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云一臉鎮(zhèn)定。
因為他知道這位公主這趟叫他出來,只有一成的可能是饞他身子,貪圖他的美貌。其余九成可能,就是沖著這個問題答案來的。
子蟲信物非常堅固,就算是四公主慶安這種氪金玩家都需要特制弓弩五連發(fā)這種付費道具,才能徹底擊毀它。
金甲巨人抵擋獸人的進攻,齊云本人去摧毀子蟲信物。砸的時間久一點,也能成功。這也是當初四公主慶安兵分兩路時送他金豆子的原因。
但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子蟲信物明明沒有被毀,可里面的綠血石卻沒了?
“你別誤會,我不是懷疑你什么。而是說,好奇想知道你到底是用的什么辦法。當然,如果你有難言之隱,比如涉及到你功法或者底牌......”
“???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齊云表現(xiàn)得比這位四公主還要驚訝。
“發(fā)現(xiàn)?”
“對啊,就那院子底下有具人類尸體,我以為你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p> “這跟人類尸體有什么關系?”慶安揉了揉眉心,她忽然覺得人和人之間的溝通好難。
“當然有關,就是那具尸體的主人把子蟲信物里的綠血石拿走的?!饼R云道:“就我們分開后,我?guī)е鴰拙呓鸺拙奕藳_到信物跟前,想把那東西毀了。這時身后忽然冒出來一個人要砍我,似乎是想阻止我破壞信物。
我就和他打了起來,他打不過我,就用一個金盤子模樣的東西把綠血石吸了出來。然后想跑,他跑我就追。跑不掉了,就鉆地下了。
我尋思不能放他走,但我不是穿山甲,也不會他的遁地術。于是,我就扣動扳機,用手弩法器把他炸死了。那手弩法器是王龍文大人之前借我的,當時礦場里混進來香火教的人,他讓我去圍剿,借這東西給我傍身?!?p> 慶安閉上眼睛,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齊云說的戰(zhàn)斗過程,片刻后才道:“金盤子?什么樣的金盤子?他跑,你為什么要追?你明明大可不理他,繼續(xù)摧毀子蟲信物?!?p> “看不大清,就巴掌那么大,綠血石一吸就被洗出來了。至于我為什么要追......”齊云理直氣壯道:“我怕他等會繼續(xù)偷襲我啊,那我不得把他嫩死?
而且我當時覺得那人和香火教或者獸人是一伙的,綠血石在他手上,只要我把他殺了,再把綠血石拿走,子蟲信物沒了綠血石提供能量,就沒用了,我也不用再勞心勞力地去毀子蟲信物。
后來的事,公主殿下您應該能想象到了。拿著綠血石的獸人群沖進來,我沒機會再摧毀子蟲信物了。而且擔心綠血石被重新放到信物里,我就一直守在那。守著守著,你們就來了。”
這樣邏輯就勉強能說得通了......慶安忽然沉聲道:“阿福?!?p> 幾息時間后,忽然兩個木雕從空中落到他們身前。
一只手,一把刀。
手?刀?......齊云茫然一下,這是什么意思?
慶安卻像見怪不怪似的,一只腳踩上去,把兩個木雕踩得“噼啪”作響。
“阿福以前是個木雕工,沒上過學不會寫字,就喜歡用刻木雕表達自己想說的話。”她出聲解釋了一句。
齊云這才反應過來,手和刀,諧音是“收到”的意思。
思緒擴散,他忽然想到前世聽過的一個笑話。
“烏龜生病讓蝸牛去買藥,蝸牛兩小時沒回來,烏龜生氣說,它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門外傳來蝸牛的聲音:你再說我就不去了?!?p> 然后換成阿福和四公主版本就是:四公主病重讓阿福買藥,阿福本來想問“什么藥”。然后“什么”兩個字不知道用木雕怎么刻,就一直想啊想的。
四公主等了兩個小時,生氣說,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
這時天上落下幾個木雕。
泥土,宅子,繩索,窩窩頭,酒,布,曲譜,肋骨。
......
“你在笑什么?”慶安古怪地看了眼齊云。
齊云板起一張臉,“啊沒有啊......對了,阿福是個啞巴?”
慶安學著板起一張臉,不說話了。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她忽然道:“齊云,你想不想出去?”
齊云搖頭,“暫時還不想?!?p> 這里有血石,能穩(wěn)定提升實力。生活條件不算差,不用考慮彩禮房貸車貸和奶粉錢。如果往后沒有像這次一樣的礦場事變,這里對他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天堂。
“為什么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饼R云頓了頓,“以后可能會考慮出去吧?!钡任页蔀橐黄肺浞颍煜聼o敵的時候,默默心里補了句。
慶安朝著天空比劃了一個手勢,架構成一個圓形,“你現(xiàn)在在礦場地底,只能看到礦場上的這一片天空......”
說到這,她朝天空畫了幾個圓,一個比一個大,“可如果你走上去,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能看到的天空會越來越大。
這個世界有漂浮在空中,五年揀選一次天才的黃金島。有隱藏于雪山深處,每次現(xiàn)身都號稱接到神之指示的太陽神廟。有每年增高一丈,至今屹立數(shù)千年不倒的祭祀祖廟。
你不能,也不該在這里仰視一輩子?!?p> 說到最后,甚至有那么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嗯,你說得很對?!饼R云沉默片刻后,一臉誠懇地看著她。
“但你暫時還是不想出去?!睉c安讀懂他的意思,瞬間就像一顆泄了氣的皮球。
齊云沒說話,當默認。
之后,兩人都沒再說話。
齊云在想四公主剛才說的話,走神了下。等回過神的時候,剛好看見她直直盯著自己看。
“公主您......”
“???哦。”慶安指了指齊云的手臂,“你這里長血痂了?!?p> “我看到了。”
“就......手癢,很想把它揭開?!?p> 齊云:......
......
“冷血,教了自己十幾年的師父死了,一滴眼淚都沒有?!?p> “那當然,殺張老先生的兇手就是他?!?p> “畜生......不,畜生不如?!?p> ......
忙碌了一天的劉建成走在回去的路上,這些話,他當然聽到了,因為那些人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走神,不小心迎面撞倒一個人,他略帶歉意地把人扶起來。
那人很生氣,但看見是劉建成后,又默默走開了。片刻后,劉建成看見那人在礦場泥沙堆里使勁搓著那只和他握過的手,邊搓邊罵,“惡心!”
回到住處,有人送來今天的晚飯。打開一看,只有一只死老鼠。飯盒里還有一個帶著一張紙,插滿針的草人,紙上寫的是“劉建成”三個字以及對他的惡毒咒罵。
驚嚇中,劉建成一下把東西扔出去。老鼠似乎還活著,在地上爬啊爬的。
透不過氣,他想出去走去,這才發(fā)現(xiàn)門口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一個塞滿石頭的大柜子頂住。推了推,紋絲不動。
劉建成躺在地板上怔怔出神,不知何時沉沉睡去。醒來時已是半夜,搖椅被風吹得“吱呀”作響。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那位老人和平時一樣躺在那張椅子上,“吱吱呀呀”地搖著。過往的記憶在心中浮現(xiàn),酸楚的感覺翻涌上來,眼淚往外流,世界仿佛變得比夢還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