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故事（下）

　　“故事總是美好的，經(jīng)過修飾的。”

　　時間再次倒轉(zhuǎn)，這次是往前走，而不是順序而下。

　　就像這是魔女本人隨意跳躍的思維，任意將其中的片段展示在魯特的面前。

　　“但正如我所說，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壞種。”

　　卡莎重新到了五、六歲的模樣，她將一只小狗按在了水盆里，小狗很快沒了動靜。

　　但這不是卡莎的目的，她將已經(jīng)停止心跳的小狗提了起來，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小狗濕漉漉的后腿突然抽動了一下，轉(zhuǎn)而是四肢重新掙扎起來，小狗活了過來，驚恐地哀嚎著。

　　“啪！”

　　清脆的一聲。

　　魯特隨著卡莎一起回頭，看見了柱子后面驚恐的男孩。

　　那個在未來會摔死的男孩，在他的腳下有被撞倒的笤帚。

　　“有的孩子天生會對自己不理解的東西感到恐懼，于是他們會用一些方式展示自己弱小的力量，就像一些小貓，明明無法打敗對手，卻敢咧著嘴嘶嘶哈哈?！?p>　　畫面閃回了一次。

　　是一次精神波動。

　　男孩將秋千上的卡特推倒在地上。

　　這個畫面閃爍得很快，但也很快恢復(fù)到了“正?！钡臅r間。

　　魔女似乎覺得這個部分已經(jīng)講得夠多了，于是另起話頭：

　　“教堂里的日子是無聊而苦悶的?！?p>　　卡莎因為是遺棄幫所以被孤兒幫排斥，但卻因為四肢健全也得不到遺棄幫的認(rèn)同。

　　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禮堂的一角。

　　其他孩子都在跟著嬤嬤念誦光輝教義。

　　只有她默不作聲，安靜地看著光芒透過繽紛的琉璃，看著那一個個彩繪的故事。

　　“嬤嬤知道怎么成為一個虔誠的信徒，但不知道怎么教育一個孩子?！?p>　　依然是在禮堂。

　　陽光在禮堂外偏轉(zhuǎn)，光芒在禮堂中移動。

　　七八歲的卡莎站在了眾人面前，小手被卡特琳娜嬤嬤掰得發(fā)白，嬤嬤拿著戒尺。

　　“啪！”地打了下來。

　　畫面閃動。

　　卡莎偷偷拿走了到教堂禱告的一對夫婦的包裹。

　　嬤嬤要求卡莎認(rèn)錯，卡莎抿著嘴不說話。

　　“啪！”又是一下。

　　畫面再次閃動。

　　這次回到了更遠(yuǎn)一些的時候，那對夫婦從包裹里拿出一個木偶逗弄著懷里哭鬧的孩子，孩子很快安靜下來并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男人這才將木偶放回了包裹里。

　　嬤嬤看起來從沒有那么生氣過，卡莎嘴唇發(fā)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依然不說話。

　　“啪！”戒尺再次落下，白嫩的小手掌已經(jīng)被打得通紅。

　　畫面復(fù)而閃動。

　　魯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跳躍。

　　他看見卡特拿著包裹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在她的面前有一個火盆。

　　她拿出了里面的小木偶，將包裹里其他的東西直接扔進(jìn)了火盆里，但木偶被她擺弄了一會兒之后，也被她扔進(jìn)了火盆里。

　　在火焰的閃動間，魯特分明看見了卡莎眼底有過一絲渴望，但這種感情一閃而過，一切重新變成了不近人情的冰冷。

　　卡特琳娜嬤嬤氣得發(fā)抖，戒尺揚(yáng)了起來，卻沒有落下。

　　再看她那張被時光雕刻過的臉上是不忍、懊悔和痛苦，眼眶里也有眼淚打轉(zhuǎn)，她最后一次輕輕地要求卡莎認(rèn)錯。

　　盡管卡莎很疼，但是她并沒有讓步，噙著淚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嬤嬤。

　　嬤嬤終于失敗了，她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嘆了一口氣，拿著戒尺的手放了下來，轉(zhuǎn)身走了，背影更顯老態(tài)。

　　“不管如何，我挺喜歡嬤嬤的，但是她離開得太早了?！?p>　　轉(zhuǎn)身離開的嬤嬤，手里的戒尺落在了地上。

　　“啪！”一聲。

　　這一次畫面閃動，嬤嬤已經(jīng)躺在了冰冷的石臺上，周圍放著花，看起來很安詳。

　　孩子們哭得泣不成聲，在嬤嬤的遺體旁圍成一圈。

　　卡莎依然那么孤獨(dú)地站著，那是的她十歲左右的模樣，她沒有哭泣，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但魯特并不認(rèn)為卡莎不悲傷，因為她兩只小手捏成了拳頭。

　　時間再次快速流淌。

　　修女們最后一次為嬤嬤清理身體，在整理儀容后也很快離開了。

　　小小的禮堂里只留了兩盞蠟燭。

　　其他的地方都籠罩在黑暗里。

　　這個畫面停留很久。

　　魔女的聲音也沒有響起。

　　魯特幾乎要以為自己被丟在這個幻境里了。

　　這時候禮堂的門被推開了。

　　卡莎走了進(jìn)來。

　　她目光堅定，步伐也很堅定。

　　徑直就走到了卡特琳娜嬤嬤的遺體前，那是孩子們沒有靠近的距離，近到只要伸手就能摸到嬤嬤的臉。

　　卡莎眼睛盯著嬤嬤。

　　兩只小拳頭就像從早些時候就沒有放開一樣，而現(xiàn)在捏得更緊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嬤嬤，拳頭捏得發(fā)白。

　　魔女的聲音這時候響起來了，輕飄飄的：

　　“呵，小孩總是那么不自量力，對吧。”

　　魯特從頭至尾沒有發(fā)表意見，其實倒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魔女沒有給他說話的權(quán)力。

　　而接下來的一幕直接擊碎了魯特心里的某個角落。

　　卡特琳娜嬤嬤終于沒有像曾經(jīng)那只小狗那般活過來。

　　她確確實實是死了。

　　卡莎就這么站到后半夜，美麗的藍(lán)色眼睛里是通紅的血絲。

　　在她蒼白的小臉上，小巧的鼻子下，蜿蜒出一縷血跡。

　　女孩并不在乎。

　　但她也沒有能力讓嬤嬤醒過來。

　　終于，她放棄了。

　　抬手抹去了鼻血，擦除的血痕混合著女孩臉頰上泛起的病態(tài)潮紅，看著有些凄然。

　　安放尸體的石臺高度幾乎到了女孩胸口位置，這是為了在石臺上為逝者獻(xiàn)花。

　　但好在這個石臺周圍并非直來直去的，而是有著一個較為斜緩的坡面。

　　卡莎手腳并用地爬上了石臺，蹬掉了整齊擺放的鮮花，爬到了嬤嬤的身邊，躺進(jìn)了嬤嬤的懷里，弄亂了修女們整理好的儀容。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魯特的心里，有些詭異恐怖，卻真真實實地打到了他內(nèi)心某個柔軟的地方。

　　讓他想起在很久遠(yuǎn)的某個陰暗地牢，想起了那個地牢里發(fā)生在他眼前的暴行。

　　黑暗終于吞沒了蜷縮在嬤嬤臂彎里逐漸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女孩。

　　魔女的聲音停留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緩緩道：

　　“當(dāng)然，這不是唯一的溫暖。”

　　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亮光。

　　一個兔唇的女孩拿著一盞蠟燭從黑暗深處走來。

　　走向了黑暗之中另一個女孩。

　　卡莎在嬤嬤離世后更加孤僻而古怪了，教堂里的大家都對她敬而遠(yuǎn)之。

　　除了那個兔唇女孩。

　　她似乎總有一種特殊的包容力和親和力。

　　卡莎并不排斥她。

　　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兔唇女孩會給卡莎暢想未來。

　　想象著會有一對溫文爾雅的夫婦將自己領(lǐng)養(yǎng)，最好連卡莎一起領(lǐng)養(yǎng)。

　　這樣兩個人就可以被接到一個不大但是很溫馨的家里，快樂的生活下去。

　　對此，大多數(shù)時候卡莎都是保持沉默。

　　教堂里一般來說有兩類孩子很難有好心人來領(lǐng)養(yǎng)，一類是遺棄幫的大多數(shù)，另一類就是年齡稍大的孩子。

　　理由無非是前者天生殘疾，后者養(yǎng)不熟。

　　卡莎并非在這兩者之中，想要領(lǐng)養(yǎng)她的家庭絡(luò)繹不絕。

　　但是她冰冷的目光卻嚇退了那些好心領(lǐng)養(yǎng)者，特別是她躺在尸體懷里的事情傳開了，盡管年齡不大，卻鮮有人再想領(lǐng)養(yǎng)她了。

　　兔唇女孩跟卡莎的情況不同，她屬于遺棄幫的大多數(shù)，天生的無人問津。

　　她的未來基本是到了年齡之后，要么離開教堂自力更生，要么加入教堂成為修女。

　　那個想象中的家，根本不會存在。

　　但是她從來不放棄這種想法。

　　不過來，她們兩個越來越大，這種渺茫的希望兔唇女孩自己也不再多提了。

　　再后來高塔墜亡事件讓卡莎徹底被孤立。

　　沒有人覺得是卡莎把男孩推出了窗戶。

　　因為在男孩墜亡前的半年里他們就總在一起，還能看見卡莎被男孩笨拙的話語逗樂，那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笑容。

　　更何況男孩死后，卡莎哭得那么傷心。

　　但修女們?yōu)榱吮苊獾诙煸缟贤崎_禮堂門就看見卡莎伏在男孩血肉模糊的胸膛熟睡，她們將禮堂的門反鎖了。

　　第二天一早就將男孩的尸體直接送去火化了。

　　日子也逐漸冷清下來。

　　“當(dāng)然，正如我說，有些人天生就是壞種?！?p>　　一個雨夜，十八歲的卡莎冒著雨走在教堂的后巷。

　　她剛外出埋葬了一只被她催生出六個爪子的黑貓。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xiàn)。

　　從后面一下抱住了卡莎，鋒利的匕首抵在了她雪白的脖頸間。

　　魯特知道這是那個故事里又一個主角。

　　只不過那個男人與故事里的相差有些大。

　　密探確實受了傷，但是他眼神銳利，準(zhǔn)備隨時割開女孩的咽喉。

　　因為他有更崇高的理想。

　　這份崇高的理想在卡莎被他挾持著慢慢轉(zhuǎn)身后被擊得粉碎。

　　他從沒見過這么美麗的女孩，但畢竟受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他很快恢復(fù)了鎮(zhèn)定，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卡莎沒有拒絕。

　　魯特甚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興奮。

　　男人被卡莎帶到了教堂里，以遠(yuǎn)方表兄的身份。

　　兩個人提前對好了一些口供，以便讓修女們相信這個表兄的真實性。

　　于是男人在教堂里生活了下來，成為了泥瓦匠。

　　卡莎知道男人的身份，而男人經(jīng)常以此為借口約卡莎單獨(dú)見面。

　　但這其實是一次次幽會。

　　密探常以一種強(qiáng)權(quán)霸凌者的姿態(tài)在與卡莎對話，但他不知道他早就被面前的女孩看透了。

　　女孩看起來小心翼翼，配合著密探，但套出了密探的最終目的——密探是過來屠城的。

　　密探身上有一個法陣，可以把一道極遠(yuǎn)處發(fā)射的超階法術(shù)吸引過來。

　　那個法術(shù)需要很長時間準(zhǔn)備，直到準(zhǔn)備好之前密探都必須待在城里，身上的法陣也不能被損毀。

　　也正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密探潛入了奧爾特姆。

　　可一個月的時間，密探不想死了，他愛上了眼前的姑娘。

　　但是卡莎卻得到了寶藏，她并不喜歡這個男人，她想要的是這一場盛大的死亡。

　　因為她突然覺得一死了之也沒關(guān)系，更何況全城人都會為她陪葬。

　　密探想走，但又不想離開卡莎，可為了卡莎他必須出城，到一個絕對不會影響到城的地方去。

　　“很有趣不是嗎？但這就是盲目的愛情?！?p>　　這部分情感是魯特?zé)o法理解的，畢竟他也沒有體驗過。

　　故事仍在繼續(xù)。

　　兔唇的女孩終于發(fā)現(xiàn)了泥瓦匠的異常。

　　在密探離開前的一天，她偷偷跟去了男人與卡莎的最后一次幽會。

　　也正是為了去跟卡莎最后一次幽會，經(jīng)驗豐富的密探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女孩跟蹤了。

　　于是兔唇女孩揭發(fā)了男人。

　　男人沒有出城前就被控制了起來。

　　她并沒有揭發(fā)卡莎，甚至都沒有提到卡莎。

　　但由于這個男人是卡莎的表兄，卡莎必須接受審問。

　　沒有言行逼供，卡莎坦然承認(rèn)了一切，甚至謊稱自己對于男人的好感，但偏偏隱瞞了屠城這件小事。

　　暴怒的光輝騎士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卡莎的臉上，甚至打落了她幾顆牙齒，大罵她是一個瘋子。

　　“真粗暴?！?p>　　而兔唇女孩認(rèn)為是自己的舉報害了卡莎。

　　她向修女和新的嬤嬤求情，向光輝騎士求情，卻沒有成功。

　　冷漠的騎士甚至故意嘲諷的口吻告訴她，是她的無私拯救了奧爾特姆，也正是她的無私讓一個人面獸心的惡魔即將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在對卡莎無盡的愧疚中，兔唇女孩最終從教堂的高塔上一躍而下。

　　這一段快進(jìn)得格外迅速，只是一些精簡的畫面，就好像魔女也想快些跳過。

　　“我原本如此期待著，但背叛從不遲到?！?p>　　兩人被綁上了審判臺，就在奧爾特姆大教堂前。

　　按照密探之前的“泄密”，那個超位法術(shù)的打擊就在今天。

　　再次回到這個地方，魯特一同站在審判臺上。

　　他看見審判臺上的人群狂熱而樸素地要處死這兩個惡徒。

　　現(xiàn)實的刑罰遠(yuǎn)比描述更加殘忍。

　　男人被平放捆綁在冰冷的鐵架上，除去上衣，在他的腰腹有著一個奇怪的裝置，像是架在火上用于烤制肉類的旋轉(zhuǎn)架。

　　只不過這個旋轉(zhuǎn)架架在了他的肚子上方，而用于穿刺肉類的棍子上遍布駭人的鐵荊棘。

　　魯特一眼就明白了這殘酷的東西是怎么作用的。

　　然后行刑官就用尖刀剖開了密探的肚子……

　　哀嚎，哀求，和下面的喝彩叫好混在一起。

　　卡莎看不見這里的一切，但都聽得到，她面無表情，目光冰冷。

　　終于密探開始哭泣。

　　卡莎的眼神才微微閃動。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光輝騎士的首領(lǐng)站在審判臺上開始大聲宣判二人的罪行。

　　人群爆發(fā)了一波波的浪潮。

　　宣判詞末了，光輝騎士公布了一個真相。

　　這個在臺子上氣息奄奄的密探是一個坐標(biāo)。

　　一個原本將要?dú)鐘W爾特姆的邪惡法術(shù)的坐標(biāo)。

　　而那個邪惡法術(shù)抵達(dá)的時間就在今天。

　　臺下的人群們不安地騷動起來。

　　騎士舉手示意大家安靜，又公布了另一個令人振奮的真相。

　　早在半個多月前他們就搗毀了那處敵國的法術(shù)塔，哪怕是在等十年、一百年，那個法術(shù)也不可能打過來。

　　人群歡呼起來。

　　后續(xù)的一切卡莎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了。

　　她不怕死亡。

　　但她不想她死的時候，其他人那么高興，就像她活著的時候那樣。

　　她受夠了拋棄的命運(yùn)。

　　“既然超位法術(shù)并不能打過來，那么何不讓它在現(xiàn)場發(fā)生呢？”

　　極盡殘忍，極盡血腥。

　　所見之處就是紅色。

　　這些紅色就像是洶涌的巨浪吞沒了一切。

　　而這巨浪本身就是卡莎。

　　哪怕之后有什么強(qiáng)者前來，最終也被她吞沒。

　　這場紅色的瘟疫不可阻擋。

　　“故事本來到這里應(yīng)該結(jié)束的，但轉(zhuǎn)折發(fā)生在奧爾登帝國毀滅的十幾年后。”

　　那時候的奧爾特姆已經(jīng)死了，但是還沒有被迷霧籠罩。

　　有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人來到了這個城市。

　　那個人蒙著面，走進(jìn)了幾十年無人敢邁入的小鎮(zhèn)。

　　他走過每一處街道，指尖拂過每一處殘垣斷壁。

　　最終來到了審判臺前。

　　腐朽的木臺早就殘破斷裂。

　　他站在那個原本捆綁著卡莎的木架子前，抬頭望著，眼睛亮得可怕。

　　然后他慢慢地伸出了左手，拇指和中指輕輕一捻。

　　一朵晶瑩的蓮花被他從虛空里擇了出來。

　　魯特眼睛瞪大了。

　　但下一瞬眼前一花，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回到了這個冷清的廣場，廣場的盡頭是奧爾特姆大教堂的遺骸。

　　魔女卡莎站在自己的面前。

　　魯特往前邁出幾步，有太多的話想問了。

　　卡莎眼中帶著戲謔，一掌輕輕拍出。

　　魯特整個人倒飛出去，往臺階后墜落。

　　魔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的問題我無法回答，我也想知道答案，畢竟過去的我早該死去，現(xiàn)在的我才剛剛醒來……去吧，帶著你們的人一起回去吧，我在你們中間安排了一個信使，往后他會與你聯(lián)系的?！?p>　　魯特張大嘴卻發(fā)不出聲音，身體也始終沒有墜落到地面上。

　　就看著臺階上的卡莎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只能用力而無聲的嘶吼。

　　那最后出現(xiàn)的旅人分明就是明允！

　　明允沒有死在天劫里！

　　他在三百年前到過奧爾特姆！

　　但意識就如剛進(jìn)入這個空間那時一樣，一種無形的力量強(qiáng)行將他拉入了黑暗。

　　在他失去知覺前，魔女給出了好意的最后忠告：

　　“對了，一個小小的提醒——外面的天空，烏云密布?！?p>　　最終這些外來者都被扔出了奧爾特姆。

　　卡莎摩挲著手中的迷霧石，看著魯特消失的地方，站了好一會兒。

　　才將這石頭扔給了伏倒在一邊的腐化騎士：

　　“去，放在該放的地方?！?p>　　腐化騎士撿起石頭，迅速離開了。

　　空闊的廣場上又只剩下了卡莎一個人，她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

　　“或許……你就是答案……”

　　此刻一雙雙腳印層層疊疊地向著小鎮(zhèn)涌來，形成了紅潮一片。

　　在外界。

　　安娜和澤莫的對峙并沒有持續(xù)很久。

　　一個人打破了這個平衡，是杰克，他興奮地呼喊著靠了過來：

　　“魯特已經(jīng)被找到了！”

　　他拿著火把看起來有點(diǎn)滑稽，但在這個時候卻讓安娜安心了一些。

　　而那個消息稍后才被農(nóng)婦注意到：

　　“找到了？”

　　杰克笑著說：

　　“找到了！好像其他人陸續(xù)都被找到了！只不過都好像睡著了，奇怪的是這些人好像散落在林子里，真的是很奇怪……哎，安娜，你慢點(diǎn)。”

　　安娜已經(jīng)提著斧子往他來時的方向走去了。

　　澤莫并沒有跟上去，而是默默地站著。

　　火把上跳動的光焰將他一會兒拉成一個魔鬼，一會兒拉成一個怪物。

　　一只蛾子落在了他的肩頭。

　　他目光陰冷，輕聲道：

　　“密星在上，祂醒了，比預(yù)言的提前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