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顛雄
港島的夜晚是奢靡的,五顏六色的燈光好像不要錢似的往路上行人的身上探來探去,像是要把有錢的和沒錢的分個清清楚楚。
音樂聲不間斷的響著,道路兩旁的路邊攤異常的熱鬧。三三兩兩的人群,圍坐一起,吹牛打屁。
或歡笑聲,或嬉鬧聲,或怒罵聲,或奢靡聲,或酒歌聲,人間煙火氣息十足,卻也是在發(fā)泄著白天積攢下來的壓抑。
“肥仔,上一批的潮州警員栽了,讓我在那群大佬面前好沒面子的。這一批的武林高手行不行???”
“放心吧洛哥,上一回是沒有預(yù)料到這個顛雄還是武林高手會金剛童子功,刀槍不入,原本準(zhǔn)備的什么屎啊尿啊黑狗血什么的,一潑下去根本沒有用啊?!迸峙值姆首姓伊藗€凳子坐下,擺著手,非常自信的繼續(xù)道:“這一回不同了,我找的這批高手都是港島個頂個的,他們一起聯(lián)手,別說顛雄啊,就是李小龍在世也抗不住啊?!?p> “這么自信,都有誰???”
“鷹爪派殷天驕,肥螳螂法拉利,食鶴門鄧覺民,兵器高手小葉師傅,茅山旁門鐘老白,奔雷手文泰,西洋拳手龍卷風(fēng)還有泰拳高手王比利啊?!?p> “哇,聽起來港島各門各派的高手都被你請到了,怎么請的?。俊?p> “洛哥,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這幾個人我花了二百多萬呢。還有啊,豪哥的手下大小壯和啞巴也來了,埋伏在暗處,準(zhǔn)備了破邪的黑狗血還有屎啊尿啊什么的?!?p> “其他幾個老大呢?”雷洛忽然皺起了眉頭。
“其他幾個老大也派了人,但不多,都是些小嘍嘍,加在一起都沒有豪哥的人多?。 狈首姓f道這里,有意的打量了一下雷洛的表情,才繼續(xù)說道:“他們沒有豪哥講義氣,借人的時候豪哥還說‘一世人,兩兄弟’,他不挺你誰挺你!”
雷洛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阿豪還是不錯的?!?p> 肥仔看著雷洛臉上淡淡的笑容,心里不自覺的發(fā)毛,他非常熟悉洛哥,甚至比他熟悉自家老婆都熟悉,洛哥雖然在笑,但眼神里的陰翳是遮蓋不住的。
這下其他三大家族和四大社團(tuán)怕是沒好果子吃了,洛哥辦事也敢隔岸觀望?
找死??!
繁華的港島自然也有其陰暗的一面,在一條陰暗潮濕的街道,正發(fā)生著慘絕人寰的一幕。
“鷹爪?我看你是小雞啄米啊差不多!小米,給我卸了他的爪子?。 ?p> 烏鴉,哦不是,是顛雄正雙手叉著腰,趾高氣昂。
想跟他過招,先打敗的手下再說!
顛雄面前,倒在地上的是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材偏瘦,雙臂卻異常粗壯,尤其是其五指處,又粗又長,遍布厚厚的老繭。
此人,正是肥仔請來的八大高手之一的鷹爪派高手殷天驕。
此刻,殷天驕?zhǔn)芰酥貏?chuàng),正一邊咳血,一邊向后爬。
他的雙目此充滿可不可思議的畏懼,看著面前奇怪的生物,這一刻二十多年練武練就的世界觀都已經(jīng)崩塌。
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恐懼,巨大的恐懼刺激著他的身體作出反應(yīng),雙手抓地爬行后退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唧唧!”
一個被裝在滿是符紙的大瓦罐里,只露出一個頭和四只腳的奇怪生物朝著顛雄獻(xiàn)媚似的一笑,然后嚴(yán)肅著臉,朝著地上爬行的殷天驕走去。
由于身體上的罐子非常巨大,使它只能露出大腿一下的部位,走路也因此一瘸一拐的,看起來頗為滑稽。
但此刻,這個奇怪生物對面的九人卻完全沒有笑意,剛剛殷天驕的以身試法,讓這幾人知道了這鬼東西的可怕。
胖胖的,留著兩撇小胡子的法拉利率先說道:“這鬼東西怎么看怎么邪門?!?p> “我也看著邪門??!但是黑狗血、童子尿,甚至是大糞那種骯臟的穢物我們都試過了,除了讓環(huán)境更臭,卵用沒有?。 笔酥械摹x群’小壯攤手稱奇。
“哎呀呀呀呀!”與小壯同行的啞巴一頓手舞足蹈,眼里盡是不可思議。
“喂,鐘老白,你是茅山出身,我們這里應(yīng)該只有你最懂這個吧?”手拿小葉師傅長劍的小葉師傅臉上也冒出了一層冷汗,想著一旁身穿馬褂的老相人詢問道。
鐘老白一臉無奈道:“這玩意我知道,但我沒法破??!”
“知道就快說,我們現(xiàn)在最缺少的就是情報。那個該死的胖子,只說要打死一個會武功的人,可沒說要對付一個抱著罐子的奇怪玩意?!?p> 西洋拳手龍卷風(fēng)精神高度集中,狠狠的盯著緩慢向前的怪物,緊緊的咬著牙,甚至流出滲出血來也不敢放松分毫。
剛剛也只是瞬息之間,那個鷹爪門的殷天驕就是因為對敵大意,被那怪物一腳踹中胸口就倒在了地上爬不起來了。
由此可見,這個怪物的力量比他大。
奇怪生物來到了殷天驕的旁邊,伸出手想要抓住殷天驕的胳膊。
幾乎是瞬間!
常年習(xí)武、對敵的殷天驕就有了反應(yīng),他撐開的雙掌變?yōu)辁椬?,向著怪物伸出的雪白手腕抓去,翻轉(zhuǎn)抓扣,丹田之氣澎湃而出。
“抓到它的筋了?”
殷天驕心里一喜,扣緊成拳,整個粗壯的手臂向兩側(cè)用力拉去!
“唧!”
“拉不動?怎么可能!”
殷天驕?zhǔn)直凵系那嘟钜呀?jīng)暴起,他練鷹爪二十余年,自信兩百多斤的東西他都可以撕扯開來,但看著怪物紋絲不動地雪白皮膚,他心底涼了。
鐘老白忽然道:“這個怪物叫埕人,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p> “啊!”
一聲慘叫。
在顛雄的注視下,瓦罐人沒有絲毫留手,它反抓住殷天驕的雙手,用力的向后拉扯,只聽‘咔咔’兩聲,殷天驕的一條胳膊便是硬生生的卸了下來。
咔咔!
拉扯的摩擦聲,聽的眾人頭皮發(fā)麻。
倒是殷天驕的另一只胳膊也被瓦罐人給卸了,倒是殷天驕為什么沒有發(fā)出慘叫?
原來早在第一支胳膊被卸下后,殷天驕就已經(jīng)因疼痛昏死了過去。這反而成了一件好事,使他躲過了第二只胳膊卸下來時的疼痛。
“這玩意可憐?別開玩笑了,我看殷大哥更可憐?!北祭资治奶┳孕【秃鸵筇祢溝嗍欤芍^是一同長大,此時看到殷天驕的慘樣,忍不住心有戚戚。
“唧唧!”
瓦罐人拖著殷天驕的腳來到顛雄的面前,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手舞足蹈著,似乎是在想要獎勵。
砰!
顛雄冷漠的將殷天驕一腳踹開,又一腳揣在了瓦罐人的屁股上,癲狂道:“姥姥的,才干掉了一個人有什么高興的,給我將對面的那群人全宰了?!?p> 瓦罐人被踹了一個趔趄,但好在有一個瓦罐,他雙腳伸進(jìn)了瓦罐里穩(wěn)住了平衡,后又將腳伸出,算是重新站了起來,一臉委屈,同時看向?qū)γ媸嗣嫔幊亮似饋怼?p> “這么聽話,不懂是非,這個埕人一定顛雄從小從人販子手里買下來被拐賣的娃娃?!辩娎习滓娡吖奕嗣嫔簧疲睦镆活?,忍不住的后退一步,繼續(xù)道:“埕人非鬼非人,是指被困在特定壇子里的人。”
“法師一般先用藥水潰爛他們的皮膚,將他們困在特定的壇子里,再敷上一些特殊的藥粉,接著長期給他們吃特質(zhì)的藥,同時控制思想,沒有死的就成了埕人!”
“這個埕人思想聽話,還想要討好主人,堪稱完美!”
“呀,竟然碰上一個有見識的了!”顛雄歪挺著身子,伸出手,哈哈笑道:“看你還挺有見識的,想必也懂一些法術(shù),有沒有興趣和我混?。俊?p> “呸!”鐘老白面露不屑,“我不屑與殘害幼童、販賣白面的邪魔為伍!”
顛雄聽到鐘老白罵他,不怒反笑道:“天真!時代變了老弟,不賣白面,坐等在山上餓死???”
“你還愣在這里干嘛?給你把刀,干掉他們!”
說著,顛雄從口中吐出一把小紙刀放在掌心,雙掌一撮,一把長半米的紙質(zhì)西瓜刀就出現(xiàn)在了他手上,接著丟給瓦罐人。
“唧唧!”
瓦罐人拿到刀,十分興奮的比劃了起來,‘茲拉拉’,紙刀與墻面摩擦,黑暗中發(fā)出一陣耀眼的火花和難聽的摩擦聲。
鐘老白雙目凸起,錯愕道:“啊?搓紙為刀?”
“這下麻煩了,這是個精通各家法術(shù)的高手?!辩娎习卓聪蚓湃?,面色凝重。
小葉師傅也是滿臉凝重,詢問道:“那該怎么辦?總不至于十個人都打不過一個吧?!?p> 法拉利喪著臉,問道:“先說說這個瓦罐怪物該怎么解決吧!”
“埕人非人非鬼,所以不怕黑狗血、童子尿,甚至因為長期擦特定的藥粉、吃特定的藥,所以刀槍不入?!?p> “但也并非不可以對付,埕人因從小和壇子長在一起,自身生命也和壇子息息相關(guān),只要打破壇子,埕人就必死無疑。”
“但是...”
說道這里的鐘老白忽然拿出八卦羅盤,抬頭張望。
羅盤之上,長長的指針瘋狂轉(zhuǎn)動。
“但是什么?”
“阿咦?”
“但是,還有更麻煩的在上面!”
鐘老白抬望停止,盯著一個方向,聲音凝重。
眾人順著鐘老白的目光,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