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作業(yè)如同無盡的路一本接一本,每次感覺快完成時,就會發(fā)現(xiàn)還剩下很多。
顧嘉酣睡時發(fā)出的輕微呼嚕聲,似乎把睡意傳染給了顧鵬,在掙扎了一會后,他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恍恍惚惚間,顧鵬來到了一片籠罩在夜間薄霧里的廠區(qū),凌亂的建筑透出零星的燈光,其間的通道除了路燈所照范圍之外,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周圍更是死一般的寂靜,偶爾飄過幾聲蟲鳴鳥叫,驚得人脊背冒汗。
頭皮發(fā)麻的他朝最近的建筑跑去,近前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座巨大的白色方形建筑,從玻璃門往里看去,大廳雖然燈火通明,卻毫無人氣。
就在徘徊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有人嗎?”顧鵬朝門里喊道。
里面毫無回應(yīng)。
他只得硬著頭皮走進大門,在前臺找到了固定電話。顧鵬滿心希望地提起話筒,居然是通的!
撥了老爸的號碼,話筒那頭始終傳來“嘟”的長音。顧鵬又試著撥了其他號碼,都無法呼出。他失望地把話筒放回座機上,癱坐在前臺的椅子上。
正在不知所措之際,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居然是晚上從10號樓出來的孩子,他呆了兩秒,才有點結(jié)巴地朝孩子打招呼:“嘿…”
孩子完全無視他,徑直拐過前臺走進旁邊的走廊。“等一下!”他追了過去。
追著孩子穿過燈光昏暗的走廊,中間還有幾處拐彎,顧鵬卻始終趕不上他。孩子仿佛失聰一般,對他的呼喊也充耳不聞,
最后,孩子消失在路盡頭一扇厚重的玻璃大門后,門上透出明亮的白光。顧鵬小心翼翼地從外向里面的房間望去,卻看到了令他不寒而栗的景象。
孩子站立著被固定在一個試管狀的玻璃框里,頭部、四肢和軀體被連著電線的帶子綁著,另一頭是各種不知名的儀器。兩個身著帶有血跡白大褂的人,一個拿著注射器正要給他注射什么東西,另一個則拿著手術(shù)刀。
突然,他們好像察覺到了顧鵬的存在,同時轉(zhuǎn)過頭來,竟然是沒有五官的兩張臉。他嚇得轉(zhuǎn)身就要跑,才發(fā)現(xiàn)身后還有個同樣的“人”。
“啊—?。?!”顧鵬忍不住叫了起來,同時觸電般地從趴著的飯桌上站了起來,見到老媽和妹妹愣愣地看著自己,顧嘉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發(fā)什么神經(jīng)?叫了半天都不醒,醒了還要把我們嚇一跳?!鳖檵尯嘻愋赖芍欩i說道。
“老媽,哥是不是最近讀書讀傻了?我不想上高中了,你送我去留學(xué)吧,聽說國外作業(yè)很少?!?p> “留你個頭,在家都野成這樣了還想出國?我和你爸這點工資養(yǎng)你們兩個就夠嗆了,哪來的錢留學(xué),再胡思亂想下個月別找我要零花錢了。”她說著輕輕打了一下顧嘉的后腦勺。
“你只是不想做作業(yè)吧?”稍微清醒的顧鵬定了定神后吐槽說。轉(zhuǎn)頭看了看掛鐘,快12點了。
“我回來你們兩個還趴著,小嘉被我搖醒了,可是你怎么叫都不醒,是不是生病了?!焙嘻愋勒f著用手貼了貼他的額頭?!罢0?,要不明天去醫(yī)院看看?”
“我沒事?!?p> “那就好,作業(yè)做不完就明天早起趕一下,先去睡吧。我去洗洗也睡了?!焙嘻愋勒f著走進臥室換衣服去了。她是一家公司的財務(wù)經(jīng)理,忙起來就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
“老哥,最近你是不是也偷偷熬夜刷劇了?”顧嘉突然投來不懷好意的眼神。
“以為我是你啊?”
“我有錢也充不了會員啊,都被老媽盯著呢。你要是有會員,老媽不在家的時候給我看看唄?!鳖櫦斡樣樀匦Φ?。
“沒有!”
“沒有可以現(xiàn)充一個噻,最近power kids的新劇上架了?!?p> “麻溜地滾蛋,想看先把之前的賬單結(jié)清了?!?p> 顧嘉做了個鬼臉收拾起書本溜回房間去了。
“簡直就是吸血鬼…”望著她的背影,顧鵬嘆了口氣,也收拾起自己的書本回到臥室。
“這夢怎么像真的一樣?真是個奇怪的小孩…”腦子里回味著怪夢,使得他越來越清醒。
“唰”地一下,他干脆從床上跳了起來,“把作業(yè)做完算了…”又坐在書桌前趕起了作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