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麒在殿外整整等候了一個多時辰,二殿下才拉著斕鳶仙君從披香殿里走了出來。
“畫麒,送斕鳶仙君去凌霄殿?!?p> “屬下領(lǐng)命。斕鳶仙君這邊請……”
“有勞。”
畫麒聚起了祥云,斕鳶仙君微提裙擺坦然得踏了上去。
畫麒緊隨其后,站立在斕鳶仙君身側(cè)偏后的位置。
這是畫麒第一次見斕鳶仙君,畫麒幾乎微不可查得暗自點了點頭,心中感嘆——是了!讓二殿下失了風(fēng)度的,必然該是這樣的絕色!
若不是容貌甚美,二殿下又怎么會強要了她。
好好一個美人,怎么就修習(xí)了絕情道!如若不然,似她這般的容貌氣度,若能與二殿下兩情相悅,結(jié)成永世夫妻,誰能不說是一對天作之合呢!
斕鳶仙君面無表情,一派坦然自若地傲立在云頭,只隱在袖子里緊攥著的手,暴露了她其實是在強裝鎮(zhèn)定。
她早有心理準備的,即便別人昨日還只是在云霄拜將臺上聽過她的名號,并不認識她的人,如今她穿著他的里衣走這一遭,也再沒人會對不上號了。
畫麒駕著祥云兜了好大的圈子,斕鳶仙君當然知道他是得了誰的授意。
斕鳶仙君脊背僵直,那些打量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正在被游街示眾。
祥云落在凌霄殿外,斕鳶仙君深深地吸了口氣。
若說剛剛,她只是在被游街示眾,那么待會兒,她就該是被行刑了。
他們不只是天君天后,更是閔岳的生身父母……
斕鳶仙君走進大殿,恭敬地跪拜。她不用抬頭,也能感受天后如同刀鋒般的目光……
是啊,誰見了害自己兒子灰飛煙滅的人會有好臉色呢!她不只害他灰飛煙滅,眼下更是穿著他的里衣招搖過市……
褻瀆上神,淫亂天界……隨便給她冠上哪個罪名,斕鳶仙君都覺得十分貼切。
“小仙斕鳶拜見天君天后?!?p> 斕鳶仙君盡量地保持著仙家氣度。
“斕鳶仙君請起?!?p> 天君的聲音沉穩(wěn)渾厚,似凝聚了天地間最為純粹的浩然正氣。
“小仙謝過天君天后?!?p> “斕鳶仙君封鎮(zhèn)人界靈脈,護道有功,晉封大羅金仙,本應(yīng)司職二十八天星斗殿。然本君順應(yīng)天意,特破例將你仙階劃入三十三天,授鐘山神宮司夜仙君,賜居鐘山神宮晚香殿?!?p> 隨著天君話音剛落,斕鳶仙君只覺得一瞬間三花聚頂,耳畔仙樂翩翩。
她晉了金仙,而她只覺得氣海翻騰,險些暈死過去。她的仙元已然不穩(wěn),正如她自己所料,她德不配位……晉了金仙就真的離天人五衰不遠了。
斕鳶仙君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掌,強打精神沒有倒下去。
“斕鳶仙君,好自為之?!?p> 閔落天后一字一頓的說。
“小仙謹記天后教誨?!?p>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本君送一顆補天石給你,好生使用,遺失了可再沒有了?!?p> “小仙謝天君隆恩!”
隆恩,真是天大的隆恩。補天石,如今存世的補天石也就這么一塊了。
天君還真是如傳聞一般恩施六界,福澤眾生……他一定是看出來了自己失了道心,仙元不穩(wěn)……
補天石給她做道心自然再好不過了。她要是用補天石做了心,日后晉封上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
斕鳶仙君收好了補天石,出了凌霄殿。
畫麒還在殿外等候著。
“仙君……上仙,二殿下吩咐待上仙受封結(jié)束,便帶上仙去風(fēng)露殿與原司夜仙君交接?!?p> “走吧……”
回程的時候,畫麒沒再繞路,很快就到了晚香殿。
晚香殿與閔岳神君的披香殿之間整好隔著璀璨的星河——三十三天唯一的星光都在這條河里,而這里亦是六界星輝的源頭。
此刻正是晌午時分,星河宛如一條最普通的天河,只是卻靜靜倒流著。
斕鳶仙君俯下身,想要鞠上一捧水,卻發(fā)現(xiàn)河里逆向流淌的依舊只是虛無的星輝——握不住,取不出。
“斕鳶仙君有禮,小仙衛(wèi)安?!?p> “衛(wèi)安仙君有禮?!?p> 衛(wèi)安仙君正是鐘山神宮原有的司夜神官。
“司夜之職并不復(fù)雜,每天都會有各級司夜的仙君或仙侍將文書送來。斕鳶仙君只需要依據(jù)文書在入夜之時,為各界按需施放星輝就好。每天大約一個時辰就能將工作都做完了。其余時間,仙君自行安排就好。只要記得一點,每隔七天要向閔岳神君述職,至于什么時辰述職,就等畫麒仙侍的通知就好。星河里常能收到凡界飄上來的祈福天燈,若斕鳶仙君有興趣可以以此積攢功德,提升信仰之力。像咱們這樣的金仙想積攢功德最是困難,然而星河這里祈愿頗多,這好處在旁的地方是絕對沒有的?!?p> “多謝衛(wèi)安仙君指點,敢問仙君可否寬兩日交接?小仙還有些東西需要去一重天取過來?!?p> “斕鳶仙君不必如此客氣,衛(wèi)安日后依舊會司職鐘山神宮,相互照應(yīng)再是應(yīng)該不過?!?p> “如此就多謝衛(wèi)安仙君體恤了?!?p> “斕鳶仙君請便?!?p> 斕鳶仙君先是回了一趟倉山神宮,參加婚宴和封神大典的下界仙君大部分已經(jīng)離開了,倉山神宮也大抵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斕鳶仙君將自己的行囊收拾了一下,將帶給北辰的琉璃蟠桃仔細包好。
回一重天的路上,她遮了一塊面紗。雖然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行為叫掩耳盜鈴,但有了層面紗遮擋,她更自在些。
自己滿身都是閔岳神君的氣息,里里外外,況且她還穿著他獨有的里衣,他將里衣給了她,以后法身都是沒有里衣的形象了,斕鳶想到以后凡界要給他建廟宇她就頭大……
或許是婚宴與封神大典都結(jié)束了,回一重天的路很好走,一點沒有堵云,都中規(guī)中矩的駕著自家的云頭。
一重天北天門榕樹下……
一重天仙君甲:“是咱們認識的斕鳶仙君嗎?”
一重天仙君乙:“肯定是了!”
一重天仙君甲:“嘖嘖……”
一重天仙君?。骸罢娴拿月妨藛??不是她自己送上門去的?畢竟二殿下那氣度咱們在封神直播的時候都見到過的……不是說子蕤仙君就是覬覦二殿下被天后不喜了嗎?”
一重天仙君乙:“哎呀,你忘了???她是修絕情道的,斷情絕愛啊,肯定跟子蕤是不同的,說不定還是二殿下強求呢!聽說她可是穿著二殿下的里衣授封的金仙!”
一重天仙君?。骸胺ㄏ嘟鹕?,上神威儀,這些二殿下他都全然不顧了?”
一重天仙君丙:“二殿下怎么這么想不開……”
一重天仙君?。骸熬褪蔷褪?!一定是在天界待的時間太短,女仙認識的太少!所以見了斕鳶仙君就陷進去了?!?p> 一重天仙君甲:“肯定是這樣!”
一重天仙君乙:“不過摸著良心說,就算是扔到上神堆兒里,斕鳶她的模樣也是數(shù)得上的?!?p> 一重天仙君丙:“皮相好有什么用?絕情道的!斷情絕愛??!可憐的二殿下……”
一重天仙君?。骸翱蓱z什么?二殿下又沒說要娶她,玩玩罷了?!?p> 一重天仙君乙:“我也聽說了,三十三重天都傳開了,披香殿的殿門一關(guān)就是一整晚,二殿下連隔音結(jié)界都不設(shè)……整整一夜??!聽說二殿下全然不憐惜她的……”
一重天仙君甲:“一整晚嗷?”
一重天仙君乙:“一整晚!”
一重天北辰仙君:“二殿下好勇哦……”
一重天仙君乙:“北辰你什么時候來的?你不是吧你……”
一重天北辰仙君:“感慨一下啦……哈哈哈哈……”
一重天仙君?。骸氨背侥闩赃呥@位是?怎么蒙著面紗呢?”
一重天北辰仙君:“斕鳶??!你五百年前見過的啊?!?p> 一重天仙君?。骸拔摇?p> 一重天仙君甲:“我想起來我殿里還有事,我先走了?!?p> 一重天仙君乙:“我家里煮著粥呢……”
一重天仙君丙:“我……我尿急……”
一重天北辰仙君:“喂!都別走??!有本事亂嚼舌根,有本事別走??!斕鳶仙君不是就在這兒你們怎么都不說了?不是都很好奇嗎?親口問問??!”
北辰仙君火冒三丈!眼看著就要沖上去撕爛這些愛嚼舌根的小仙君的嘴了。
“北辰,算了!我都不在意?!?p> 斕鳶仙君拉住暴跳如雷的北辰,連拖帶拽地給她拖回了絕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