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在院中待著。有什么需求就跟周管家說,不必拘謹。若是無聊就去府里的花園逛逛。我還有公務,不必等我用晚膳?!?p> 說罷,金雁翎便離開了穿楊苑。
偌大的院落此刻就剩阿鳶一個人,起碼表面上看是這樣的。阿鳶也不知道像凌七那樣的暗衛(wèi)還有沒有,還有多少,就算只有一個她也跑不了。
回到廂房,房間里的陳設已經(jīng)更換過了,原先的兩張簡易木板床,換成了花梨木的牙床,新添置了梳妝臺,花架擺件無不精致。
阿鳶坐在梳妝臺前面,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思緒萬千。
這是要把她圈養(yǎng)起來了嗎?
整整一下午,阿鳶都待在房中沒有出來,直到兩個丫鬟送來了晚飯。
“阿鳶姑娘,周管家吩咐來給您送飯,您慢用。”其中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丫鬟邊擺飯邊說道。
阿鳶感覺得到,這兩個小丫鬟對她是沒什么好感的,也就沒與二人多搭話兒,草草的吃了兩口就回到了房間。
見丫鬟們收走了餐具,阿鳶來到恭房,把吃的食物全都催吐了出去。
趁著將軍沒回來,又偷偷用涼水洗了個澡。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jīng)是酉時末了。
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又這般的折騰,阿鳶感覺身心疲憊,一頭栽到床上直接睡著了。
金雁翎回來,進了阿鳶的房間就看見眼前這一幕。阿鳶躺在床上香甜的酣睡著,像是個不設防的嬰兒。
見阿鳶這副嬌憨的模樣,金雁翎情不自禁地笑罵道:“從來都是個沒心沒肺的……”
連金雁翎自己都沒發(fā)覺,他的聲音有多寵溺。
回了自己的房間,金雁翎一夜好眠。
次日清早去軍營點卯,連先鋒官都看出來將軍心情十分的好。
“大將軍春風滿面,可是有什么喜事?”
“文博,我倒是不知你什么時候會看相了?!蔽牟┡c他是世交,更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文博話語中的調(diào)侃他自然能聽得出來。
“看相倒是不會,就是昨天跟顏西一起喝酒,聽了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罷了?!?p> 文博挑著一只眉毛,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金雁翎嘴里還嘖嘖稱奇。
“嘖嘖,真是看走了眼了。過去竟沒看出來你是個色中餓鬼,究竟是怎樣的絕色,讓咱們這不近女色的戰(zhàn)神跌落神壇的?”
金雁翎也不惱怒,斜睨了文博一眼,不咸不淡的說了句:“你猜。”隨后轉(zhuǎn)身徑直的走了。
留文博一人坐在帳中笑罵道:“呸!德行!”
日上三竿,阿鳶揉著發(fā)漲的腦袋起身。
這一晚,阿鳶睡的很累。夢里她總是不停的躲,不停的跑,有人要抓她,一會兒是顏西的臉一會又換成金雁翎的。
阿鳶起床,陳婆子進來滿面堆笑的說道:“姑娘醒了?將軍吩咐讓姑娘自行用膳。姑娘,將軍對姑娘可真是極好的。想來以后給姑娘提姨娘也說不定。姑娘好福氣啊?!?p> 婆子諂媚的笑著。
可這奉承的話語聽在阿鳶的耳朵里,卻讓她心里酸澀不已。想來她這樣的出身,能給金雁翎當個姨娘就是天大的造化了吧。
阿鳶禮貌性地跟陳婆子微微的笑道:“能伺候?qū)④娛前ⅧS的福氣,阿鳶不敢有再多奢求?!?p> 當著陳婆子的面用過早膳后,阿鳶又偷偷的都吐了出去。連著兩頓沒有吃東西,阿鳶此刻倒也還不覺得怎么樣。
周管家來到穿楊苑的時候,阿鳶正在小廚房準備茶點。
“阿鳶姑娘?!?p> “周管家早?!卑ⅧS禮貌的跟周管家問好。
“姑娘客氣了,前些日子老朽眼拙,竟沒看出姑娘是女兒身?!?p> “周管家見諒,阿鳶有苦衷?!?p> “姑娘哪里的話。如今姑娘是將軍房里的人,老朽日后還得仰仗姑娘呢?!?p> “您說笑了,阿鳶不敢。”
阿鳶聽出來了,這是周伯在敲打她呢。想來是在責怪昨天早上她沒理會他的意圖吧。
“姑娘能這么想就好,老朽來是知會姑娘一聲兒,將軍從前沒有貼身伺候的丫鬟,如今既然看重你,那姑娘自當好生伺候。府中丫鬟的月錢是每月二兩銀子,姑娘肯定不能與她們一樣。老朽參考過去侯府的規(guī)矩,訂的是每月二十兩不知道姑娘可還滿意?”
周管家的話,字字誅心。每一個字都在提醒著她的卑微,提醒她不過是給將軍暖床的玩意兒。
“阿鳶多謝周管家。”忍著屈辱,阿鳶朝著周管家躬身行禮。
“那姑娘就先忙著,老朽就不打攪姑娘了,姑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來找老朽?!闭f罷離開了穿楊苑。
送走了周管家,阿鳶轉(zhuǎn)回身,繼續(xù)在灶前忙碌著,面上平靜無波,從容自若的做著糕點。
她不想和周管家置氣,何況也沒什么好氣的。周管家說的都對,通房丫鬟也是丫鬟,除了干丫鬟的活,還要隨時供主子消遣罷了。
金雁翎回來的時候,阿鳶已經(jīng)侯在廳中了。
阿鳶中規(guī)中矩的按照陳婆子教她的那樣,向?qū)④娬埌?,為將軍更換常服,伺候?qū)④婎孪础?p> 阿鳶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阿鳶為他整理衣服的時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上面未曾消退的紅痕提醒著他,他那晚是怎么欺負她的。
想到這兒,金雁翎頓覺渾身燥熱,喉嚨干渴。
“去倒杯茶來?!苯鹧泗岱愿赖?。
阿鳶恭敬的為金雁翎準備停當,躬身立在一旁。
金雁翎沉默的喝著茶。他能感覺到阿鳶的情緒低落,他也知道是為了什么,可是他斷然是不可能放她自由的。
他是自私他承認,哪怕她就這么什么也不干,就這么立在他身側(cè),他也覺得心情舒爽。
就這么僵持著約有一炷香的功夫。金雁翎沒讓她退下,她就只好這么站在一旁。
直到凌七進來才打破這折磨人的尷尬。
“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報?!?p> “何事?”金雁翎波瀾不驚的問到。
凌七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阿鳶,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說無妨?!苯鹧泗岱愿赖?。
“屬下等截獲了情報一件?!绷杵呗晕⑼nD了一下,想看一下將軍的反應,見金雁翎并沒有支開阿鳶的意思,遂繼續(xù)說道:“中原大陸殺手榜排名第一的殺手來到天安城了?!?p> “哦?刺殺誰?”
“李牧。情報是發(fā)往八爺府上的,屬下等怕打草驚蛇,并未阻攔,只是讀取了情報,預計八爺府明日能收到情報。還請將軍定奪?!?p>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金雁翎站起身走到阿鳶身前,距離近的讓阿鳶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差點撞到博古架上。
金雁翎趁機一把將阿鳶帶進懷里。低頭柔聲問道:
“阿鳶,明日休沐,帶你出城散散心。你想去哪兒?”
金雁翎身上那種迫人的氣息,讓阿鳶有些透不過氣。他這般緊緊抱著她的時候,讓她不由得就想起那一晚他對她的侵略。
她想要掙脫開,像是感覺到她的躲閃,摟著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些,阿鳶有些疼了。
“去哪里都好。阿鳶但憑將軍做主。”阿鳶似在求饒一般小聲兒答到。
“也好,先陪我去書房下一盤棋?!辈淮ⅧS回答,金雁翎牽起阿鳶的手就往書房走去。
阿鳶趕忙回答:“將軍,阿鳶不會下棋?!?p> 她沒撒謊,她是真的不會下棋。
“教你!”金雁翎心情極好。
對于下棋,阿鳶那是一點都不懂。金雁翎也不覺得麻煩,真就一點一點耐著性子教了起來。
有那么一剎那,阿鳶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曾經(jīng)教她認字的雁翎哥哥……
管家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將軍心情極好的在跟阿鳶下棋。
周管家是懂棋的,打眼一看就知道阿鳶的水平像是個三歲孩童,可將軍的棋路卻處處透著謙讓,明顯在放水。說是下棋,不如說是將軍在哄阿鳶玩兒。
“將軍,午膳準備好了。”周管家稟告到。
“好,先放著吧,下完這一局。周管家,你下午準備一下,明天我要帶阿鳶去行宮?!?p> 退出去以后,周管家心里還是不平靜。要帶一個通房的丫鬟去行宮,將軍怕不是鬼迷心竅了?那個阿鳶怕不是狐貍精變的吧!
將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么就瞧上這么個還沒長開的小丫頭呢!
周管家想不明白,將軍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愛慕將軍的豪門千金多不勝數(shù),從來沒有讓將軍心動的。怎么就瞧上了這個來路不明的阿鳶呢?
周管家怎么看,這個阿鳶也就是模樣標志而已,其他的還真沒什么出眾的。估計將軍也就是看上她的美貌吧,寵愛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