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才人 下

　　甘露殿

　　皇帝見齊安泰幾欲張口，可瞟眼他又咽了回去，忍不住罵道：“想說什么直接說！”

　　嚇得齊安泰一哆嗦。

　　“陛下，奴婢打聽到，之前在承華殿，趙王跟柳司籍已經(jīng)……”

　　他沒有說完。

　　皇帝若是跟兒子有同一個女人。

　　傳出去肯定讓人笑話死。

　　“之前為什么不說！”皇帝揮袖拂落桌上酒盞。

　　酒盞墜地，應(yīng)聲碎裂，酒水四濺。

　　齊安泰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他心里哀嚎：當(dāng)晚您決定讓柳貞當(dāng)司籍，第二天一大早就下旨，老奴沒時間查呀。

　　皇帝怒瞪來聽到聲音來收拾的宮婢，眾人悄無聲息跪下。

　　盛怒之下，皇帝反倒冷靜下來，冷冷道：“都滾出去！”

　　齊安泰跪在地上，用衣襟把酒盞碎片籠到身上，而后用袖子擦地，確保地上沒有碎渣才離去。

　　這讓皇帝怒極反笑，道：“換了衣裳過來見朕?！?p>　　沒多久齊安泰返回來，皇帝問道：“你怎么看？”

　　意思是：怎么處置柳貞。

　　是無視她跟謝兆媾和，讓她當(dāng)御前才人，還是……

　　“奴婢雖不知那晚柳司籍跟陛下談了什么，但知道陛下對其是欣賞的。”齊安泰模棱兩可道。

　　“少跟朕打哈哈！”

　　可皇帝卻想到那晚，柳貞利劍脅身而不懼，其毅然決然視死如歸的表情，像極了某人。

　　——也像極了年輕時候的他。

　　寧肯殺身成仁，絕不茍活！

　　齊安泰垂首不語。

　　“再敢不言朕就摘了你腦袋！”

　　齊安泰跪下，顫顫巍巍道：“無論是誰，都替代不了……”

　　那個人自始至終靈魂都是自由的。

　　就像是柳貞，寧愿死也不愿給段簡當(dāng)妾，這份膽魄，足以令七尺男兒汗顏。

　　皇帝沉默許久，道：“讓她滾過來見朕！”

　　齊安泰有些猶豫。

　　皇帝又道：“讓她滾到兩儀殿見朕！”

　　……

　　兩儀殿

　　皇帝看到下面跪著筆直的柳貞，怒道：“朕可以殺了你！”

　　剛剛柳貞拒絕當(dāng)五品才人。

　　“您是皇帝，小人是庶民，陛下自然能殺小人?！?p>　　“成為朕的妃嬪，你可以有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也不必被什么尚儀族姐算計(jì)?！?p>　　“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比不上痛快的生活，自由的呼吸?！?p>　　“朕是皇帝，身份是榮耀，但這并不影響朕對你的欣賞，甚至朕不在意你跟……別以為朕不敢殺你！

　　僅憑那日兩儀殿議事，你眼神提醒齊王，朕就可以殺了你！”

　　皇帝說這話時，是咬著牙說的。

　　他太了解這個齊王這個兒子，若非柳貞眼神提醒，齊王肯定咬死魏國公包庇孟廣師，這樣就可以借機(jī)敲打倆兒子。

　　“小人多謝陛下?！绷懧曇羟謇?。

　　皇帝怒極，聲音卻是平靜：“你今年不過十四，沒有嫁人而死，只能埋在荒山野嶺，進(jìn)不去柳家祖墳。

　　甚至因你得罪朕，連個祭掃的人都不會有，會成為孤魂野鬼。”

　　柳貞再拜：“小人身長不過七尺，埋了本是孤墳一座。生前無人在意垂憐，死后無人祭掃實(shí)屬正常?！?p>　　齊安泰心里七上八下的，心里找理由給兩人轉(zhuǎn)寰：“陛下，公主出降，宮中不宜有血光……”

　　在皇帝怒瞪中，他緩緩閉上嘴。

　　皇帝甩袖自走了兩步，想抽出墻上掛著的劍讓她血染兩儀殿，復(fù)又折回來，想踹她一腳，心覺不妥，無奈收回去。

　　最后怒氣沖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