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鳶仙君,等等小仙啊,別走這么快啊!”廖文抱著一個(gè)小箱子,連跑帶顛的跟在后面。
“再晚一會兒神君就沾染魔氣了!”
“轉(zhuǎn)彎,前面該左轉(zhuǎn)了?!?p> 走到一處院落,廖文走到門前,抬手正要敲門,斕鳶仙君氣勢洶洶一把推開房門……
房間內(nèi)沒點(diǎn)燈,一片漆黑。只見閔岳神君正對著門端坐著,面上看不出喜怒。
“神……”斕鳶仙君剛想要開口。
“廖文,事情辦妥了?”閔岳神君根本沒理斕鳶仙君,直接對廖文開口問道。
“稟神君,每城都只繳納了一年的。”廖文躬身答道。
“呵……還都挺賊的。廖文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p> “小仙告退?!?p> 廖文退出房間,很有眼力見兒地關(guān)上了房門……
房間里一時(shí)變得更加漆黑,閔岳神君沒起身,斕鳶仙君透過微弱的光線還是能感覺到,神君不大開心。
其實(shí)在她剛剛推開門的時(shí)候就后悔了——她有什么權(quán)利又有什么資格去管他呢?可是!一想到他要跟魔女……她就恨不得手撕了他!
自己這是……怎么了?斕鳶仙君下意識按了按心口,師父剛剛的話還在耳畔盤旋——鳶兒莫不是動了情?壞了道心!你我?guī)熗浇砸越^情入道,動了心就是損了根基……
難道……自己對神君動了心嗎?
“脫了!”
閔岳神君隱含慍怒的低沉嗓音在靜謐的房間里顯得那樣突兀,一下子就把斕鳶仙君從理不清的思緒中拽了出來。
斕鳶仙君僵直著沒動,閔岳神君等了片刻見她不動不說話,氣惱的起身,阿鳶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閔岳神君卻大步朝著門口走去,經(jīng)過斕鳶仙君身旁也沒有停留……
斕鳶只覺心口一痛,想也沒想便轉(zhuǎn)身緊緊抱住了閔岳神君的腰身。
“別走——”
閔岳神君突然被她抱住沒掙也沒動,二人一時(shí)僵在廳內(nèi)。
閔岳神君輕嘆口氣,沉聲問道:“剛剛為什么不跟我走?”
“師父在?!睌跳S仙君甕聲甕氣的回道。
“你怕陸子衍什么?”
“不是怕師父……是怕自己……”
閔岳神君轉(zhuǎn)過身,抬手輕托起阿鳶的下頜,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畔,柔聲說道:“說清楚些……”
斕鳶仙君突覺心跳慌亂,四肢百骸奇經(jīng)八脈都像是被萬千毒蟲啃噬!頭抵上閔岳神君的胸膛,雙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抓著他的衣襟,痛苦的大口大口喘息……
“阿鳶?怎么了?”
閔岳神君大駭,抬手去扶,不想?yún)s被阿鳶一把推開,阿鳶依舊沒抬頭,漠然地說道:“小仙斷情絕愛,神君不該有期待。是小仙的錯(cuò),讓神君有所誤會。小仙告退,神君自便?!?p> 閔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明明!明明前一瞬還在對他情真意切,下一瞬就撇的干干凈凈!閔岳神君下意識得瞠目搖頭——這絕不是岐黃絕情水能達(dá)到的功效!
斕鳶仙君說完,又兀自平復(fù)了一下呼吸,呼吸終于變得順暢,身體也再沒有不適的感覺。抬腳就準(zhǔn)備離開……
閔岳神君一把拉住阿鳶,將她緊緊抱在懷里:“這樣的話本君再也不會相信!阿鳶——你一定一定是被什么東西蒙蔽了……本君一定會弄清楚!”
“神君……唔——”
……
一整晚的耳鬢廝磨,閔岳神君親眼見著阿鳶在愛與不愛間左右搖擺,這感覺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與他爭搶著她……
閔岳神君注視著已然沉沉睡去的阿鳶,抬手探上了她的仙元——仙元穩(wěn)固……
過去他從未刻意深想,只當(dāng)她沒心沒肺才總有那些反復(fù)之舉——明明做著愛他的事,卻總要說出傷他的話。
晝夜交替,魔界風(fēng)沙已然初現(xiàn)。
閔岳神君披衣起身,只身來到陸子衍的非天宮。
非天宮的魔侍正欲去通稟,陸子衍就先行推門走了出來。
陸子衍站在臺階上,一襲青衫淡泊清淺,一如他此刻的面色——白中透暗。
閔岳神君立在院中,一襲黑袍凜冽森然,一如他此刻的眸光——暗潮洶涌。
狂風(fēng)一起,黃沙漫漫……
經(jīng)過昨晚,二人似乎都失去了耐性。
“無話可說?”閔岳神君冷聲質(zhì)問道。
“無話可說!”陸子衍沉聲回答道。
閔岳神君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走。
“二殿下!十六城降表你似乎忘了交給子衍了。”
閔岳神君聞言站定,轉(zhuǎn)身對著陸子衍微揚(yáng)起一側(cè)嘴角,嗤笑道:“陸魔君真會說笑,降我的,給你做什么?”
“二殿下說什么?”陸子衍濃眉微壓,雙目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
“本君說——降我的!給你做什么!”閔岳神君斂起笑意,目光冷厲的望向陸子衍。
“六界各司其職!二殿下此舉是何道理!”
陸子衍心緒起伏,手中白紙扇溢出濃烈煞氣,發(fā)出陣陣嘶鳴……
“沃圇弒殺、屠撻貪財(cái)、驊摩好色、樂鑠陰險(xiǎn)……修羅之所以是修羅,必然道心有虧,陸魔君由仙墮魔必然也是如此!眾城主的缺憾都擺在明面上,敢問陸魔君,你的道心虧在哪里?”
陸子衍強(qiáng)自合上眼目,牙關(guān)緊咬,額上凸顯的青筋以及緊繃的下顎無一不在召顯著他的怒意。
“子衍可對天起誓!我的虧缺與鳶兒無關(guān)!二殿下莫要因?yàn)閮号角榛奶菩惺?!?p> 閔岳神君面色一凜,對陸子衍的戒心產(chǎn)生了些許動搖,然則馬上又堅(jiān)定的追問道:“那么,陸魔君的德行究竟是虧缺在哪里?”
“與二殿下無關(guān)?!?p> “本君受父君之命,協(xié)助魔界整頓內(nèi)務(wù),怎會與本君無關(guān)?”
“二殿下請回吧!子衍會上表天君,魔界事務(wù)再不勞煩天界。還請二殿下交歸十六城降表!”
“一年之后吧,畢竟本君已經(jīng)收了十六城的好處……一年,本君起碼還要在魔界住上一年。”
“二殿下!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
“拋卻其他,本君只是不想糊里糊涂扶一位不知底細(xì)的人上位,所以——陸魔君不若將你的虧缺如實(shí)相告。”
“冠冕堂皇——”
“陸魔君越是不說,本君才越是覺得可怕,究竟是什么樣的虧缺竟讓陸魔君連提都不愿意提?那必然是很大的虧缺,這要本君如何敢?guī)湍阕€(wěn)魔君之位?”
“別逼我,后果也許是二殿下不能承受的……”
“不見你的底牌,本君絕不會善罷甘休。”
陸子衍手中的白紙扇震蕩的厲害,幾乎快要脫手而出……
閔岳神君左手輕送右手緩拉,玄冥神弓眼見著就要祭出……
“師父——神君——你們在聊什么?”斕鳶仙君笑顏如花的跑了進(jìn)來,打破了非天宮內(nèi)劍拔弩張的氣氛。
二人竟然同時(shí)收斂了怒火,藏起了殺意。
“再聊早飯吃什么?!遍h岳神君微笑著說。
斕鳶仙君眨眨眼看了閔岳神君又看了看陸子衍:“師父好像不高興?”
“哦,陸魔君說要親自給你做,本君求他也帶上本君的份,陸魔君似乎不太愿意。”
斕鳶仙君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對閔岳神君的話堅(jiān)信不疑,因?yàn)閹煾赶騺砭椭蛔鲲埥o她吃。
“徒兒吃什么都行的,師父別忙了。神君不知道師父的規(guī)矩,徒兒不讓師父為難,隨便吃吃就好了?!?p> 陸子衍似乎輕嘆口氣。
閔岳神君卻蹙眉問道:“規(guī)矩?陸魔君的規(guī)矩?是什么?”
斕鳶仙君揚(yáng)起小臉兒得意地說道:“師父做的東西只給我一個(gè)人吃?!?p> “切!”閔岳神君朝著她狠狠翻了個(gè)白眼。
陸子衍面色稍霽,朝著斕鳶仙君招了招手:“鳶兒——進(jìn)來。”
說完就兀自轉(zhuǎn)身進(jìn)了廳堂。
斕鳶仙君雀兒一樣就要往堂中奔,閔岳神君擰眉一把拉住斕鳶仙君手腕,指著她的鼻子咬牙切齒的威脅道:“你再這么不值錢,我當(dāng)你師父面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