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不說話會死嗎
有宮婢過來端三個酒杯上來，太子內(nèi)侍采合將太子案前的酒拿起，裝模作樣開始倒酒，倒完第二杯后，再無任何剩余。
采合有些尷尬地看向太子：“這~”
太子身子稍稍后仰，一副跟我無關(guān)的樣子。
“那既然如此，就讓三人述說各自功績，誰功績大就給誰?！倍魏喰χ嶙h到道。
此言一出，丁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望著段簡哀求道：“世子，奴婢雙親均在魏國公府為奴，幾十年來從未懈怠。
奴婢身家性命都在世子手上，世子若是對奴婢不滿意，完全可以把奴婢打死，何苦……”
段簡打斷她，看著太子有些尷尬道：“鄉(xiāng)下來的，沒見過世面?！?p> “無妨無妨。”太子擺擺手，“那就從彩環(huán)開始?！?p> 彩環(huán)上前一步，朝眾人福了福神，大方道：“奴婢自八歲起入宮，迄今為止有十年矣。奴婢記得剛進(jìn)宮時，因蠢犯了不少錯，被管事責(zé)罰。
某次被太子見到，覺得奴婢年紀(jì)小可憐，把奴婢調(diào)到東宮。奴婢進(jìn)宮十年依舊粗苯，故奴婢沒什么功績，但奴婢絕對不對背叛太子殿下。
即便太子賜奴婢一杯毒酒，奴婢絕不懸梁而死！”
說完她退回去，有些得意地瞟了眼柳貞。
對于主人來說，狗首要是忠誠，很顯然柳貞并不忠誠。
“不錯，值這一杯酒?！倍魏喡犃诉B連點頭。
跪在地上的丁香，仿佛受到什么鼓舞，站起來朝眾人拜道：“別的不敢說，但奴婢刺繡京中一絕，即便是宮中繡娘，也經(jīng)常跟奴婢討教。
世子今日穿的這身袍子，還是奴婢繡出來的?！?p> 太子笑道：“本宮有聽說過，該得這杯酒?！?p> 既然分完了，那就沒我的事了，告辭……柳貞心里默默念叨。
但并不會。
她想晃晃腦袋，把里面的水都倒出來，可又害怕自己有任何舉動被他們拿喬。
跪下來慟哭求饒？
可太子并未直言要殺她，上輩子她的死只是個‘意外’，若是揭穿太子，那就等于再次得罪太子，他這個人氣量一貫狹小。
兩個月前，太子跟段汐月在南郊游玩，回來時兩人同乘金輅。
路過橋時，馬被橋底突然竄起的農(nóng)夫驚到，金輅晃動，段汐月不慎磕著，額頭青紫。太子見愛人受傷，心里難過不已，揚言要殺農(nóng)夫。
太子出行，旁人必須讓道。
農(nóng)夫解釋說自己在橋底下等太子車駕過去，以為沒事了才出來，并不是故意的。
后段汐月為農(nóng)夫求情，太子放了農(nóng)夫。
當(dāng)天夜里，農(nóng)夫被太子身邊侍衛(wèi)殺掉。
趙王謝兆見柳貞遲遲不言，想著剛剛美人注目自己許久，忍不住提醒她道：“柳姑娘，該你了？”
你不說話會死嗎！
柳貞心里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變得有些倔強(qiáng)，遠(yuǎn)遠(yuǎn)一看，竟然有些英氣。
看得段簡連飲數(shù)杯：可惜了。
柳貞沉吟片刻，朝眾人略微福身，道：“小人覺得，若要評價一個人，須得身邊人才行，僅憑自我評價，有些管中窺豹?！?p> 也就是說嫌疑犯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得綜合其他人才行。
雖然柳貞不自夸的話，周圍沒人說她好話。
那一刻，時間凝滯了。
眾人紛紛側(cè)目：她什么時候轉(zhuǎn)了性子。
謝兆有些驚訝的起身，把玩著手中碧玉管朝柳貞走去，待走到柳貞跟前，仔細(xì)打量她許久，丁香和彩環(huán)連忙退到一邊。
“你知道了？”謝兆疑惑道。
柳貞不說話，可眼中的悲苦出賣了她。
謝兆嘆氣，再問：“回段家如何？”
不等柳貞回答，他自顧自道：“段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p>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柳貞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
“三個人難分高低，世子，你說這該怎么分？”太子看向段簡。
段簡笑道：“這個柳貞呢，本是段家人，就讓……”
“世子喝多了糊涂，剛剛柳姑娘可是乘坐太子車駕過來?！眱?nèi)侍采合笑著提醒段簡。
段簡‘嗯’了下，好像此刻自己說什么都不對。
太子擺擺手，對采合道：“今日無君臣，你不要時刻盯著小事。”
“既不盯著小事，那太子為什么要殺柳貞，她可是我的婢女，太子有問過我的意思嗎？！”
眾人望向聲音來源方向，此人正是稱病不愿露面的段汐月。
太子有些不悅，忙起身應(yīng)道：“你不是在家里歇息嗎，怎么會跑到這里的？”
“我若是不過來，太子今日就要殺我的奴婢了！”段汐月氣得花枝亂顫，“還請?zhí)拥钕滤℃徽堊詠碇铩！?p> 彩環(huán)替太子轉(zhuǎn)寰道：“永安縣主錯怪殿下了，殿下是把酒賞賜給奴婢們?！?p> 段汐月的父親在前線立下不世之功，在此之際，段汐月跟齊王緋聞傳遍京中大街小巷，為了彌補(bǔ)段汐月，圣上封她為永安縣主。
“東宮還不至于窮到連杯酒都沒有！”段汐月滿是譏諷。
她夜宿齊王府就是想利用父親立功風(fēng)光之際，讓蘭臺參奏齊王羞辱大將女兒，滅滅齊王囂張氣焰。
效果也很顯著，齊王現(xiàn)在都在府里關(guān)著，陛下不許他出門。
別說這件事跟柳貞無關(guān)，就是平常柳貞做的那些事她也不在意，作為上位者，沒必要跟上不了臺面的奴婢計較。
反正自有人笑話她，作為貴族，要有貴族應(yīng)有的儀態(tài)。
“阿月?！碧勇曇纛H為無奈，“她不適合留在你身邊?！?p> 段汐月想了想也是，瞥見不遠(yuǎn)處喝悶酒的大哥，想著嫂子柳如雪懷孕，不如讓柳貞按照最初來段家的意思，讓她做大哥的妾。
于是她開口道：“不如……”
“不如讓她去承華殿，周娘子是宮中多年老人，熟知宮規(guī)禮儀，正好過去讓周娘子好好調(diào)教一番?！敝x兆聲音清朗。
太子心覺這個注意不錯，要是真動手，阿月肯定會埋怨我的。
放回段家，依舊是個隱患。
段汐月覺得不妥：柳貞始終不安分，萬一勾引五大王生出長子怎么辦，難不成她一個奴婢還要當(dāng)王妃不成？
這不僅會影響趙王名聲，而且陛下有意給趙王選高門貴女，將來好為太子助力，柳貞在趙王身邊始終是個麻煩。
還不如留在大哥身邊。
想到此，她看向段簡，柔聲道：“大哥？”
“既然五大王喜歡，那就跟五大王去吧?！倍魏喡曇翥紤小?p> 他太清楚柳貞從一個乖巧懂事丫頭，到現(xiàn)在的滿腹算計，中間經(jīng)歷了什么。
而且妻子柳如雪，定容不下她，不如去趙王身邊，遠(yuǎn)離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