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缺一不可
夜深，北郡城被浩然正氣雨洗刷了一遍，空氣不再悶熱，透著絲絲涼爽。
整座郡城，除了變成廢墟的郡守府，其他地方只有些陳舊老房，被激戰(zhàn)的余波形成的震動波及倒塌。
這種損失可謂是九牛一毛了，基本上可以算作毫無損失。
城南陰淮河畔，李青提著兩壺酒偷偷摸摸的來到這里，岸上樹影搖曳，微風(fēng)吹拂臉龐。
他隨意找了河畔的一處地方，背靠著樹木，瞇著眼睛，喝著酒。
不多時，一身青色裙袍懸浮離地三尺的身影出現(xiàn)，月色照耀下，身軀不再朦朧，已經(jīng)有些趨于實體。
“你來啦！我?guī)Я藘蓧鼐疲恢滥隳懿荒芎??！崩钋嗪攘丝诰疲吹絹砣?，笑著說道。
“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快凝結(jié)出實體，喝壺酒還是可以的。”女詭聲音冷清，拿起酒喝了一口。
“厲害！”李青現(xiàn)在還沒有修行，什么都不懂，只能稱贊一句，而后才繼續(xù)說道：
“我替你向巡天使大人說了句話。大人說，可以不追究你屠滅錢、孫兩家人的事情，但你必須交代清楚過程，不然只能讓你離開這座城?！?p> 雖然有些不進人情，但李青也只能這樣辦，祁丞的原話比這難聽多了，畢竟一座人族的郡城是融不下一只詭的。
“我叫齊苼，北燕的齊！”女詭喝酒說道，隨后又沉默，目光看向陰淮河的圈圈波瀾，思緒不知道去到了那里。
聽到這話，李青一開始不明白女詭的意思，腦中瘋狂回憶原主的知識，才找到了點。在原主的記憶中，北燕蠻夷的皇族就姓齊。齊姓在北燕，是最尊貴的姓，除了皇族沒人姓齊，名字和表字中也不可以有齊這個字。
“你是北燕皇族？但你怎么會被人牙子抓到？”
想到這里，李青詫異，他不明白北燕的皇族，怎么會被當(dāng)作侍女被人牙子賣掉?；首逯腥耍@是何等尊貴，被當(dāng)做侍女賣掉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問你，如果前面是處斷崖，后面才是生路，你是要跳斷崖，還是要走生路？”齊苼沒有回答，而是收回目光，反問李青。
“當(dāng)然是走生路，看到是斷崖還往下跳，不是有病嗎？”李青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生路。
這種兩選題，沒有附加條件的話，傻子才會選擇繼續(xù)向斷崖下跳吧？
齊苼點了點頭，她很贊同李青的說法，嘆氣道：“我是北燕最小的公主，我的丈夫是北燕最負(fù)盛名的將軍。兩月前，父王告訴我，北燕需要祭品，而我和我的丈夫就是祭品?！?p> “所以，我逃離了北燕！”
“可真的逃掉了嗎？”齊苼自問了一句，隨后搖了搖頭說道：“在我認(rèn)為我們已經(jīng)逃離的時候，只不過是正中他們的靶心罷了?！?p> “我們親自將自己，送到了他們?yōu)槲覀儨?zhǔn)備的祭壇，被人折磨，被人羞辱，最后被溺死在水中。”
齊苼全盤脫出，沒有一絲隱瞞，她這個天地之間的異類，真的很想留在北郡城里，等一個人。
李青將這些記了下來，到時候都是要交給祁丞的，隨后又說道：“巡天使大人說，你將一切說出后，可以提一個要求，他會幫你向武帝陛下討要?！?p> “我要的不多?！饼R苼看著李青，很鄭重的說道：“我只想在北郡要一個位置，這就足夠了?！?p> “我明白！”
李青拿起酒壺，輕輕碰了一下齊苼手中的酒壺，說道：“這個要求，巡天使大人必能做到。你也不必?zé)n，世間定有輪回，君在此等候便是?！?p> “希望如此！”齊苼將酒一飲而盡，把酒壺輕輕放下，身影逐漸在河畔消失。
究竟是什么樣的愛，才會讓齊苼將身段放得這么低......李青靠著樹木想著，一陣微風(fēng)吹過，樹葉嘩啦直響。
手中的酒壺已經(jīng)沒有了酒水，他也該回去復(fù)命了。
李青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來將手上的酒壺放在地上。
倆只酒壺靠在一起，看起來成雙成對，李青點了一下頭，他覺得這樣擺放才對，隨后轉(zhuǎn)身瀟灑離去。
月光下，兩只酒壺就這樣被放在河畔旁。微風(fēng)吹，樹影搖，酒壺相靠，似乎缺一不可。
......
李青回到嚴(yán)府已是三更天，即是子時。
祁丞坐在正堂，喝著茶水，手上拿著一布帛書，是嚴(yán)從為他們編寫的案件經(jīng)過，寫明了他們做的事情和功勞。
李青走了進來作揖見禮，隨即將記錄齊苼言行、要求的記錄交給祁丞。
“大人，這是女詭的全部言辭，請過目?！?p> 祁丞接過記錄，微笑說道：“坐吧！”
上官授意，李青隨機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不多時，祁丞看完記錄，從桌面上拿出一樣?xùn)|西給滴李青。
“這是監(jiān)察使腰牌，這塊是北巡天監(jiān)乙等甲位牌?！?p> 李青接過腰牌，正面寫著：北巡天監(jiān)四個字，反面寫著：乙等甲位。
“謝大人！”李青對祁丞道謝，有了腰牌，他以后真的就是北巡天監(jiān)的一員了。
“這塊牌在北巡天監(jiān)很大了，以后除了嚴(yán)從，沒有人的位置比你更高?！逼钬┱f著，突然想起了什么，繼續(xù)說道：“北巡天監(jiān)衙門沒有那么快置辦好，不過很快就會買下一個地方先頂用著，估摸著沒幾天就有書籍送來，到時候你就能修行了，別著急?！?p> 聽到這話，李青眼神都要冒光了，很快就能修行了，他心心念念的修行法終于要來了。
“這點時間，我可以等待?！崩钋嗷卮?，但其實心里癢的難受。
聽到李青的回答，祁丞心中猶豫了一下，說道：“顧守生的傷勢太重，這次功勞又太少，我想著，從你那里勻一點功勞給他，讓他能從陛下那里換一顆涅槃丹，你覺得如何？”
李青表情突然變得古怪，這種操作實屬有些刁鉆，隨即說道：“自無不可，即便大人不說我也想問，是否可以用我的功勞換到藥物治好顧大人?！?p> 他確實是這樣想的，這幾天和顧守生共事，非常愉快，他不會看著顧守生不治而亡的。
祁丞大笑，直言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