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青水湖中慢慢爬出來了一只長著綠毛的龜,這應(yīng)該就是月青之前提到過的青水湖里的那只。它爬出水面后就幻化成人形,成了個長滿了綠毛的老頭,老頭向我施禮:“青水湖水龜見過上神,老龜行動遲緩,未曾遠(yuǎn)迎,還請上神勿怪?!?p> 我心里明白剛我與那魔界男子打架,它就在一旁看著,只不過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是以等我們停了手,走了一人,才敢現(xiàn)身。
我堂堂天界一介上神自然是不會同這小小水龜計較它的保命之舉。稍微整了整身形,一派端莊持重道:“不必多禮,我自領(lǐng)受天界諭令負(fù)責(zé)此地事宜以來,今日來此也是第一次,想看看青水湖地界如今的狀況,本地原有的生靈按照平常即可。你也不必拘束。”
那水龜又是一禮,倒是十分恭敬。
我想來又問他:“剛才我與這桃樹下的魔界男子交手,你應(yīng)該看到了吧?這人什么來歷你可知?”
那老龜答道:“啟稟上神,老龜在此青水湖修行已有七百余年,老龜在此地時,這株桃樹便在此,原本這桃樹是枯萎的,光禿禿的只有一個樹干。大約四百三十二年前,不知為何,這桃樹竟然結(jié)出了幾個小花苞,到了春天竟然稀稀疏疏地開起來幾朵桃花。此后陸陸續(xù)續(xù)地結(jié)花苞,開出花兒來,老龜我覺得清奇,有時游到這邊還會看上幾眼,又過了數(shù)十年,三百多年前的一日清晨,我隨往日里的習(xí)慣游來這邊,往岸上一瞅,便發(fā)覺樹下多了此人,老龜?shù)男逓橛邢?,探不出此人身上的氣息,也不敢貿(mào)然接近。再往后,這人每隔一段時間就回來這里,倒也不沒干些啥,有時過來弄條魚烤烤,有時就帶壺酒,就在這樹下一倚,基本上就在這桃樹的附近。這幾百年下來也沒有做什么別的事情。這青水湖地界偏僻,甚少來人,老龜見他沒別的企圖,也就沒放在心上?!?p> 我道了聲原來如此,這家伙是跑到我天界的地盤偷懶來著,想法獨特啊,并沒有再深究。
倒是那老龜身上的綠毛讓我有點奇怪,我走近了點,一邊仔細(xì)看,一邊問他:“你這身上的綠毛有點少見啊?!?p> 那老龜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兩手扒拉著臉和脖頸上的綠毛,“上神,老龜我身上的這綠毛不是啥稀有品種,其實是老龜幼年住的水域環(huán)境惡劣,身上帶了些詭異的兇煞之氣,百年前在青水湖化形的時候,沒能化清,就全身帶著這綠毛了。。?!?p> “是這樣啊。”我恍然,抬手使了個仙法往他身上探了探。
環(huán)手托腮,思索了片刻道:“我想到個法子能去掉你這一身的毛,可能有些痛苦,但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姑且可以試上一試,不知你意下如何?”
“上神有法子可以去掉?”那老龜面露驚喜,“老龜這一身綠毛若能去掉,受點痛苦也沒啥?!?p> “你若愿意,那我可試上一試。這法子說起來也不是很復(fù)雜,我剛才探了下你這綠毛是如何生長的,像是你化形時的濁息沒有被完全化清排除體外后殘留在血肉表層,這一股濁息似是會不斷吸收你體內(nèi)生發(fā)的靈力,隨著你自身不斷修煉,它也不斷在吸收你的靈力,壯大。而你催發(fā)靈力想擺脫它時反而會促使它的生長。”
“正如上神所說這般”那老龜不斷點頭,“老龜我修行的這幾百年以來,一直想去掉這個頑疾,可是我的修為漲一分,這綠毛的怪癥也嚴(yán)重一分,反反復(fù)復(fù)倒是十分的惱人?!?p> 我又道:“嗯,正是這個道理。我的法子也是受前段時間在天界酒上仙處的幫的一個小忙啟發(fā)。我將自身法力緩緩注入你的體內(nèi)再催使其緩緩流出,而你催發(fā)自身的靈力切記不要引發(fā)的過猛,只要引得你全身的綠毛開始吸食你的靈力即可。此刻我便會加強法力的灌注,讓你這綠毛附上我的水系法力,待它被我的法力覆蓋,我會再強力催使,讓這附食的綠毛隨著我的法力從你體內(nèi)流出。只是在這過程中,你要時刻保持著靈力的催發(fā),且清除綠毛勢必要帶著你大部分的表層血肉剝離,會很痛苦。但是只要你挺過這段痛苦,待我將你體內(nèi)的綠毛全部清除干凈,再好生休養(yǎng)一段時間,慢慢用靈力修復(fù)表層血肉,之后便可無事了?!?p> 我頓了頓,“你且思量下,是否要試試這法子。”
那老龜當(dāng)即回復(fù)“老龜我想去掉這毛病好久了,不瞞上神,身上有這綠毛,在水里游泳都不太暢快。上神既有法子替我去掉這綠毛。受點苦又算什么?!?p> 我頷首,“既如此,你且找個地方坐下來,等我示意,開始催動靈力便可?!?p> 老龜對我施了一禮,便往岸上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坐下,我站在離他適當(dāng)?shù)木嚯x,抬手結(jié)印,從它頭頂緩緩向其體內(nèi)注入法力。待我的水系法力籠罩住它的全身且開始逐漸從其周身慢慢四散,便示意老龜開始催動靈力。
隨著老龜?shù)撵`力催動,它身上的綠毛也顫顫地動了起來,發(fā)著幽幽的綠光。我見綠毛已在開始吸收她的靈力,便加快的靈力的催動,這綠毛果然不出所料,開始往我的法力上依附。待這綠毛差不多都在我的法力籠罩之下,便將手中之印結(jié)的更為復(fù)雜和強力一些,催使法力迅猛一些,讓綠毛被我的法力強力帶走剝離。這綠毛長得極為扎實,剝離時,果然生生撕裂下血肉。那老龜面色陡然變得十分痛苦,靈力也隨之變得波動。
我立即喝道:“穩(wěn)?。 ?p> 那老龜聽得此言,雖仍舊顯得十分痛苦,靈力的波動卻顯得小了,明顯是極力忍耐。
我心道,這老龜?shù)娜棠土Σ诲e,想必也是多年來無數(shù)次嘗試去除這頑疾所鍛煉出來的。手下的動作不停,到了后期剩下的綠毛都是扎根極為深的,有的甚至已開始進(jìn)到心腑命脈,清除起來,頗有些耗力,那老龜?shù)纳袂樯踔潦怯行┨撁摿?,大約持續(xù)了兩個時辰,才算是全部清理完畢。
老龜全身都是血糊糊的,表層血肉幾乎全部脫落。待我停手,老龜也癱軟在地,我甩了甩略微發(fā)酸的手,又往它身上甩了個訣,暫且止住了血。地上隨著我法力被帶走綠毛在殘存的法力下仍顫顫抖動著,我想就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從袖里掏了掏,摸出一疊張早前火舞在我府上逗留時,閑時寫給我的火符咒。
抽出來了幾張,往那堆東西里一丟,一把火給燒了個干凈。
燒完這個,老龜也稍微緩過來些神,忙向我下跪致謝,我擺了擺手示意,言說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又從袖里掏出個木制名牌,遞給他道:“我看這清水湖倒也清凈,你在此幫替我日??粗?,有什么事,向這名牌掐個決示意,便會有人來處理。若是有人來問,你處理不了,你拿這名牌,報上我名號,讓他來找我。若是比較緊急,便直接毀了這名牌,我會立刻收到消息趕過來。”
老龜俯身稱是,雙手接過我遞過去的名牌。我又吩咐他,“你這身上的綠毛已清理干凈,傷口我也稍微處理了下。日后你且好生養(yǎng)著,便是無礙。這名牌給你,你也算是擔(dān)著我這青水河一方小仙使的名號了,日后要替我好好照看這一方生靈,我不時會再來看看?!?p> 老龜仍是俯身,“老龜叩謝上神治傷之恩,謹(jǐn)遵上神教誨。”
我點了點頭,表示允諾。想著今日也看的差不多,此時日頭西斜,我打了一架,又治療了這龜?shù)牟?,也有些乏了,便招呼了一聲,不必相送,騰云回去了。
自醒來以后,還是頭一次這樣奔波了整整一日,回了寒華洞,稍事洗漱后便倒頭睡了一覺。
此后也沒什么事情,便窩在了寒華洞里,無所事事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