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們吃過午飯，房間太熱，我和弟弟坐在客廳的小方凳子上，不高的小桌子我同弟弟下著象棋。爺爺很愛他的高板凳，吃飯時拉過來坐著，現(xiàn)在來到客廳爺爺喊弟弟，把他的凳子拿來，他坐在上面，雙手交織搭在他的拐杖上，看看我們擺弄棋子。
“爺爺，你看這盤棋，我們誰會贏？”弟弟同爺爺說著手里的棋子落下。
“你這小子，你又欺負爺爺沒文化了？”
“爺爺每次你看我們下棋一臉淺笑，原來你不是早有預判??！是看不懂是不是？”這小子又在尋爺爺開心，沒個規(guī)矩。
“你們玩，爺爺我老了，就是喜歡看你們年輕人在眼前晃悠，你們年輕就是好，現(xiàn)在年代不同了，你們??？就是要多讀書，不會苦一輩子?！?p> “爺爺，你們年輕時是什么樣的？”我接過話問。
“那時候，像你們這般年紀時，國家生產力落后，很多人都吃不上飯，餓死了不少人，現(xiàn)在老了兩條腿不聽使喚，依靠拐杖走路才穩(wěn)當，那時十幾歲餓的不服墻都會跌跟頭。挨過那幾年，國家大力發(fā)展，慢慢的日子越過越好，就是那餓怕了的毛病該不了。糧食收成下來總想著堆在家，看著心里才踏實?！蔽覀兛傆X得糧食放家里占地方，原來對爺爺而言如此不同。
“爺爺以后不會再吃不上飯了，你要照顧好身體，等我有出息了我就帶著爺爺頓頓吃大餐?！钡艿芎⒆託獾脑挾簶妨藸敔?，
“好，好?！?p> 我們停下手里的棋局同爺爺說著話，窗外知了的叫聲輕柔而悠揚，像是一曲別具韻味的樂章。
“爺爺過了年，你跟著爸爸走吧，子航高中了不一定每個星期都回來，家里你一個人在家感冒發(fā)熱的也沒人照顧不是′？”
“我也快八十了，還有什么怕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币荒暌荒瓴恢挥X快的很，爺爺越發(fā)蒼老，他是怕去了就再也回不到養(yǎng)育他幾十年的地方嗎？
“姐，你放心，我已到星期就麻溜的回來?！?p> “臭小子，就數(shù)你嘴甜?！?p> 院門前是條不寬的馬路，路邊有一片樹林，一片樹林里有顆樹大根深的老桑樹，它已經很老了，粗壯的樹干兩個大人雙手伸開才能環(huán)抱，茂密的樹葉一片連一片像一塊大烏云，春夏交接時樹上掛滿滿樹果實累累的桑葚，未成熟時顏色為綠色，成熟后顏有紫紅色、紫黑色，味道酸甜。孩童們會爬到樹上采摘，吃的嘴上衣服上都是。密密層層的樹葉形成四周陰涼處。村里的老人最喜聚在樹蔭下抽著老煙袋，一口嘬一口閑散的東一句西一句的嘮著他們的故事。我爺爺不愛抽那口，卻很喜歡與他們聚在一處。在家里看到樹林里聚了不少人他拄著拐杖也去了，夕陽余暉下一群夕陽老人與玩鬧的兒童，望眼看去他們一處是垂暮之年，一處是黃口小兒。此情此景不由引人唏噓感慨，弟弟沉聲同我說到：
“姐，他們會不會分開？我們會變成離異家庭的孩子嗎？”
“不會？”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可是，媽媽去了姑姑那！你馬上要走了，現(xiàn)在我們一家五口人分在四個地方?！彼D向我兩眼憂傷的看著我。
“媽媽要是想離開她就不會去姑姑那找工作，要走也要回她來的地方?！辈恍业幕橐鼍拖褚蛔位\，把自己困在里面同樣也把別人圍在里面，壓抑而又透不過氣。想逃離可是還有放不下的牽掛。它就像無影的手緊緊抓住你軟弱的一面，
“你不想媽媽嗎？我有時候很想她?！?p> “子航，媽媽要是能離開，我很希望她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她為了我們把自己都丟失了。多少年了，那件事之后，媽媽就變得孤僻。臉上哪還有幸福的容顏?！钡艿苌蛩贾?，手里有意無意的擺弄他心愛的小魔方，亂如麻的方塊，他順心自如的上下左右移動翻滾它們如同能感應主人的心思回歸自己的位置。
“你知道什么是賊喊捉賊嗎？明明自己心里陰暗，越是把旁人想成自己。他越是想象揣測心里越有鬼，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了，時間是個好東西，誰黑誰白都是會現(xiàn)形的。人是要為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的，因和果不是不報，時機未到不是？”
“姐，他在怎么說也是我們的爸爸？”我啞然失笑，一邊討厭他一邊還有接受他給的那一點的善意。沒錢時啊我們心往一處使日子就算一地雞毛也能感受一絲絲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