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劍氣如龍
幾乎是在劍靈顯露的剎那,張斐便察覺中計,然而他劈斬時未留余力,此時已不可收刀變勢,唯有破釜沉舟,用蠻力將那劍靈擊潰。
一陣桀桀聲起,那柄大環(huán)刀的刀身驀然藍光大綻,電光石火間,毒鱷模樣的刀靈探出刀身,宛如一只迅雷般的箭矢,疾速咬向飛鷹,在這鱷靈顯現之后,刀芒聲勢再登高峰,寒意冰封了空氣,刀勢撼若山岳。
鱷靈先于刀芒,撕咬住金鷹劍靈,金色劍芒頓時一黯,緊接著陰寒刀芒襲來,不偏不倚,擊在劍芒的中心處。
這一陽一陰,兩股截然相反的勁力對沖,如千萬爆竹齊響,竹林傳出巨震,整個永昌鎮(zhèn)都被驚動。
那大環(huán)刀看起來平平無奇,器靈竟霸道萬分,劍芒化靈也不可將之擊潰。
反倒在那毒鱷的撕咬下,金鷹劍靈變得暗淡無光,翅翼的煽動愈發(fā)無力,幾息中便搖搖欲墜,顯然已被刀靈徹底壓制。
葉清見狀,急忙將它召回。
“下品劍靈?”張斐聲音古怪,隨著交手的深入,他越來越發(fā)覺這乳臭未干的封魔使雖然小聰明極多,但卻完全沒有多少戰(zhàn)斗經驗,必勝的信念漸漸增強。
要知道,在面對高品靈器的時候召出低品器靈,無異于羊送虎口,器靈是比靈力更為玄妙的存在,互相之間的壓制僅僅關系著各自品級。
因此剛剛他的瀚海刀芒雖輕易便被劍芒擊潰,卻因為中品的大環(huán)刀靈降伏了下品的劍靈,劍芒之聲勢十不存一,在力竭之中,他得以轉危為安。
以往屢試不爽的絕殺竟被克制,葉清一臉的懊惱。
趁著雙方一同躲避巨震余威的短暫當口,折身殺入竹林。
短短片刻,前去追殺宋遠的一眾護衛(wèi),并沒有走出多遠,幾個呼吸間,葉清便追了上來。
“你敢!”但見手下被葉清追襲,張斐急火攻心,然而他再怎么奮力追趕,因為身軀的肥胖,修行輕身術不易,也趕之不及,只能遠遠怒吼。
“先回身阻擋。”
“大家先合力阻擊……”
幾名發(fā)現葉清身形的護衛(wèi)大聲呼喊,有的話音剛落,便被長劍劃破喉頭。
葉清身如鴻雁,飄然便至,他身上的長發(fā)微動,就好像天邊的流云一樣,胸前雪白的虓虎,高速之中仿佛化作詭異的雪魔,在靈動中平添殺氣。
此刻,晦暗的金鷹劍也變得飄逸至極,被他舞在手中,速度快過風聲。
這一身殺氣如麻,這一劍嘯氣如龍。
護衛(wèi)們甚至來不及驚叫,生機便從身體脫離。
那踏雪無痕的身法顯威,在竹林中穿梭,在暗夜里匿蹤,葉清只出了一劍,便殺盡九名護衛(wèi)。
論說起來,落英劍法以輕靈見長,威力并不巨大。
要想在張斐趕來之前,除掉所有的阻礙,他只能將輕靈發(fā)揮到極致。
所謂殊途同歸,他是能夠輔修幾類擅于殺伐的劍術,補足短板,但納靈數不是白給的,魚和熊掌總要舍棄一個。
月光灑落,隔著蔥郁的竹林,葉清凝望著一道倉皇逃竄的丑陋背影,輕聲譏笑。
“二階武修,算你命大,但愿你勇敢一些,老老實實去給宋遠練手,否則若是四處亂竄,封魔獄也是會關人族的,刺骨冰寒可不好受。”
“你簡直找死!”
張斐提著刀,暴跳如雷,十名護衛(wèi)跟他多年,如今盡數命喪于葉清之手,這仇不死不休。
“趁著力氣尚足,還不逃跑嗎?”
處理掉棘手問題,葉清又恢復了從容。
“剛剛那聲巨震,整個鎮(zhèn)子都被驚動,你潛伏此處的目的趁早打消吧,或許夜深,或許明晨,定陽郡的封魔使定會到來?!?p> “殺我十名手足,還想老子逃跑?”
張斐氣喘如牛,火冒三丈。
他忽地做出驚人舉動,將大環(huán)刀插入土地,雙手交叉結印,周遭陰寒之力瘋狂涌動,在身外十丈區(qū)域,形成一圈虛無的寒陰力場,恰好把葉清容納其中。
“試試老子玄陰之術的威力?!?p> 因為張三殞命,族中再無嫡子,張家主母才將家傳絕學分與旁系。
那瀚海心經品級雖高,比起苦練多年的玄陰術法,并不算張斐的看家本領。
“終于亮出底牌了?!比~清感受著森嚴寒意,神情逐漸鄭重。
張斐冷冷一笑,兩手猛然一推,有著寒陰力場的加持,這掌勁蘊含的陰寒之力幾乎是此前刀芒的三倍之多。
凜冽嚴寒使得葉清須發(fā)皆白,眼角都要被寒力冰凍。
“玄陰大手印,受死!”
遭受陰寒之力的沖擊,表面狼狽不堪,內里卻有純陽內力不斷地行運周天,葉清尚可承受。
而面對著迎面而來的寒陰掌印,初次見如此古怪的攻擊方式的他,不敢有絲毫小覷,急忙拔劍格擋,金鷹劍氣如貫長虹。
此時劍靈受損,劍芒威力衰減,無需依托靈物的劍氣,成了他的主要攻擊手段。
轟!
劍氣甫一接觸掌印,就被寒陰氣息飛速侵蝕,不過幾個呼吸,便歸為湮滅,葉清只得召出金鐘罩,招架住殘余印力。
張斐見攻勢奏效,精神極為亢奮,立即把右掌一翻,左掌疊于掌背,擊出雙重的玄陰手印。
有過前車之鑒,葉清迅速連出七劍,七道劍氣連成一線,接連七聲震響,方將掌印抵消。
在寒陰力場之中,張斐得到源源不斷地加持,力場不破,他幾乎便立于不敗之地,所以戰(zhàn)得毫無保留,招招都下死手。
而葉清雖有一陽指傍身,堪稱絕技,但此招耗費內力太過巨大,兩次施展之后,如果沒有斬殺張斐,他便只能匆匆遁走,徒留后患。
因此,不到絕佳時機,他不敢隨意出手。
使出劍氣護體,一時片刻,張斐也無法將他拿下。
二人陷入苦戰(zhàn)。
在十幾里外,永昌鎮(zhèn)因為遠郊竹林的巨震,百姓變得莫名恐慌,大街小巷燈火通明,議論聲嘈雜不已。
里長舉著火炬,親自帶著大批鄉(xiāng)勇匆忙趕往竹林,查探情況。
永昌驛也奔出一匹快馬,向著東側的玉安縣城和定陽郡城疾馳而去。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之中,一位長著痦子的華服中年,悄悄翻過驛站的高墻,摸入了驛站深處。
王掌柜一間一間推開房門,面色焦急。
張斐只說驛站,永昌驛卻大得過分,宋遠藏身何處是個未知。
他這么急著尋找,假若知道宋遠只是一個局外人,而整個鎮(zhèn)子都已震動,再殺宋遠也是徒勞,恐怕會氣得吐血。
正當王掌柜苦尋無果,退意陡生之時,一道黑影來到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