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過幾天回陳倉城,我就讓欽天監(jiān)選個吉日把婚期定下來?!?p> 閔斕王拉著阿鳶的手,熱切的說著。
海上的朝陽將甲板鍍上一層燦金色的光芒。
阿鳶臉頰漾起兩團紅云,比之天邊的朝霞更加的嫵媚絢爛。
“誰要與你成婚……”
阿鳶俏臉扭向一邊,濃密纖長的眼睫低垂,聲音低的幾乎快要聽不見。
閔斕王動情得將阿鳶攬入懷中:“自然是你,阿鳶只能是你,只有你?!?p> 阿鳶沒說話,只覺得心口甜絲絲的。他雖然年長她幾百歲,說不定還有過許多情史,但那都是過去了啊。
“我們再也不分開!阿鳶,天高海闊,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我一生所求不多,從來都只有一個你罷了?!遍h斕王緊緊得環(huán)抱著阿鳶訴著衷腸。
阿鳶抬起手,在閔斕王的肋下狠擰了一把,嬌斥道:“你跟多少人這般油嘴滑舌過?”
閔斕王吃痛,卻將阿鳶摟得更緊了:“哪有別人,從前沒有,以后也沒有,我從始至終也只有一個你罷了。”
“我既然喜歡你了,從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若你娶了我,從此以后再不許你與別人糾纏不清?!?p> 阿鳶記得小刀說過,閔斕王曾有過一位不能提及的王妃,反正都過去了,阿鳶覺得計較起來也沒什么意思,只想他今后與自己一心一意。
可阿鳶所想所說,卻與閔斕王所理解的大相徑庭……
聽了阿鳶的話,閔斕王此刻正如刑滿釋放的苦囚,他以為自己得了她的親口赦免!
從前的事阿鳶說她不再追究,她要他的以后……再沒有哪一刻,如此時一般讓他開心的不知所措了。
這么多年,他愛慕了她這么多年……
金雁翎復活了,就在他以為自己此生將永遠也無法走進她心里的時候,阿鳶親口對他說她喜歡他!
她喜歡他……
從前,哪怕是做夢他都覺得這樣的美夢過于奢侈了。
“阿鳶,不會有別人的,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有你,阿鳶,只有你。我愛的至始至終也只有你。”
阿鳶也覺得心中甜蜜,回抱著閔斕王的手臂也收得緊緊的。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榮華富貴,自由自在,如今又與心儀之人兩情相悅……
阿鳶從閔斕王懷中抬起頭,注視著閔斕王的眸中盛載著暖暖的笑意。
閔斕王不覺就看的癡了……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閔斕王第一次在阿鳶臉上看見這樣幸福的笑意。
趁著閔斕王出神之際,阿鳶抬起雙臂,踮起腳尖,雙手環(huán)上閔斕王脖頸,甜美的櫻唇果斷的壓向閔斕王的薄唇……
本打算淺嘗即止,卻不料臻首被閔斕王的大掌瞬間扣住,反客為主。
阿鳶的吻如同微風拂面,閔斕王的回應卻像是壓抑了千百年的颶風暴雨。
二人深情擁吻之時,原本風平浪靜的海平面上突然波濤洶涌、濁浪排空。
船只搖擺不定,然而此刻就算是天崩地裂,閔斕王也不想去理會,他唯恐這是一場夢,他怕一切皆是一場空。
一閃身,二人擁吻著的身影便消失在甲板之上。
與此同時,無盡的海水像被煮沸了一般叫囂翻騰,一浪高過一浪!
澎湃洶涌的海潮像是暴怒的猛獸,而那浪頭之上,此刻赫然矗立著一抹蒼涼的身影。
金雁翎的面上陰翳冰寒……身后的海水仿佛都因他而變了顏色。
“將軍!將軍!”
不知何時,黃清立在了金雁翎身旁。
黃清被金雁翎此刻的樣子嚇到了,他的怒火快要將這片海域的生靈屠盡了。
“將軍!”
黃清拉著金雁翎的袍袖不斷的呼喚著!
“雁翎!金雁翎!停下!快停下!”
……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金雁翎面上終于有了反應。
海平面漸漸平息,金雁翎緩緩低頭看向立在自己身側(cè)滿臉焦急的黃清……
“阿清……我好恨!”
金雁翎的聲音平靜如水,可黃清知道,她都知道!
她陪在他身邊一百多年,她親眼看著他為了復活付出了多少艱辛與努力。
他用了整整一百年才再次出現(xiàn)在阿鳶眼前,可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卻再也沒有他的位置了……
“阿鳶姑娘只是失去了記憶,她一定是受了閔斕王蒙蔽。很快的將軍,虹霓已經(jīng)答應幫阿鳶恢復記憶了。待阿鳶姑娘想起前塵往事,她一定會回到將軍身邊的?!?p> 金雁翎垂眸,黯然的搖了搖頭。
“阿清,你不了解她……”
“阿清不需要了解,阿清只知道阿鳶姑娘當年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復活將軍,若不是閔斕王的糾纏,阿鳶姑娘斷然不會自我了斷。”
金雁翎頹然的閉上眼眸,不再言語。海面逐漸歸于平靜,二人相繼消失在海平面上。
……
一連半月,星燁城陰雨綿綿。
閔斕王此刻伏在書案上,正對著一堆名單焦頭爛額。
阿鳶倒是樂得清閑,斜倚在書榻上,拿著本不知道什么書,看得起勁兒,時不時得還嘿嘿嘿的傻樂。
“看的什么那么高興?”閔斕王揉了揉發(fā)漲的腦袋,抬起頭問道。
“邢管家淘來的畫本子,說是現(xiàn)下最火爆的?!卑ⅧS頭也沒抬,隨口答到。
“我擬了個賓客名單,待中秋宮宴,我們一起回陳倉城,婚事訂在九月初十你覺得如何?”閔斕王邊說邊走到了書榻旁,坐到了阿鳶身側(cè)。
阿鳶看畫本子看的入神,想也沒想便答到:“你決定就好了?!?p> “好!那就九月初十,時間雖然緊了些,可你放心,我們的婚禮一定是最好的,我還有些東西要去親自籌備,晚飯不用等我。”
閔斕王吻了吻阿鳶的額頭,閃身出了書房。
阿鳶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著畫本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覺得有些口渴了。
阿鳶扔下畫本子,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起身去拿茶盞,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茶盞被撤走了。
“念念,念念。”阿鳶出聲喚道。
等了片刻卻依舊不見有人過來,阿鳶無奈起身走出書房。
閔斕王府實在是太大了,阿鳶不只一次的抱怨過。
外面下著綿綿細雨,此刻這院里的下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阿鳶一路出了庭院也沒見到一個下人。細雨打濕了衣衫,風一吹,不禁就有點冷。
遠遠的,阿鳶看見有一處偏院好像有人影閃動。便徑自走了過去。
“把這些都搬去庫房……還有這些……”
阿鳶走近了才看清,原來是府里的邢管家,正打發(fā)人在整理舊物。
“邢管家?!卑ⅧS走到近前輕喚。
邢管家看上去五十多歲,不過阿鳶聽閔斕王說,邢管家實際上已經(jīng)兩百多歲了,前些時日又突破了凝血境,放眼全大陸,也是一流的高手。
“縣主,您怎么來了?”邢管家抬起頭,面容和藹,看向阿鳶的眼神就如同最慈祥的長輩。
“我剛剛有點渴了想喝水,找不到人,原來人都被您叫過來這邊了?!卑ⅧS說著,看向偏院內(nèi)堆積了滿地的雜物,足足裝了幾十個大木箱。
“哎呀呀,請縣主責罰,是老奴的疏忽。念念,快,趕快?!毙瞎芗乙荒樀那敢?。
“無妨,邢管家這是在忙什么?”阿鳶擺擺手,不甚在意的隨口問道。
“啊,這些啊。一些雜物,王爺吩咐要將府里好好整飭整飭,縣主與王爺大婚,自然馬虎不得?!?p> 阿鳶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樣啊,那你們忙吧?!?p> “是。”
邢管家躬身行禮,目送著阿鳶在念念的攙扶下出了偏院。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縣主,要不您先在前面的亭子里稍坐片刻,待奴婢先回去取傘?!?p> 阿鳶瞧著也實在沒有幾步的路了,她也實在不是個愛使喚人的性子。
“沒事兒的念念,咱們快走幾步就到了?!?p> 一路小跑回了書房。
“縣主您先喝點姜茶暖暖身子,奴婢這就去取套衣裙過來?!?p> 念念惶恐不安的將茶盞遞到阿鳶手中。
這要是被王爺知道她害縣主淋了雨那還得了!都怪邢管家,非得喊她去一起收拾雜物,明明府里那么多人手……
“去吧去吧,你自己也趕緊換換別著涼了才好?!?p> 阿鳶喝了姜茶,身體暖了不少,只覺得腳上鞋襪濕漉漉得泡的難受。
念念還沒回,阿鳶想著先脫了鞋襪晾一晾腳丫,不知怎么手上一滑,脫下來的鞋襪就甩到了書榻旁的花瓶上。
阿鳶下意識的伸手去接花瓶,誰料花瓶根本紋絲未動。阿鳶心下疑惑,想著什么花瓶這么沉,正準備拿起來一探究竟,書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念念懷中抱著干衣,許是走得有些急,此刻還有些氣喘吁吁。
“縣主,奴婢準備了熱水,您要不還是先泡個澡吧,去去寒氣?!?p> 冷風從門口灌進來,阿鳶不禁打了個寒顫。
“也好。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