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電話，李大業(yè)又湊過來跟唐拓套近乎。
他說既然李行長這么支持改革的工作，那就得有個長期的規(guī)劃，他建議大方向唐拓把握，小細節(jié)由他來落實。
唐拓問他：都什么小細節(jié)？
李大業(yè)小眼睛卡巴卡巴的：比如去保衛(wèi)部給何總監(jiān)辦一個臨時出入證，方便她隨時進出，再比如到后勤部辦張臨時飯卡，方便她中午吃飯什么的。
唐拓有點好奇，說你才入行不到半年，一個實習生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大業(yè)搖頭晃腦：我善于觀察呀，前不久計財部才新上了一套幾百萬的系統(tǒng)，那幾個乙方的待遇，嘖嘖。我剛說的這些，比起他們那算啥啊。
唐拓沖他比了大拇指：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機靈？
李大業(yè)頗有些不甘在臉上：不是沒看出來，是根本沒人看。我這種小透明，除非我當場表演個360°托馬斯回旋，要不都不帶有人分一個正經(jīng)眼神給我的。
唐拓笑笑，沒做聲。
你是小透明，那我就是大透明唄。
李大業(yè)又說：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整個部門入職五年以下的就咱倆，你一年半，我半年，沒人搭理那也是正常。
唐拓抬腿給了他一腳：你還挺會捆綁。
李大業(yè)一邊躲一邊笑：哥，你手底下真缺一個我這樣的人。你放心，我肯定死心塌地的跟你干，好好輔佐你完成大業(yè)！
去你的大業(yè)！
唐拓抬腿還要再踢，李大業(yè)趕緊制止了他：哥，說正經(jīng)的。除了剛才那些，你說咱要不要申請一間長期會議室，專門用來討論改革工作？估計何總監(jiān)得往這跑一陣子，總不能每來一次都遞一次單子吧？后勤部那幫人卡的賊嚴，一個個看人下菜碟的。
唐拓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剛還說你挺機靈，這怎么就傻了，你瞅瞅你現(xiàn)在在哪呢？
李大業(yè)愣了，剛才他只顧著找人沒留意別的，還納悶他哥怎么躲這屋來了。
此時看著這間寬敞明亮的，有辦公桌有會議桌還有沙發(fā)茶幾的辦公室，驚掉了下巴：哥，這是？
唐拓一聳肩：硬塞給我的，你說我要還是不要？
李大業(yè)都激動哭了：干啥不要啊？以后咱再說點啥事也不用再背提防這個害怕那個了，多好！
……
何夜白很快就來了。
李大業(yè)帶著她穿過四樓其他部門，徑直往最里面走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她今天穿了一件真絲襯衫，下面一條高腰闊腿褲，襯衫被她扎進褲子里，掐出纖細的腰肢。腳下雖然是一雙平底鞋，架不住身高擺在那，顯得腿又長又直。臉上化著淡妝，五官看起來立體了許多，一頭披肩黑發(fā)顯得整個人明目皓齒，顧盼生輝的。
襄和銀行的員工全部統(tǒng)一著裝，女員工比男員工多一個選擇那就是可以穿工裝裙子。但同時約束也比較多，比如頭發(fā)只要長過肩，就必須在腦后梳成一個髻之類的。
所以何夜白這種打扮在清一色的深藍色工裝中特別的搶眼，吸引了許多的目光。
李大業(yè)下樓接她的時候，出于禮貌把她的包包和外套都接過來幫忙拿著，看上去很熟絡的樣子。再加上倆人并肩走過來，更是使得不少人議論紛紛。
這兩天唐拓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小透明李大業(yè)跟著雞犬升天也有了關注度。路過計財部的時候，一個好信的男人攔住他問：“大業(yè)，這什么情況？”
這人說話時眼神在何夜白身上亂瞟，一副挖掘顏色故事的神情。
何夜白努力忍著沒做表情，說是不想無事生非也好，疲于再為其他小事勞神也罷，總之她連正眼都沒給到那個人。
出乎意料的，平時見了誰都唯唯諾諾的李大業(yè)這次一反常態(tài)，挺起胸膛答道：“咨詢公司的老總，來談業(yè)務?！?p> 說完，對何夜白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何總，這邊請。”
“嘖嘖嘖——”身后響起幾聲不爽的咂舌。
一路走到最里間的辦公室，李大業(yè)剛推開門，就聽見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響徹走廊。
“發(fā)什么瘋呢，真是！”李大業(yè)把何夜白讓進去，回身關門的時候忍不住嘟囔，“靳總怎么這么見不得別人好呢……”
“喲，何總監(jiān)來了，快請進快請進！”唐拓迎過來的時候，正好見到何夜白進門后好奇的向身后張望，趕忙提高聲音壓住了李大業(yè)后面的話。
“哦，唐總客氣了?！焙我拱准傺b沒聽到那聲極不友好的關門聲，微笑著打招呼。
“小白姐，請這邊坐?！崩畲髽I(yè)小心的把何夜白的外套和包包放在會議桌旁的沙發(fā)上，抽開椅子邀請她坐，又繼續(xù)不爽的碎碎念，“剛才小白姐我倆過來時他還在門口站著呢，這才幾步遠就開始摔了?！?p> “破嘴嘟囔個沒完了？”唐拓再一次抬高聲音打斷他，板著臉道，“去去，弄幾瓶水過來，再把我外面的東西收拾收拾?！?p> “啊，”李大業(yè)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太沒把何夜白當外人了，以至于都沒顧及他哥的面子，于是立刻立正站好，“好的，唐總！”
“小小年紀，就好說些捕風捉影的話！”李大業(yè)出去后，唐拓板著臉又對著空氣訓斥一句，之后才轉(zhuǎn)過頭看向何夜白，“何總監(jiān)見笑了哈?！?p> 他說這話時神情不太自然，眼神在何夜白臉上亂晃，生怕她看出自己公然被人瞧不上的丟臉處境，再給他當場表演個無聲的嘲諷。
“？”好在何夜白并沒聽懂他什么意思，愣了一下才打了個哈哈，“年輕人嘛，心里藏不住事也很正常，唐總作為領導，適當管教一下也沒毛病。沒什么見笑的，呵呵?！?p> 見狀，唐拓的神情明顯放松下來，慢步踱到寬大的辦公桌后坐下：“話雖如此吧，但是大業(yè)這小孩好面子，當著你的面挨我訓一頓，且得郁悶呢?！?p> 何夜白擺擺手：“嗐，這有什么的。你要是不說，我都沒注意這些，滿腦子就想著簽單的事兒了。”
這副“功利”的模樣徹底卸掉了唐拓的心理包袱，他第一次覺得，女人活的自私一點，一門心思想著自己的事兒也沒什么不好的。
“行行行，那就不聊別的了。”唐拓坐下來，身子往寬大的椅子上一靠，“昨晚我回去考慮了一下，你的想法其實很不錯。估計大業(yè)剛才在電話里也跟你說了，行長對我在會上提出的幾點建議表示了肯定?！?p> 何夜白聽了就想笑，這人可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明明李大業(yè)電話里都說了，唐拓幾乎是原封不動照搬的自己原話，到了他這，還成了他的想法。
這要是放在以前的單位，有人拿著她的新思路去領導面前賣好，她必然得炸，急頭白臉的去要個說法。但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她是個全心全力為甲方服務的乙方，金主爸爸肯紆尊降貴的用你的點子，那是給你面子了。
“唐總，那真是太巧了?！焙我拱讛[出一副驚喜的樣子，走到沙發(fā)邊從包里拿出一臺小巧的筆記本電腦，“我昨晚回去也順著您的思路整理了一些材料，你有沒有興趣看看呀？”
“當然，”唐拓笑哈哈，心滿意足的敲了敲空無一物的辦公桌，“有勞何總監(jiān)了?！?p> 看在你這么懂事的份上，那過去的事兒咱就徹底翻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