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唯一終章
北郡城外，直通北關(guān)的官道上。
嚴(yán)從和阮益在此處已經(jīng)守了一天一夜，他們在這里嚴(yán)防想要乘機作亂的宵小。
此地是要入北郡城的必經(jīng)之地，緊靠十萬大山和陰淮河，若有想要乘亂生事的賊人，必定要從此處過去。
“大人，這里真的會有賊人經(jīng)過嗎？北郡城真的不需要我們回去？”阮益看向離他們有一段路程的郡城方向，那里氣息震蕩，連在這里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相信老師，相信顧守生，相信李懷心，要相信同袍啊！”
嚴(yán)從一連三句相信，讓阮益無言，他并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他擔(dān)心他們，這般駭人的氣息，還是他此生第一次見。
“不必想太多，相信他們，念他們安好就行?！?p> “嗯，念他們安好！”
河水流淌，高山在旁，少年監(jiān)察使阮益，居中站立，忽然有了上進之心。
......
當(dāng)李青背著顧守生一路前行的時候，才明白強運牌加持下的他為什么會選擇這條路。
因為這條路離北郡城文廟最近，最好走，不一會，他便將路程走了一半。
李青本來就瘦弱，背著顧守生走了一路，難免要稍作休息。
此時他正在街道上喘著粗氣，街道突然就亮起了一線紅光。
真的是一線紅光，摸約兩指寬，從街道中間一直蔓延到街頭。
“這是什么？”
他將顧守生放在地上，伸手用手指蹭了蹭，沾染了一點紅色粉末，聞了一下。
有許些清香撲鼻而來，這是......上等朱砂？
黃家喜朱砂，趙家入兵武？
呵！
李青回想到剛剛那趙家的刀器長河，心有余驚，連忙將朱砂粉末擦在顧守生的一衣服上。
隨后又將顧守生重新背上，向著文廟出發(fā)。
他明白，不能在休息浪費時間了，這場局已經(jīng)走到了尾聲，侍女、家仆、刀兵、朱砂全都出現(xiàn)。
幕后之人已經(jīng)將棋局局勢推到了最后，鹿死誰手就看這最后的收官之戰(zhàn)了。
他不知道去文廟要做什么，但老頭既然這么說了，就一定有道理。
老頭不會騙自己，至少在沒幫他取來東西的時候，不會騙自己，話里最少有一半是真。
況且有強運牌作為證據(jù)，證明老頭沒有騙人，不然他怎么哪里都不選，偏偏選了一個離文廟最近的路？
文廟在南，武廟在北，兩座廟宇都坐落在內(nèi)城。
李青從南邊的城門進入，走了一小段路，隨處都是朱砂圖畫的一線紅光。
現(xiàn)在的天色，讓他形容，只能說是：黑云壓城城欲摧。
如此形容真的很直觀，天上不知何時聚起了一層黑云，云層離北郡城極近，好似天要塌了一般，讓人心驚。
這天上黑云壓城，讓百姓以為要下大雨，早早回到了家中休息。
李青趕到文廟門口時，此地早已無人，只有門前一對門聯(lián)。
風(fēng)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guān)心。
這對聯(lián)簡潔易懂，即便不識字的百姓一聽也能明白。
文廟廟門大開，一眼便能看見求愿時讓人上香禮拜的大鼎，大鼎之后便是正堂，其中擺放著，為人間立規(guī)矩的至圣先師的神像。
而后是神像下方，放著一排木牌位，上面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個北郡讀書人，而這些讀書人學(xué)識最差的都有學(xué)士頭銜。
在北郡，這里文氣最盛，官氣最濃，規(guī)矩最多。
李青站于文廟內(nèi)，有些無措，抬頭看向神像，思考著該如何繼續(xù)下去。
不多時，他心中有了一點想法，又覺得不保險。
畢竟身上的鴻運，在他到達文廟時就已經(jīng)失效，于是，李青又一次主動啟用強運牌。
此時此地，正是鴻運當(dāng)頭時。
回想之前的想法，重新梳理一遍，查缺補漏后，至少在他的見識中，如此已經(jīng)是趨于完美。
他感受著體內(nèi)，在來的路上回復(fù)了一些的浩然秘力，隨即催動它們。
身旁清風(fēng)縈繞，絲絲浩然秘力涌出，李青整理衣袍，將官帽戴正，作揖拜向至圣先師神像，振聲道：“后生李青，李懷心，見過至圣先師，見過諸位先輩?！?p> 此后再無話語，靜立等待。
不多時，一股氣息出現(xiàn)，將讓人前來上香跪拜的蒲團自動移出，好似請他坐下說話。
看來思路是對的......李青心里想著，順勢坐了下來，坐的沒有規(guī)矩，是盤腿而坐。
文廟內(nèi)氣息一凝，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隨后好像響起了無數(shù)聲嘆息。
“也罷，隨我來吧！”
一聲傳音灌入李青耳中，隨后他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思緒正在不斷高升、高升，再高升。直至飛到了穹頂，在這里看向北郡城，就像一張平面畫紙，又似一張大點的棋盤。
再棋盤一旁虛無的黑暗中，開始顯化文字，祁丞，莊丹，嚴(yán)從，顧守生，阮益等一眾入局人的名字一一出現(xiàn)，最后竟然還有自己的名字。
緊接著后面出現(xiàn)的諸多國家，虞朝，北燕，南昭，以及西邊諸多小國。
一場棋局，棋子、棋手紛紛顯現(xiàn)，以及其直觀的方式呈現(xiàn)給李青看。
“接著往下看?！?p> 威嚴(yán)宏大的聲音在這個小天地回響，周遭隨即一變，他仍然盤坐在蒲團上，人卻不再文廟內(nèi)，手上拿著油紙傘，人間大雨傾盆。
雨滴砸向人間，李青手持油紙傘，眺望四方，在朦朧雨霧中，看到萬家燈火升騰，他看到有人灶臺炊煙裊裊，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看到有學(xué)子寒窗苦讀，看到有人坐于案臺鞠躬盡瘁。
雨霧漸大，逐漸迷了眼睛，李青從蒲團上站起，選了個方向往前走去。踩著雨水，踏著泥濘，他看到前方有火光亮起。
燃燒，整座北郡城都在燃燒，萬家燈火變成斷壁殘垣。城池沒了炊煙只有青煙，滿地皆是尸骨，有一女詭輕撫滿是裂痕的鏡子嘆息，閉上眼睛等待著刀器長河將她絞碎。
有兩人帶著存活的百姓往城外突圍，其中一個少年人身上，還背著一個手上死死握著斷刀的尸體。
有一老人，嘴巴微張將雨水吞入口中，躺在地上微笑離去，身旁有一具破爛尸體，手上虛握著羽扇。
“這是未來？”李青低頭沉悶問道。
威嚴(yán)聲音沒有馬上回答，周遭景象一變，又回到了天穹虛無之地，才回答道。
“這是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