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島主
無憂島上,百余人左右,男女基本各半。這里沒有新生的孩童。隨處可見的都是成年人,有少壯派的也有耄耋之年者。島主便是其中的一個老者,來到這里了大約快四十年左右了。如今的他,已然古稀之年了,發(fā)白的胡須,略微佝僂的身形。腳踏一縷草鞋,獸皮包裹著的身體,上身并不沒有任何的遮擋,稍微有些皺起的皮膚。手中一根竹杖,象征著他的地位和權(quán)利。他每天在這個島上,來回的眺望著,像是等待著什么?又或者是在找尋著什么?作為這個島上唯一的統(tǒng)治者,他只要舉起他那根竹仗,島上的男女都要聽令而行。平時的島民只需要聽廟宇三哥的鐘聲,但若是有且必要的時候,這個竹仗才是最終的行動指令。其實(shí)這個竹仗只是幾百年前,其中的一個島主從塵世帶到這個島上,也許它并不是特別的物體。竹仗上面掛著飄散的紅繩,一種島上特有的植物編制而成。每一個代表一個曾經(jīng)的島主。當(dāng)每一個島主預(yù)感到自己將逝去的時候,便會在一個月圓之夜,召開全體的大會,那時廟宇里的三哥便會敲響那個鐘隨著十二聲的不間斷的響起。島民們便知道,今夜的大會會有一絲的凝重吧!畢竟每一個島主,都是曾經(jīng)的長者,也是守護(hù)這個島嶼的前輩將要逝去了。繼任者們,接受大家的深情的注視著,沒有多少的禮儀,避免一切塵世的俗禮。當(dāng)然能繼任島主的人大多數(shù)也都是年高的長者。作為一個前輩,知道如何帶領(lǐng)著島民們在無憂島上,過著不同于塵世的生活。他要讓?shí)u民們,忘掉塵世的貪嗔癡,愛恨纏,一切回歸自然。這里雖說不是天堂,但更不是地獄。雖然近一些年,來到島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島民們也漸漸老去了。但這座島還要保持著,原來的規(guī)矩。即使有一天,島上只剩下了一個人,它的一切都不能改變。島主的責(zé)任便是負(fù)責(zé)保衛(wèi)這座島嶼,負(fù)責(zé)堅(jiān)守島嶼最后的純凈。
島主,姓什么,沒有人知道了,每一任,島民們都會叫他們島主。無論是原有的島民,還是后來的新的島民都是這樣叫著他。他是這座島上,唯一沒有名字但卻可以有名字的存在。島主也是一個稱呼而已。他有時候,會進(jìn)到廟宇里,去看看三哥,這個島上,也就他們來的在三十年左右了。他們只是相互靜靜的坐著,沒有多少的話語,畢竟那些塵世的一切對于二位而言早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意義了。他們相互坐著,有時可以從日出坐到日落。時間成為了他們的多余的話題。
其實(shí)島主每天也有著自己的工作,他不用辛勤的勞作,畢竟年紀(jì)在那里了。他拄著那根竹仗在島上的最高處當(dāng)然也就是廟宇的最上面看著盡頭的路面。海邊的大海有時一浪接著一浪,看看附近相鄰的島嶼上,那些島民的勞作。他允許三哥可以收一個徒弟,讓他也下山來看看,但三哥拒絕了,他想直到敲不動走不了的那天,島主可以把他就埋在這后山之上。讓他可以繼續(xù)看著這個島。島主也只能作罷了,只有在平時的時候,多來看看這個敲鐘的老人。雖然,他們說的話不是很多,相對的坐著,但那份眼神中的相互凝望,卻透露著一絲的故事。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過去是怎樣的。當(dāng)然每一個來到這里的,誰又沒有一些故事呢?
島主也是在三十歲左右的時候,來到了這個無憂島。曾經(jīng)的他也是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的存在著。東南亞的某個國家的王子,但是一朝的變故,讓他開始對人世失去了希望。也許有人會想,為什么他不去重新奪回屬于他的東西呢?但細(xì)細(xì)想來,那些只不過是他生下來就有擁有的,又何必再去執(zhí)著呢?他曾經(jīng)深愛過一個人,那個人卻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他苦苦的尋找了很久,去向了很多地方,都沒有過她的消息。曾經(jīng)的愛情是他生命里,唯一值得他去珍惜的東西。他痛苦的活在泥沼之中,直到有一天,他聽到了無憂島的故事,也許心中的她就在那個傳說之中的地方呢?也許吧?帶著一絲的希望,他準(zhǔn)備了三年,才在第三年來到了無憂島。島上的一切,讓他心靈有了巨大的沖擊,每一個新來的都會有如此的想法,難道這是個原始的部落嗎?帶著一份的好奇之心,他在這里待了一年,每一天隨著島民們過著簡單的生活,開始的他還在島民之中尋找著心中的她,后來漸漸的他也忘記了尋找這件事。有些時候,心中珍藏著的,就讓他靜靜的躺在心房吧!最后,他也就漸漸的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無憂而無擾的活在了無憂島上,這一待便也是快四十年的光景了。那初來時種下的大樹早已粗壯無比了,和他漸漸老去的身體剛好形成了對比。
當(dāng)每一個島主逝去的時候,他們的遺體都會被島民們,放在一個竹筏之上,按照他來的時候的日子,讓他在大海之上,隨著風(fēng)漂流著。負(fù)責(zé)記錄的人,找出島主來時的記錄,找到那個他們來的時候,種下的大樹,然后,大家把他砍伐掉。然后數(shù)著上面的樹齡,記錄他來的時間,看看過去了多少年。然后,用砍伐的樹,做成一個大的木筏。把年老的島主的遺體放在上面,上面會給他們留有一盞長明燈。在他們來到島上的同一天,把他們放在島下的大海之上,讓大海載著這位島主,去向他們來時的地方。也許,這木筏在大海之上并不會漂流很久,便會沉沒在了海底。但只要未沉,他們就有機(jī)會回到他們來到時的地方。一盞燈照亮著他們歸去時的路途。大海也許就是他們最后的歸宿吧!最后的沉沒,最后的一絲的亮光在無盡頭的黑夜里,為他們指點(diǎn)一絲的歸途。
島主,在島上四十年,他沒有到過那個可以男女相互依偎的島嶼,島民們稱之為月亮島。月亮島上,并沒有多大,但這里也許是島民們快樂的地方。這里有些山洞,山洞之中鋪滿了樹的葉子,也有些山坡之上,掛滿了獸皮。島主,從未踏足過月亮島,有些島民很是不解,難道島主沒有一絲的男人的欲求了嗎?難道島上的女人們就沒有島主的喜愛的嗎?那誰知道呢?可能島主早已放棄了情愛了吧!可以摒棄塵世的肉體,在精神上得到自我的滿足吧!當(dāng)然島上的風(fēng)光還是不錯的,島主夜晚也會眺望著這附近的島嶼,也會看到這個月亮島上,那些男女會在此相互的感受著來自對方的溫度,感受著來自異性的關(guān)愛。當(dāng)然更多的是那些原始的呼喊之聲。這里的人們,不會去刻意的躲避著,月亮島上的男女來到這個地方的人,都是一樣,若是來到此地,必須展現(xiàn)的是最原始的東西,向動物一樣,拋棄自己那僅有的羞恥感,把自己放在這個自然之中。于這個身邊的一切融為一體。
島主,就這樣在島上,關(guān)注著他的島民們。過去的四十年,其間,他也是每天的聽著逝去的那個敲鐘之人的鐘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晃四十年的時光,從曾經(jīng)的那個少年便到了古稀之年。他早已忘掉了,故鄉(xiāng)的人還有故鄉(xiāng)的事了。這便是他的故土了,幾經(jīng)生死來到的地方。等待了三年才到來的地方,平靜的內(nèi)心早已成為了島上的那個鐘聲。每一聲響起,每一刻的寧靜。島上的島民離去的時候,他會把他們放在廟宇里三天,經(jīng)過三天的放置,他們便也最終去向了那大海之上,向上一任島主一樣,大海之上尋找他們的歸途去了。當(dāng)然在島民最后,離去的時候,島主會聆聽他們最后的言語。并記錄著,他們最后的還留有的期望。這些年來,他看著那些留存于廟宇中的島民們的愿望墻。知道,這個無擾島,有了自己的憂慮了。憂慮的是,這個島最終的歸宿。這也是每個島主最關(guān)心的地方。也是他們最擔(dān)心的地方。是什么引起了島主的擔(dān)憂呢?讓本已平靜的島主的內(nèi)心開始有了一絲的波瀾呢?這其中的緣由,也許只有島主或者是三哥知道吧?只有快離開的人才能到這個廟宇里來,除了敲鐘的三哥,還有就是這個島的島主了。他們的相對而作,相顧無言,可能會跟那個墻上留下的字有關(guān)吧!這一切,恐怕只有等到島主想說的時候才會去告訴我們吧!他還是每天巡視著他的島嶼,看著島上的一切。那眼神一刻也未曾離開過這無憂島,當(dāng)然還有那手中的竹仗始終一刻不離的伴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