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平常（1）
霍祁銘心生悸動，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睡醒了？”
晨曦像鴕鳥似的把頭埋進他懷里，略帶鼻音地“嗯”了聲。
被她可愛的樣子擊中，霍祁銘心底霎時騰起一片柔軟，揉著她的頭發(fā)，輕聲問：“起來洗漱一下，去吃點東西？”
晨曦紅著臉從他懷里坐起來，小跑著溜進了浴室。
等她從浴室出來，臥室里早已空無一人。拉開門走出去，穿過一條寬敞的走廊，遠遠地就看見霍祁銘系著圍裙，雙手叉腰地站在廚房中央一籌莫展。
“在干嘛？”
霍祁銘聽到聲音轉過來，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喝咖啡嗎？”
晨曦點點頭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很快，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就擺在了她的面前?；羝钽戨p手撐在臺板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除了咖啡，別的都不會。”
晨曦聽出他語氣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于是捧起咖啡喝了口，安慰他：“足夠了?！?p> 霍祁銘看著她，眼神變得溫柔：“你，喜歡咖啡？”
晨曦放下杯子，用手支著下巴認真地想了想：“喜歡說不上，應該說是習慣吧。加班的時候，只有它不發(fā)胖?！?p> “一般不都說因為它能提神之類的嗎？”
晨曦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笑起來：“是嗎？但我喝了咖啡照樣困?！?p> 霍祁銘聽罷皺了皺眉，心疼地看著她。沉吟了片刻，伸手奪下她手里的杯子，“那還是別喝了，咖啡因對身體總歸不太好，還容易犯胃酸。”
見他一本正經地樣子，晨曦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拿回他手里那杯還沒喝完的咖啡，一飲而盡。完了瀟灑地抹了下嘴，“那也不差這一口。”
霍祁銘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低頭解開圍裙，對她說：“走?！?p> “去哪兒？”
“買菜?！?p> “買菜？”晨曦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又不會做飯，買什么菜？”
霍祁銘從島臺后走出來，不容分說，直接把人拽出了門。
車七拐八繞地開了二十多分鐘，最后在一個鎮(zhèn)口停了下來。晨曦探頭，好奇地打量著擋風玻璃外陌生的街景，問：“這是哪里啊？”
霍祁銘信心滿滿地拉好手剎，拿起手機說：“先去吃早飯。”
他們沿著鎮(zhèn)口的石板路走了好一會兒，穿過一條狹窄的巷子，最后來到一家古色古香的小店門口。店面不大，但很干凈。
霍祁銘帶著她，徑直走到門邊拿了兩張馬扎，然后熟門熟路地排進了門口的隊伍里。坐在隊尾，一下子根本望不到頭。晨曦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竟然有這么多人。
“你常來?。俊?p> “也不是。偶爾來這邊住的時候，會過來吃一頓?！?p> 晨曦點了點頭，“這家是吃什么的？”
“燒賣?！被羝钽懪d致勃勃地介紹道：“這里是我媽媽出生的地方。我們昨晚住的房子，最早是我外婆家的老宅。外婆去世后，老宅就荒廢了。時間久了，就成了危房。我從意大利回來的那年，這里發(fā)了一場很大的水災，當時鎮(zhèn)上很多地方都被淹了，但老宅卻毫發(fā)無損。事后，鎮(zhèn)里統(tǒng)計受災情況的工作人員聯系到了我們，這才有了現在的房子?！?p> “所以那里是你改造的？”
“嗯?！?p> 難怪昨晚她走進院子的時候，隱約有種熟悉的感覺?，F在想來，院里的青石板路和那潺潺的流水，的確與慕胤川家的院落有幾分相似。
“這里是我媽帶我來的。”霍祁銘說著，指了指街對面的一家店，“每次我們吃完燒賣，就會去那里喝杯豆?jié){?！?p> 晨曦聽了，不由感慨道：“真好?！?p> 霍祁銘說：“我媽媽是個特別有生活情趣的人。她特別喜歡買碗碟之類的東西，記得小時候，一有機會她就會帶著我和霍祁彥、霍祁蘭去外面吃好吃的?？吹饺思业昀锖每吹耐氲”装≈惖?，就會想方設法買回來。重點是，她和我一樣，也不會做飯。不過我們真的不是不愿意做，是實在沒那方面的天賦。你像我，我學過很多次，但做得最好的只有一道菜?！?p> “什么菜？”晨曦好奇地問。
“火鍋?！?p> 晨曦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你今天也是要做火鍋嗎？”
怕她不信，霍祁銘滿臉認真地說：“我保證，肯定好吃?！?p> 晨曦聽了，笑得更歡了。笑夠了，她突然問：“你知道你身上哪一點最吸引我嗎？”
霍祁銘看著她，搖了搖頭。
“從容?！背筷卣J真地說，“好像再大的事擺到你面前，都能輕而易舉地被解決?！?p> 晨曦的話讓霍祁銘感到有些意外?？粗请p閃閃發(fā)光的眼睛，他突然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
他笑了笑，輕輕撥開她的手指，緊緊相扣著放進了外套的口袋里。
紙皮燒賣終于被端了上來。燒賣的個頭很大，皮薄餡兒足，顏色白嫩，看起來非常誘人。
“這是羊肉的，嘗嘗看。”霍祁銘夾起一只放進晨曦的碗里，“小心點，里面有湯汁，會燙?！?p> 晨曦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燒賣，輕輕地咬了一口。霎時，一股濃郁地肉香立馬充斥了整個口腔。燒賣皮薄如紙，羊肉和生姜搭配的恰倒好處，因為是剛蒸好的，吃起來微微有些燙口，非常過癮。
“很好吃！”一個燒賣下肚，晨曦贊嘆道。
“那就多吃一點?！被羝钽懳⑿χ滞肜飱A了一個，“全部都是你的?！?p> 晨曦也不客氣，接連吃了好幾個。
眼看兩籠燒賣見底，霍祁銘起身去對面的店里買來了豆?jié){。他把吸管插進裝著豆?jié){的袋子里，遞到晨曦眼前，“他們家的豆?jié){都是每天用石磨現碾的，趁熱喝?！?p> 晨曦傾過身去，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濃郁地豆香瞬間裹挾著舌尖，散落在唇齒間，香甜的口感不由地讓人眼睛一亮。
霍祁銘寵溺地看著她，滿足地笑了起來。
陽光穿過屋檐的縫隙掃射在他們身上，影子反復重疊交替著散落在腳邊。清冷的空氣中摻雜著淡淡地稻草香，炊煙裊裊的蒸籠里升騰著的，是一整天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