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伙計背后出現(xiàn)這位大漢,他手里拎著兩顆人頭,這是多好的心理素質。
兩顆人頭鮮血淋漓,一手一個。
這大漢用玩味的眼神看著這個小伙計。這小伙計呢,還笑容可掬的,一點感都沒有感覺出來不對勁,嘴上還在貧著呢。
他點點頭,一瞧小伙計背后這倆桶。
一抬手,轱轆,轱轆,這倆人頭順著桶壁就到桶里邊兒了,與此同時,大漢喊了一聲:
“你誰??!”
這一聲可是把小伙計嚇一跳,一回頭,后邊站著人呢!
潛意識里,他認為這是本家的大爺。
小伙計就是這么想的:
我站在門口這兒偷看人媳婦兒睡覺,人家爺們兒后邊可能上廁所回來發(fā)現(xiàn)我了。
小伙計是又驚又怕。驚的是,后邊突然出現(xiàn)一人,怕的是,這人是本家主人,再挨一頓打。一時間,口不擇言,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大爺…”
“我…”
“這個…我”
“我…這個…送水”
“我…這個…倒…倒水”
大漢板著臉:
“滾!”
小伙子慌不擇路。挑著桶飛一樣的往外走。這一嚇,他也就忘了看桶里,也沒感覺重量的變化。
三步并作兩步,趕緊跑,驚慌失措,心跳快的不行。出大門往外跑,又出院門兒回水鋪。
屋里這人怎么著先不說,單說這伙計。
一進水鋪。
“呼…呼…”
回頭看了看,沒人追。松了一口氣,困勁上來了,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順手把這桶,拿過來,擱墻根這兒,倆桶上下摞在一起。
每天這工作都是固定的工作,擺桶的動作都習慣了,也沒說再伸頭看看桶里。況且今天這個驚魂未定,還困著呢。
他每天送完水之后,要水一會兒回籠覺。剛才這家兒是早上起來最后一家,之前已經送好幾家了。這活兒干完了,再瞇瞪瞇瞪睡到八點來鐘,掌柜的再喊他,忙活一天的事兒。
回屋睡覺,躺著就睡著了,這人年輕,覺總是不夠睡的,他剛睡著沒多久。
掌柜的起來了。水鋪掌柜的是山東人,姓王,單字一個奎。四十幾歲,四方大臉,滿臉橫肉。
王掌柜手里握著一個紫砂的小壺,一邊喝水,一邊在前院兒,后院兒溜達。
這掌柜的吧,他有點強迫癥。怎么個強迫癥呢?這倆桶上下摞一塊,沒有摞正,歪在那兒。
“這個臭小子,干點活毛毛躁躁,一點不讓人省心?!?p> 掌柜的一邊嘴上抱怨,一邊過來扶著桶,要把倆桶給對齊了。手來扶這個桶。
“唉…?”
就發(fā)現(xiàn)這個桶口上邊。有紅顏色的東西。王掌柜心理奇怪:
“這是哪來的這個紅色的?去哪兒蹭的?”
用手粘了一點,送到鼻子一聞。
不對!
怎么著?
不是顏料不是漆。是血!
下意識的一低頭,桶里一顆血淋淋人頭啊!
大清早的突然看見一顆人頭,要是換了一般人,早就嚇暈過去了。掌柜的心理素質很好,也是吃過見過的,先看看身后有沒有兩個死尸,再把這桶拿起來。中獎了,買一送一。
發(fā)現(xiàn)倆桶里邊兒這倆人頭。王掌柜的一回頭,先直奔大門兒,把門關上。
這腦子飛速的旋轉,怎么辦?人頭在桶里進來的?從哪兒來的?是小伙計干的嗎?他不敢!這孩子膽兒小。
這說明是有人嫁禍。衙門來了,一打官司,哪怕和你沒關系,但是你也得花錢了這個事兒,而且傳出去不好聽,誰家會讓一個裝過死人頭的店來送水。
王掌柜心理想著:
此時的當務之急,最最要緊的事兒,就是先把人頭處理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怎么來怎么去。怎么來王掌柜不知道,怎么去,他有辦法。
這東西不好,別人給我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我也給別人。
“唉呀!這倆人頭。給誰呢?”
尤其這會兒天已經亮了,胡同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人都快起來了。再待一會兒,街上人就多了。
就得趁這個機會,路上幾乎還沒人的時候,把這人頭處理了。
怎么送呢?給誰?只有給鄰居!
挨著水鋪最近的邊上,這家兒是個油鹽店,也叫雜貨鋪。出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都給你預備齊了。
怎么說呢,油鹽店按說也不是大買賣。勉強糊口而已。
店里就是爺兒倆,舅舅帶著外甥。一個掌柜的姓寇,帶著外甥,經營者油鹽店。
這兩家挨著,平常呢關系不是很和諧。
為什么呢?油鹽店掌柜的,過日子細致。好算計。有個外號叫老摳(寇)兒,而水鋪的王掌柜呢?心眼多,愛占點小便宜。這就沒法兒弄了!
鄰居之間相處就怕這個,有的時候王掌柜到寇掌柜這邊逛逛,回去的時候拿幾根蔥,裝一把花生,瓜子啥的,他覺得不叫事兒。
寇掌柜那邊兒就舍不得,這點東西要錢不要錢?不要錢?憑什么?
要錢的話怎么張嘴。人家這記在心里邊兒,寇掌柜的有個帳都寫上了:蔥一根兒,花生二十個,瓜子一把,姜兩片。他都記著呢!
所以這兩人雖說沒出大事兒,沒撕破臉兒,但是關系并不和諧。有時候聊天兒,寇掌柜這嘴里話里話外的,也說的不怎么好聽,王掌柜是山東人呀,脾氣急,也吵過幾回。
總的來說,二人關系不好,到今天出了這事兒。王掌柜的心說:
“老摳兒啊,總說我們關系不好,今天我照顧照顧你,啊拿你點零零碎碎的東西,你都往心里去,你看我給你回個禮。瞧瞧!有血有肉有頭發(fā)!?。 ?p> 把人頭拿出來。王掌柜先把大門打開,開半扇。人走出來,人頭用手提著背在身后,這條胡同兒這會兒還真沒什么人,偶爾一個半個兒打著走過去,也是低頭縮脖就走過去了,天這么涼,也不會說往兩邊看,這會兒去還來得及。
抬頭一看。這油鹽店的房檐兒底下邊。每天掛招牌的地方有個花格。
王掌柜看了看,想了想,覺得挺合適。轉身回家把這人頭的頭發(fā)這頭發(fā)梳一揪。家里有這個竹竿兒,弄好了一挑人頭一掛。
說時遲那時快,把人頭都準備完,一切事情安頓好了,掛人頭,掛人頭進來,把門一關,把桶沖干凈。好了。王掌柜轉身回屋喝茶,就等著外邊熱鬧了。
王掌柜心理想著:一會兒,老摳兒一起床。外邊路人叫嚷開來,這得是多開心吶!一嚷嚷開了,官廳兒就得來人。官差來人,我看你老師怎么交代,一根兒蔥,你舍不得。
這回行了,整箱的銀子往衙門口送吧。王掌柜高興啊,作物喝茶,抽著旱煙等著。
再說寇掌柜這邊發(fā)現(xiàn)了嗎?發(fā)現(xiàn)了!那還發(fā)現(xiàn)不了嗎?
油鹽店寇掌柜的,也是早早的就起來了。喊自個兒的外甥:
“兒娃子,天可不早了。起來把那個幌子掛上吧?!?p> 這邊叫著自己的外甥起來掛招牌,那邊嘴里還不閑著:
“你這個孩子,起來做買賣了,快點的!”
寇掌柜歲數(shù)大了覺少,可孩子大都愿意多睡會兒。但是沒辦法,舅舅一喊他,就得起來了。
“哦…哈…來嘞,來嘞?!?p> 迷迷糊糊的這外甥。拿著幌子,拿著挑桿,出了大門。
油鹽店門口都會有一個幌子,也就是招牌,告訴附近的居民,開門了,可以來買東西了。
每天的程序都是這樣,打開門出來,把這幌子挑起來一掛。把桿子拿回去,然后掃地,把地掃干凈了,門口潑點水,省得灰塵揚起來,打開門,客人就來了,天天如此。
小外甥迷迷糊糊的打開門,鉤子勾住幌子上面的搭扣,順著柱子就往上搭,一下,兩下,總是搭不上去,小孩兒抬頭一看,我的媽呀!上面掛著人頭!
這孩子咕咚一下,往地上一坐。緊跟著就站不起來,腿軟了,連滾帶爬的,就爬進店里邊兒去。
舅舅寇掌柜的坐在這兒正喝茶呢??匆娡馍@樣進來還打趣道:
“我這大清早的,怎么這么大的禮???這是干什么呀?還沒到過年呢,你這個孩子怎么啦?”
小孩兒滿臉的驚慌失措,光張嘴不說話,拽著他舅舅的袖子就往外走,寇掌柜看外甥這個樣子,好像有什么要緊事:
“怎么了?說話呀?是出啥事了嗎?”
外甥瘋狂的點點頭,拉著舅舅來到門外,往上一指,寇掌柜順著孩子手指的方向抬眼一瞧:
“哎呦喂!這是哪個仇人哪?”
“把人頭掛在我家門口!”
正說著呢!拿手一指
一個頭!兩個頭!三個頭!
三金為證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