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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千年前,主配就是棋子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沈書禮欲救王成

  春季雨水較多,秋季的雨似乎也不甘示弱,灰朦沉重的烏云慢慢散去,迎來的是涼意侵骨的秋水。

  威嚴(yán)莊重的皇宮,此時也被籠罩在朦朧的綿綿細(xì)雨中,盡顯柔骨煽情。

  這幾日向雨彤身子不適,已有好些時日沒侍寢,而且再有幾日她就要來月事了,也就又可以拖延幾日,想起來這應(yīng)該是她近日來最開心的事了吧。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臨摹書畫,不過還是那一幅,他送的。

  她癡癡地望著墻上那幅已被她看穿,刻在骨髓里的畫,眸中帶著蜜意與溫情,舍不得眨眼,似乎怕一閉眼就會消失了。

  許久過后,她的眼睛有些疲了,她躺在榻上側(cè)身休息,腦中卻回想著蓮兒方才說的話,喃喃道:“袁逸軒,我才是你要記在心中最重要的人?!?p>  幾日前,恰逢十五,每月的這一天,沈書禮都會陪張葒翎去廟里上香,祈福張家家業(yè)興旺、平安康泰。

  沈書禮雖入贅張府,也算是張府的人了,可是張老爺信奉老話,覺得沈書禮畢竟是外姓人,若讓他去上香祈福,心有不誠是會折損張家的運(yùn)勢福業(yè),所以每月十五這一日都不允許他上香拜佛。

  此時的沈書禮與往常一樣,獨(dú)自一人站在廟外的庭樹下,而隨行的侍女則提著香燭油錢與張葒翎進(jìn)了廟內(nèi)。

  既為上香祈福,是為誠心誠意,所以每次下來,都會耽擱大半天的時間。

  而沈書禮在外一等也就是大半天,若遇到雨季或飄雪,他也只是走到廟門旁的屋檐下避一避,絕不踏進(jìn)寺廟一步。

  后來,他每月來此都會帶上一把雨傘,夏日遮陽,秋季避雨,冬季檔雪。剛開始張葒翎還會取笑他,告訴他若是遇到雨雪天進(jìn)去廟里避雨便好,待到雨雪停了再走便是。

  說到這里張葒翎總會有些生氣,因?yàn)橛泻脦状嗡贤晗愠鰜頃r天都下著雨,可是她在廟中沒有一次找到沈書禮,只因每回他總是站在廟外的一棵樹下。

  就像是廟中有著某種阻力,讓他無法呆下去,張葒翎心想他或許是心疼自己,想早些讓自己回去休息,所以便也沒多想。

  可她又哪里知道,沈書禮從來就沒有進(jìn)去過,自他帶著傘開始,哪怕雨再大,雪在狂,他始終都是站在樹下等著她的。

  站在霜雨傲雪中的他,單薄的身子有些發(fā)顫,可是他緊握的雙拳似乎給了他所有的力氣,足夠他支撐下去。

  蒼白緊閉的嘴唇只有在見到張葒翎的時候,才會輕輕抖動,這時他總會低頭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咬得生疼,可他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波瀾。

  咬過的薄唇總會充滿血色,這樣葒翎就看不出他臉上的蒼涼了。

  這日,天照常下著寒雨,似乎這雨與他有著不解之緣,他總會在這一天遇到。

  一身素凈茶色的衣衫,腰間是一條同色的腰帶,他的腰身很細(xì),身子也很薄,然而卻沒有一絲羸弱書生的泱泱病態(tài)的感覺。

  他一手撐傘,一手背于身后,腳上那一雙昂貴的靴子已經(jīng)全部打濕了,衣角也被雨水打濕,已無法在風(fēng)中翩翩飛舞。就像他一樣,心中即使有再多的牽盼,可是他已不是那個無憂少年,心中的羈絆早已將他扣下了。

  “沈公子?!?p>  沈書禮驚了一下,轉(zhuǎn)過身子,好奇的看著蓮兒。

  “姑娘認(rèn)識在下?”

  “我雖不認(rèn)識沈公子,可我卻認(rèn)識沈公子的一房遠(yuǎn)親?!鄙弮阂娚驎Y眼中疑云密布,笑著道:“沈公子不必憂心,他一沒殺人要你救他,二沒欠下賭債要你贖他?!?p>  看到沈書禮臉上的愁云漸散,蓮兒又接著道:“倒不是什么大事,他只不過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被割了舌而已?!?p>  “什么?你們怎能......姑娘怎能在千佛靜地說出這等殘忍的話?!?p>  沈書禮并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女子,但是從她的臉上和說的話語中卻看到了她決然無情的狠意和蔑視。

  “說了不該說的話,惹了不該惹的人,這是他應(yīng)領(lǐng)的罪,不過我家主子總歸是心軟了,命暫且算是保住了,所以他應(yīng)該慶幸?!鄙弮赫f話間眼睛一直看著沈書禮,沒有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割舌?心軟?慶幸?

  沈書禮驚恐,害怕,郁悶.......黯然神傷,這一刻他臉上的表情比他這一年的表情都要豐富。

  蓮兒見此,心中隱隱不舍,但她不得不如此,這些事與她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雖然她有些心疼眼前這個不認(rèn)識的人,但是她又何嘗想讓自己變成這般模樣。

  她轉(zhuǎn)過身子,只留下冰冷的側(cè)臉,繼續(xù)說道:“沈公子當(dāng)初一時心善,讓張府收留了他,雖然他最后還是被趕了出來,也與你斷了來往??墒怯H戚就是親戚,始終有一脈是與你沈家有關(guān)聯(lián)的,何況現(xiàn)在沈公子就只有王成這么一個算的上是親戚的親人了吧?!?p>  蓮兒說完后,依然沒有看沈書禮一眼,她猜想沈書禮定然不會承認(rèn)認(rèn)識王成。畢竟是一個不相熟的無事不見有事必求的遠(yuǎn)房親戚,何況沈書禮眼下的身份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權(quán)利的上門姑爺,何來的話語權(quán)呢。

  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王成得罪的是誰,莫說他不會管,張府更不會允許他管,所以蓮兒今日來并沒有打算以此事來與沈書禮達(dá)成合作。

  “姑娘既然調(diào)查的這么清楚,何故又來明知顧問。王成確實(shí)是我的一個遠(yuǎn)房親友,當(dāng)年若非他手腳不干凈被趕出了張府,今日也不會遭受這份罪,如你所說,倒是他罪有應(yīng)得。”

  “怎么,沈公子也怕得罪我家主子?!?p>  “不曾認(rèn)識,不曾得罪,何故會怕?”

  他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害怕,也沒有驚恐,有的只是冷靜和平淡。

  “不愧是......”蓮兒故意停頓,提高了嗓音道:“張家的姑爺,在京城呆了幾年,倒是將這富家少爺?shù)淖雠蓪W(xué)得有七八分像了,真是可喜可賀?!?p>  沈書禮背于身后的手緊握成拳,手上的青筋脈突起,指節(jié)也變得瘆白,只是他的臉上依舊淡然,緩緩道:“張家雖不能與皇家相比,可是張府門第教禮嚴(yán)謹(jǐn),有些規(guī)矩還是要守的,該有的姿態(tài)也還是要有的,商人豪綽的氣度更是不能丟?!?p>  “你......”

  蓮兒本想激一激他的性子,叫他識趣些,不曾想倒是小瞧了他,雖說張家的從商之道他沒能學(xué)到,但是卻學(xué)得一身隱忍之氣和滿腹的經(jīng)綸。

  與她竟有一絲的像。

  可正因如此,蓮兒最清楚他內(nèi)心所想,他的不甘、他的氣憤、他的委屈、他隱忍的偽裝,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蓮兒并不惱怒,反而輕笑著道:“沈公子若是參加科舉,定能高中,只是可惜了?!?p>  沈書禮并不想再聽蓮兒的廢話,他也沒那個性子,更不愿旁人看去后引得葒翎誤會。

  “不知姑娘找在下到底何事,若只是王成的事,你只需告知在下他人在哪里,我去將他帶走便可。其他的,在下并沒有興趣,你也不必故意激怒在下,既為門婿,這些閑言碎語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過?!?p>  “是嗎。閑言碎語只不過是人們茶余飯后的笑料罷了,又豈會拿來談樂一輩子??墒窃捳f回來了,這殺人誅心的言辭往往來源于最親的人。”

  “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只是想跟沈公子做一樁買賣罷了?!鄙弮阂娚驎Y欲開口,立即道:“你不必急著拒絕,在耐心一些,你會答應(yīng)的。至于我為何篤定你會答應(yīng),我猜你心中一定很好奇吧?!?p>  沈書禮不知蓮兒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從她的衣著布料來看,像是宮里人才會用的。她雖只是個丫鬟,但是她口中的主子,應(yīng)該是個身負(fù)權(quán)貴之人。

  既是丫鬟,又是宮中之人,那她的主子應(yīng)該是宮中的某位娘娘吧。

  “你家娘娘,還真是看得起在下?!?p>  蓮兒臉上微微一驚,便恢復(fù)如常,能猜出她的身份并不奇怪,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罷了。不過張家這幾年的產(chǎn)業(yè)有涉足布匹首飾一行,他這么快就猜到了,說明他是個善于觀察、心思細(xì)膩的人,想來做起事來也會容易許多。

  “沈公子,明日這個時候,我會在城外的許家溝牌樓外等你?!?p>  蓮兒走后,沈書禮一直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深邃的眼眸瞬間被寒意覆蓋,久久未能散去。

  第二日,他趁著葒翎休息的時間悄悄來到了許家溝。

  這個地方地處偏僻,他問了好些人才找到了這里,他不明白有什么話非得在這里才能說。難道王成在許家溝?這是他心中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

  他見蓮兒一直沒有來,心中疑慮難擋,便獨(dú)自進(jìn)了許家溝。

  許家溝其實(shí)就是一個村落,稀稀散散的十幾戶人家,只是都住的較遠(yuǎn),問起人來雖不是什么難事,但總歸會耽誤些時間。

  綿綿細(xì)雨緩緩落下,腳下的泥濘叫他無法快速行走。

  問了好幾家都不曾認(rèn)識一個叫王成的人,而且村民都是在這里住了一輩子,整個村子也就那幾個人,還真沒聽說村子里有一個不會說話的年輕人,唯一一個不會說話的應(yīng)該就是住在村尾的門大爺了。

  不知為何,沈書禮聽到‘門大爺’,總覺得有一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不過他心想既然已經(jīng)來了,倒不如去看看。

  他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村尾。

  雖然門大爺住的相對僻遠(yuǎn),但是他家的房子確實(shí)是許家溝里最好的,也是最大的。門關(guān)著,屋里似乎沒有人。

  沈書禮走進(jìn)院中,大聲道:“請問有人在家嗎?”見無人答應(yīng),他又道:“門大爺,您在家嗎?”

  隨后他似想起了什么,門大爺不會說話,即便聽到了,也無法回應(yīng)。想了想后,他臉上的疑云焦慮壓住了本身的修養(yǎng)素質(zhì),自知擅自進(jìn)去很沒有禮貌,但是他看到了門上早已泛黃退了色的門聯(lián),那上面的字他似乎也在哪里看到過。

  對聯(lián)上的寫的那些字一看就不是買來的,應(yīng)該是門大爺自己寫的。那些字體個個端端正正,沒有一絲一毫的筆走龍蛇,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方方正正的,就像是小孩子一樣,但卻蒼勁有力,但他只隨意瞟了一眼,并沒有在意,畢竟他來此是找人的。

  沈書禮將門打開后,屋內(nèi)果然沒有人。

  屋子里收拾的很整潔,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自己住的男人,房里也可以這么干凈。若是沒有幾十年如一日的習(xí)性應(yīng)該是很難做到的。

  看到這些,忽然叫他想起了張府的許管家。許管家在的時候,也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只是不知為何,突然在半年前,許管家不說話,也不笑了,而且還開始躲著他了。

  沈書禮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可直到許管家離開了張府,他也沒能知道到底是因?yàn)槭裁础?p>  所以他時常都會懊惱,認(rèn)識了許管家那么久,竟不知道他家住何處。沈書禮也找府中的新管事問過許管家的住址信息,可新管家也只是說他人離開后,那些記錄著他信息的信本被他帶走了,或者就算是留下來也會被燒毀,府中是不會存留任何與張府無關(guān)人員的信息。

  是啊,舊人已走,新人陸來,一切皆照舊,一切都成無法追憶的過去。

  一陣寒風(fēng)吹過,將沈書禮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繼續(xù)巡視著這個房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在這里他的內(nèi)心能感受到少有的平和跟安寧。

  思慮了好一會兒,他撩起簾角,走近了內(nèi)室。

  房間里的東西都井然有序的擺放著,床鋪被褥也都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了床頭一角,這種一絲不茍、整齊節(jié)律的生活習(xí)慣,叫沈書禮深感佩服。

  他繼續(xù)打量著房間,在窗腳下的一張舊墻架上放著一個木盒,木盒被打開了一條縫,縫隙里還卡著一封未完全放進(jìn)去的信封。

  信封的底邊有一條紅色的橫線,有些像是為了防止信件被弄混而做的標(biāo)記。

  沈書禮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封帶有紅色線條的信底,可好奇心促使他一步步走了過去,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那封信拿了出來。

  信封被抽出來的那一刻,他臉上的疑惑瞬間被擊破,瞳孔也慢慢放大,大到他的眸中只有那一道血紅的殘絲,他望而卻步,臉上除了震驚就是驚愕了。

  他顫抖著雙手,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驚異,將那木盒拿了下來。

  緊閉著的雙眼久久不敢睜開。

  一封,兩封,三封,四封......

  足足九封。

  每一封書信的信底都有一條紅線。

  他癱在地上,沒有了平日的端莊雅正,手中緊握著那條耀眼的紅線,眼角朦朧,思緒模糊,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他初來張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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