是龍類，她們或許會為了在意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黎小劍卻知道那絕對不包括自己，至少現(xiàn)在就憑自己和陌小柔的這幾次交集，是絕對不會讓陌小柔背叛自己的種族的。

　　她之所以沒對黎小劍下手，更多的是因為她現(xiàn)在潛意識中覺得自己更像人類一些。

　　江中的巨浪使得摩尼亞赫號不得不提前靠岸，雖然也無比擔心水中的黎小劍和陌小柔兩人，但是為了整船人的安危，他們也不能再去冒險。

　　……

　　落地窗前，身穿輕薄睡衣的女孩赤著雪白的玉足注視著赤紅的夕陽緩緩落入海平線，有些慵懶也有些無奈。

　　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去，在江底順著水流跟隨著青銅城漂流了上幾十公里，最終在這座附近的城市上岸了。

　　這間位于29樓的LOFT公寓，這是她和黎小劍未來一星期的落腳點，他們由于沒有通過正常途徑進入國內(nèi)，某種意義上算是非法入境，這是卡塞爾學院中國分部位于這座城市的安全屋，現(xiàn)在用于兩個人的修整。

　　這間不到三十平的小屋是現(xiàn)在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存在了，眼看太陽留在遠處湖面最后一抹光芒消失，陌小柔無力的躺在了窗戶旁的灰色懶人沙發(fā)上拿出了手機。

　　末日即將來臨，她必須要聯(lián)合起來其他的盟友奪取世界的權(quán)柄，可是她現(xiàn)在卻連最簡單的一步都做不到，其實她和黎小劍認識也就幾天而已，可是她為什么在他的面前不敢去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就是龍王，然后像殺死螻蟻一般把他碾死呢？一見鐘情嗎？愛情在龍類也是的確存在的，甚至由于種族的特性，龍類在對待感情更加純粹和瘋狂，他們一旦相愛，那真的是至死不渝，可自己真的會愛上這卑賤的人類嗎？哪怕他竊取了龍族高貴的血統(tǒng)。

　　或許是當人類久了以后，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類或者龍類了吧。

　　其實她本來不會這么早蘇醒的，在他們八個當中，她應該是最后蘇醒的那一個，可是十幾年前，她被詭異的力量提前喚醒，這讓她一開始就是不完整的，所以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更像一個人類。

　　那股力量她永遠都無法忘記，詭異，瘋狂，冷漠，就在青銅城她隱隱約約又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無法抵抗，哪怕她是龍王，也依舊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沒開燈的房間只有手機屏幕的光亮，女孩雪白的臉頰終究還是有淚珠滑落，她不知道該怎么選擇。

　　“呵呵~”陌小柔好像聽到了無聲的嘲笑，她知道沒有人會嘲笑自己，那只不過是藏在她身體里的另一個自己而已，龍類是不屑的哭泣的。

　　房間里的燈打開了，黎小劍買零食回來了，只有一間安全屋所以他們再次住到了一起，依舊是她睡床黎小劍睡沙發(fā)，這個裝修風格十分簡約的房間倒是讓他們很快去了身上的疲憊。

　　淺灰色的墻壁搭配米白色的木質(zhì)地板和扶梯，二層只有一張大床和書桌，占據(jù)了整個房間的一半，從門口到房間中線，進門右手便是衛(wèi)生間，沒有浴池但是可以淋浴，左手則是簡易的開放式廚房，再往里是一張餐桌。

　　過了中線除了巨大的吊燈就是那個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沙發(fā)和一個原形的玻璃茶幾，平時看海景的時候可以放個零食或者平板。

　　兩個人的護照會在后天送來，到時候他們可以以合法的身份再次回到卡塞爾學院的懷抱，其實不用這么麻煩的，但是陌小柔以自己體力透支需要修整為由為自己和黎小劍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那時候黎小劍還沒有蘇醒。

　　正準備拆開黎小劍帶回來的購物袋看看都有什么時陌小柔被窗外一陣轟鳴的汽笛聲將她從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來。

　　抬頭望向窗外，橘黃色的路燈像一排蠟燭勾勒出漆黑湖岸的形狀，沿海的小廣場上此時熱鬧非凡，鄉(xiāng)村重金屬風格的廣場舞舞曲隔著雙層玻璃都能傳到陌小柔的耳中，形形色色的人在來了又走了，只有拿著小桶賣泡泡液的大媽不停的在廣場徘徊，伺機尋找著新的顧客。

　　遠處的居民樓燈火通明，每一個的窗戶都是一個家庭，有一家人一起看電視的，有圍在一起聊天的，還有吃飯的，打麻將的，一起做俯臥撐……

　　陌小柔嘴角有些揚起，她并沒有因為自己龍族就對人類的萬家燈火心存不滿，恰恰相反，這些她幾年前無比期盼的東西她現(xiàn)在看的很癡迷。

　　如果沒有末日就好了，如果自己是人類就好了，如果自己沒有背負這沉重的命運就好了，陌小柔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大抵是愛上這個少年了，一見鐘情，在龍族中并不罕見，他們雖然崇拜強者，但是也有自己的感情觀，雖然她們愛上的往往就是強者，但是這不能置疑她們愛情的純潔性。

　　就像人類有人喜歡好看的，有人喜歡有才華的，有人喜歡健壯的，這些龍族尊崇力量其實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只是人類善于修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