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隊之長2

　　插秧的事情解決了，隊長徐浩然剛松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又來了。

　　婦女隊長張秀英和一幫婦女，聽說插秧的人一天能掙20分，剛出來學(xué)干活兒的都能掙十多分。

　　而她們辛苦一天最多才七分，少的六分，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于是，她們不干了。

　　趁著晚上收工，張秀英帶著一幫婦女找到徐浩然，跟他討要說法。

　　連平時跟他很好的初中同學(xué)劉芳也嚷嚷起來：“隊長，你這樣對我們婦女不公平。

　　我們干的難道不是活兒嗎？你們男的干計件，一天就掙幾十分。

　　我們女的干計時，一天才幾分，你這是典型的重男輕女，我們婦女表示抗議?！?p>　　“對，我們抗議，隊長要跟我們一個說法，最少一碗水要端平。”

　　一幫娘們兒除了寡婦張麗麗之外，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開了。

　　一看這架勢就是有組織，有準(zhǔn)備而來，顯然是婦女隊長張秀英挑的頭。

　　不過徐浩然知道也不怪她，人往利邊行，在這樣的年頭，本來就靠工分吃飯，誰不想多掙點嘞？

　　不過他思來想去，婦女要計件，確實有點兒麻煩，首先，田邊地角的種黃豆怎么算？

　　“隊長，你怎么不說話心虛了嗎？”

　　徐浩然一時間沒搭上話來，婦女們以為他害怕了，有的以為他裝糊涂。

　　越是越說越兇，越說越生氣。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整個生產(chǎn)隊二三十個出工的婦女，加起來就是好多臺戲。

　　大家嚷嚷起來，就像麻雀一樣，只聽見吵鬧聲，都聽不出誰是誰的聲音了。

　　徐浩然拍了拍自己有些昏沉沉的頭，然后攤攤手說：“姐妹們，婆婆阿姨們，大家別吵好不好？有話慢慢說?！?p>　　“什么慢慢說？說個屁，你們掙那么多，我們掙那么少，還怎么說？”

　　“對頭，我們不想慢慢說，我們希望你盡快解決，今天不解決，明天我們都不出工?！?p>　　一幫娘們兒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屁屁啪啪，越爆越響，不但火藥味很濃，而且大有蔓延之勢。

　　徐浩然覺得自己是應(yīng)該表態(tài)了，不然這幫娘們兒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是又該怎么表態(tài)嘞？

　　他想了半天問道：“你們都想計件，是吧？”

　　“對，我們也要計件，多勞多得嘛，我們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有的是干勁。”

　　“對，我們有干勁，再說我們不單單有干勁，我們還要公平?！?p>　　婦女隊長張秀英話音剛落，劉芳也跟著嚷嚷起來。

　　面對昔日好說話的老同學(xué)，竟然首先跳出來跟自己抬杠，徐浩然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心思想太多，只是就事論事的說：

　　“你們要公平，要計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們旱地的活兒，怎么個計件法？大家給個建議唄?！?p>　　“有什么不能計件的？我們已經(jīng)計算過了?！睆埿阌⒄境鰜眍I(lǐng)頭說：“這也是大家的意思，我們現(xiàn)在每天干多少活兒，其實心里都清楚。

　　我們的要求也不高，你每天每個人跟我們加五分，我們在現(xiàn)有的基礎(chǔ)上，多干2/3以上的活，而且保證不會比原來干的差，你覺得怎么樣？”

　　“這個？”徐浩然抬著頭，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兒，然后重重的揮了一下手說：“好吧，就這樣決定了。

　　從明天起，每個人加五分，不過你們干多少活兒，自己心里要有數(shù)，晚上我要檢查的?！?p>　　說完連他自己都笑了，他每天那么忙，主要要把精力放在插秧上，哪有時間去檢查婦女干多少活兒？

　　只不過隨便一說，嚇唬嚇唬這幫娘們兒。

　　大家一聽，隊長竟然答應(yīng)了，一幫娘們兒呼啦啦的又唱又跳，就像撿到寶似的。

　　經(jīng)歷過后世繁華，享受過后世幸福的徐浩然不由在心里感嘆：這都過的是什么日子？

　　按照當(dāng)時生產(chǎn)隊的產(chǎn)值，五個工分最多值兩毛錢，卻讓她們那么的興奮，真是無語呀！

　　“我就說嘛，隊長不會虧待我們婦女的?！惫褘D張麗麗首先站出來幫徐浩然說好話。

　　“我說張麗麗，隊長救了你家小三子，你就站出來幫他說話，誰看不出來呀！”

　　張秀英送跟張麗麗一個白眼，還想挖苦兩句，劉芳趕緊打圓場：

　　“好啦，好啦，既然隊長答應(yīng)了我們的要求，我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對吧，大家都散了吧，明天早點出工，用實際行動讓那幫爺們兒證明，我們婦女也不是吃素的?！?p>　　“對對對，婦女能頂半邊天，婦女也是新社會的主人?！?p>　　一幫娘們吵吵嚷嚷著散了。

　　劉芳卻留了下來，望著站在那兒有些發(fā)呆的徐浩然笑道：

　　“怎么，把你嚇著了是吧？沒想到我也會站出來找你的麻煩，對嗎？”

　　“沒有，沒有，你們提的有理，是我這個隊長考慮的不周?！?p>　　徐浩然淡然一笑，有些自嘲的說：“我越來越感覺到，要當(dāng)好一個隊長，真的不容易，事關(guān)一百多號人穿衣吃飯，你說我容易嗎？”

　　“別感嘆啦，我們也知道你不容易。”劉芳一副默默含情的樣子，跟之前提條件的時候判若兩人。

　　然后想了想，紅著小臉兒聲音低低的說：“有時間我請你看電影，算是跟你的賠罪總可以了吧？”

　　“你又沒錯，跟我賠什么罪呀！”徐浩然不想對方這樣，更不想跟她黏黏糊糊，就像鋼鐵直男一般的哼道：

　　“好啦，好啦，別婆婆媽媽的啦，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吧，我還要回去挑水弄飯，拜拜！”

　　說完大步流星的往回走，頭也不回。

　　搞得站在原處的劉芳，望著他粗獷的背影，小嘴兒噘得好高，心里忍不住在想：

　　“看來這家伙真的生我的氣了?！?p>　　想到這里她躲了一下腳，很生氣的沖徐浩然的背影呸了一口，哼道：

　　“有什么了不起？家里窮的叮當(dāng)響，你還生氣，生個屁的氣！

　　誰會稀罕你？”

　　說完劉芳感覺一身輕松，蹦蹦跳跳的哼著歌兒回去了。

　　這邊徐浩然回到家里，首先挑著水桶出去挑水，然后準(zhǔn)備弄飯。

　　平凡的日子，每天除了鍋碗瓢盆，就是雞毛蒜皮，跟風(fēng)花雪月完全不沾邊兒，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