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矩的意思很明顯,你好,我讓你更好。你要是不好,我讓你更不好。
蕭默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給他加了一道保險(xiǎn)還是給自個兒頭上套了個絞繩。
陳矩吃完飯就走了,臨走之前去蕭默的工地上看了一眼,皎潔的月光加上明亮的火把將即將蓋好的幾棟筒子樓照的婉如白晝。
“恩,不錯?!?p> 溜達(dá)了有一刻鐘的時(shí)間,只換來了這么三個字。
扶著陳矩登上馬車,突然,陳矩扭頭對蕭默說:“你那什么,你手里邊是不是有一批新式火器?”
聽到這話蕭默心里邊咯噔一下,心道,終究還是來了。不過臉上并沒有明顯的變化,來之前就已經(jīng)考慮過這個問題,于是連個磕巴都沒打就笑著回道:“是有一批?!?p> “多嗎?”
“不多?”
“不多的話就悠著點(diǎn)兒。本督懶得管你是從哪兒弄來的,不過從大越國弄來的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免得讓人笑話。以后要是多的話,聯(lián)系我?!?p> 說完,掀開簾子進(jìn)入了馬車。
“走吧!”
蕭默恭恭敬敬的弓著身子目送陳矩離開。等再也看不見陳矩的隊(duì)伍時(shí)候,蕭默才直起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jīng)浸透了。
當(dāng)真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啊!
這還僅僅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兩廣總督兼領(lǐng)戶部右侍郎的陳矩。這要是再往上走的人,就以蕭默現(xiàn)在的水平,在人家面前,真的能夠頂?shù)米幔?p> 蕭默不知道。
這一晚,蕭默睡的很不踏實(shí),夢里邊,他的周圍圍著一群人,這群人或綾羅綢緞,或朱紫加身,都直勾勾的看著蕭默,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猛的睜開眼,看著熟悉的青紗帳。
已經(jīng)是一身冷汗。
原來是一個夢。
蕭默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只聽門外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少爺,少爺!”
“誰!”
蕭默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一把抓起放在床頭桌子上的手槍,指向門外的人影。
因?yàn)閯幼魈?,桌子上的其他東西讓他霹靂乓啷的都掃到了地上。
“少爺,怎么了?少爺我進(jìn)來了??!”
說著,門開。
蕭默雖然聽出了是二虎的聲音,但是依然不敢放松,手槍顫抖的指著推門而入的人影。
當(dāng)真真切切的看到是二虎的時(shí)候,蕭默這才放下槍,松了口氣。
“少爺,你這是怎么了?”
二虎提著燈籠,一臉懵逼的看著蕭默。
“沒事兒,幾更天了?”
二虎走近蕭默,將燈籠放下,點(diǎn)燃蠟燭,說:“五更天了,馬上天就亮了?!?p> 蕭默點(diǎn)點(diǎn)頭,抽起被子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說:“天還沒亮呢,你怎么過來了?”
二虎說:“少爺,小諸葛派人送信來了?!闭f著,從懷里變摸出了一封信。
蕭默打開信件,看了兩眼,冷哼一聲,將信件放到火苗上,連同信封一塊兒燒了。
“備車,去廣州府!”
路上的時(shí)候,蕭默躺在馬車上倒是睡了個回籠覺,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還是那座茶樓,還是那個房間。區(qū)別只是把中間的屏風(fēng)給去了,換成了一張桌子,蕭默進(jìn)門的時(shí)候,小諸葛已經(jīng)坐在那里悠悠品茶了。
瞟了一眼蕭默,小諸葛說道:“坐吧,今年的新茶,嘗嘗?!?p> 蕭默也沒客氣,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聞了一鼻子,說道:“好茶?!?p> 小諸葛饒有興致的看著蕭默,說:“你還懂茶?”
蕭默喝了一口,說:“武夷山大紅袍,相傳洪武年間,有一個舉人上京趕考,路上突然腹痛難忍,正巧遇見一個和尚。和尚拿出其所藏茶葉泡給他喝,腹痛即止。
后來舉人高中狀元,尋得和尚,問及茶葉來處,將大紅袍披掛在茶樹上。
狀元拿錫灌裝了一罐茶葉回京?;鼐┲?,得知皇后得了一種怪病,沒人能夠醫(yī)治。狀元取大紅袍泡茶獻(xiàn)給皇后,皇后喝后,日漸康復(fù)。帝大喜,賜紅袍,并派人看管,規(guī)定此數(shù)所產(chǎn)之茶皆為貢品,僅供皇室飲用。”
小諸葛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那你知道之后那個狀元被貶了嗎?”
蕭默一愣,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諸葛說:“那你知道他被貶之后十五年沒有起復(fù),最后郁郁而終嗎?”
蕭默點(diǎn)點(diǎn)頭。
“那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蕭默搖了搖頭。
小諸侯說:“因?yàn)槟强么蠹t袍死了?!?p> 蕭默說:“你到底想說什么就直接說吧,不用這么拐外抹角的。”
小諸葛起身,打開折扇,信步說道:“你昨天見陳矩了?”
蕭默點(diǎn)點(diǎn)頭。這沒有什么好否認(rèn)的。不過他不得不驚嘆小諸葛的消息。昨天晚上剛見了,今天早上就知道了。
小諸葛說:“那你知道現(xiàn)在陳矩在京城當(dāng)中官居何職嗎?”
蕭默說:“戶部右侍郎。”
小諸葛說:“戶部掌管天下錢糧,陛下派遣戶部右侍郎來出任兩廣總督,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p> 蕭默舉到嘴邊的茶杯停了一下,不過什么也沒說,仰頭,如同喝酒一般將一杯燙嘴的茶水灌到肚子里邊。
“痛快!”
小諸葛看到蕭默的樣子,笑道:“你就不怕我下毒毒死你?”
蕭默搖了搖頭說:“如果你想讓我死的話有千百種方法,故意把我約到這里然后下毒殺我,你很閑嗎?”
小諸葛拿扇子輕輕點(diǎn)了兩下蕭默,笑道:“聰明。皇上缺錢了,你有什么想法?!?p> 蕭默笑道:“我手里邊才幾個子兒?全給了朝廷又能如何?該欠的錢依然還是要欠?!?p> 小諸葛搖了搖頭說:“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一個掌管錢袋子的人,說出來的話能信嗎?”
蕭默無所謂的笑道:“為什么不能信呢?”
小諸葛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說:“慈不掌兵,義不掌財(cái)。他們總會從更大的利益角度上去考慮問題。你如果哪天成了那個狀元的話,小心一點(diǎn)茶樹會死。”
蕭默悠然一笑,說:“我的茶樹不會死?!?p> 小諸葛說:“萬事哪有那么絕對?皇家想讓誰死,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蕭默搖搖頭說:“你這話我同意,但是我想我還遠(yuǎn)沒有到達(dá)能夠進(jìn)入皇家視線的地步。”
前一刻,小諸葛還點(diǎn)著頭,好像很同意蕭默的話,下一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說:“告訴我你是從哪兒弄到的那些軍火?!?p> 蕭默說:“大越國。”
“大越國哪里?”
“山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