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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魅影

第四章 墨玉靈犀

幻劍魅影 龍十目 3140 2021-09-15 05:54:09

  三日后,他又見到了這個青衣男子。

  不過地點變成了菱慵城外一座破敗的廟宇。

  廟宇已朽頹多時,殘破不堪,殿前的石階上青苔蔓布,殿內(nèi)佛像上蛛絲蓬亂,香爐里的殘灰已經(jīng)固結(jié)。

  夕陽播撒下余暉,整個廟宇更顯空寂而冷幽。

  青衣人背對著廟門,趺坐在一張斑駁的蒲團上,無語。

  良久,他望著青衣人孤獨的背影和佛像低垂的雙目,淡淡地說:“你真像我的影子,甩不脫,扯不掉。”

  青衣人徐徐道:“你說過我與你無關(guān)的?!?p>  “是的。從你用劍的方式來看,你不是殺害我父母的人?!?p>  青衣人忽然道:“那個使鉤的老者呢?”

  “也不是,他的招數(shù)只是有些接近罷了。”

  青衣人道:“你為何要去那間客棧?”

  “我去找過魚星,他給我卜了一卦,說客棧里有我要找的人?!?p>  “就是那個料事如神的巫醫(yī)?”

  “是的,他不僅醫(yī)術(shù)高明,而且會卜卦?!?p>  “你很誠實,坦白得讓人動容?!?p>  “見到你,我突然覺得卸下了所有防備。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人淡淡道:“柳慕花?!?p>  “你為何在那間客棧?”

  青衣人道:“我在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他欺騙了我娘的感情。”

  “你也很誠實。哦,你是不是會易容術(shù)?”

  “不,那個老者是我邀來的幫手。”

  “看來我們彼此誤會了?!?p>  “你的名字是?”

  “淡孤,冷淡的淡,孤兒的孤?!?p>  “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也許吧?!?p>  廟外突然駛來一輛板車,車上是一口厚重而油亮的柏木棺材。

  沒有牛馬駕轅,車輪碾著積雪,車后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看來棺木不輕。

  那板車自行駛到廟門前,停了下來。

  那個叫柳慕花的人依然僵坐,冷冷道:“淡孤,你的買賣來了?!?p>  棺材里突然傳出“刺啦”“刺啦”的聲音,好像有僵尸在瘋狂地啃著、抓著蓋板。

  廟門前的矮樹上,一叢烏鴉撲啦啦驚起,慌亂地散入天際。

  接下來是一刻鐘的沉寂。

  忽然,“咯吱”一聲,蓋板裂了一條縫,縫隙越裂越寬,一團幽藍(lán)的火焰從棺內(nèi)冒出,隨輕風(fēng)躍動起來。

  淡孤拔下背上厚刀,緊緊地盯著那團藍(lán)焰,額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藍(lán)焰越燒越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肉的惡臭。

  柳慕花不禁皺了皺眉,他是一個極度在意身旁氣味的人,桃香從容,蘭香淡雅,都會令他迷醉,現(xiàn)在么,他只想干嘔。

  “轟”一聲,棺木橫飛,一個渾身冒著烈焰的老者站在板車上。

  頭發(fā)在燃燒,胡須在燃燒,雙目如火炭一般,也在燃燒!

  猛然,老者望空一聲嘯叫,火焰頓熄。

  淡孤緊了緊手中長刀:“通靈小兒,你還是來了?!?p>  老者突然發(fā)出孩童般稚嫩的笑聲:“嘻嘻,你約我來,我怎么能不來呢?”

  淡孤突然覺得有些別扭,清了清嗓子:“你沒必要整這么大排場?!?p>  老者笑道:“這是為了表示對你的尊敬。”

  淡孤冷冷道:“接下來請你回答我三個問題?!?p>  老者緩緩道:“第一,你父母是同時被人殺死的;第二,殺人者用的是一柄利劍;第三,殺人者與你父母并無任何仇怨。”

  “哦?你知道我要問什么?”

  “當(dāng)然,否則我就不叫通靈小兒了?!?p>  “殺人者是為了我家的至寶墨玉犀?”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說這墨玉犀里藏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至于這秘密是什么,也許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了?!?p>  “你是說,只有我父母知道這個秘密?”

  “是的?!?p>  老者突然向廟里一望:“淡孤,這個人有些奇怪?!?p>  “是我剛認(rèn)識的朋友?!?p>  老者一愣,左手輕揚,一團藍(lán)焰飄飄悠悠飛向柳慕花。

  老者口中輕嘯,藍(lán)焰突然“轟”地一聲爆燃起來。

  “柳慕花”猛然回首,手中長劍疾旋,劍風(fēng)到處,已將藍(lán)焰掃滅。

  淡孤突然覺得柳慕花的眸子有些亮,亮得刺眼!

  老者手中陡然現(xiàn)出一柄油傘,傘尖前指,已擊向柳慕花前胸。

  柳慕花一邊后退,一邊右手疾揮,一團粉色煙霧拋出!

  淡孤突然覺得喉嚨發(fā)澀,眼淚橫飛,連忙退至廟外。

  煙霧散盡,柳慕花已然不見了蹤影。

  老者道:“淡孤,你確定他是你的朋友?”

  淡孤一愣,細(xì)細(xì)回想一番,道:“你是說,他用了易容術(shù)?”

  “是的。雖然易容,但他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他為何來此?”

  “我也不知。哦,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柳慕花。”

  “看來他是冒用別人的名字了。也許他想趁我不備將我擊殺吧。”

  “他為何要殺你?”

  “因為我還知道一個秘密,是關(guān)于一個女人的?!薄?p>  ***

  花蕪城外,承露禪寺。

  藏經(jīng)樓的飛檐上停著幾只灰雀,在蒙蒙的南國冷雨中,它們顯得十分孤單。

  大殿前有一對男女,男子撐著一把油紙傘,傘下,女子虔誠地用手秉著三支檀香,慢慢上前插到香槽內(nèi),又徐徐地向后退了一些,顧不得地上的潮濕,緩緩地跪下來拜了三拜。

  回廊前的荷花缸里,一條頭似牡丹的錦鯉躍了起來,“?!钡匾宦暣蚱鹨粓F漣漪,又潛了下去……

  南屏燕立在廊道內(nèi),身穿一身素衣,淡淡地望著眼前這一切。

  也許這里會是她最后的歸宿,是她逃不掉的命蹇。

  今天,她和姑媽來寺里上香,不想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冷雨。

  “燕兒,隨我去見見方丈吧?!惫脣尵従徸邅?,輕聲道,她有些小心地拉回了南屏燕的思緒。

  丈室內(nèi)佛像垂目,香氣裊裊如騰空的虬龍一般,不凡法師正在背對著室門閉目趺坐。

  天色突然黯淡了下來,侍僧妙恒在桌旁的水盆里凈了下手,點亮一支紅燭。

  南屏燕微微欠身,輕施一禮:“師父,您說,我還能與父母再相見嗎?”

  不凡緩緩起身,向佛像拜了一拜,回身望著南屏燕說道:“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人出生,有人終老,這是大自然最基本的命題,也許離去會是一個新的開始。若你們有緣,來世仍可做父母子女。”

  南屏燕突然覺得有些凄楚,在不凡看來,這一切的發(fā)生不過是“隨緣”罷了。

  父母雙雙遭逢不幸,這一切扎扎實實地發(fā)生在她的身上,雖然離開了那個傷心之地,每每記起父母的好,她還是覺得難以承受。

  南屏燕凄然道:“師父,我可以在寺里出家嗎?”

  不凡徐徐道:“出家之人應(yīng)該懂得放下,放下這顆煩躁的世俗之心。依我看來,你還有姻緣未了。”

  南屏燕一怔:“師父,我已孑然一身,無牽無掛?!?p>  不凡笑道:“你可知有人在牽掛著你?譬如你的姑媽,就擔(dān)心你的心緒,因此帶你到寺里來上香?!?p>  南屏燕望著姑媽,姑媽已雙眼含淚。

  姑媽攥著她的手道:“燕兒,你不是還有姑媽這個親人嗎?你可以嫁個珍惜你的男子,幸福地度過一生!”

  南屏燕淡淡道:“幸福,一生……”

  ***

  羨月酒肆內(nèi),柳慕花坐在靠窗的一張木桌上,一邊呆愣愣地看著街上的行人,一邊一杯復(fù)一杯地喝酒。

  酒肆外緩緩走進一個身背黑刀的男子。

  柳慕花淡淡地道:“不開門了,關(guān)張了,沒看到外面掛著的牌子么!”

  男子好像沒聽到他的言語,徑直坐到他對面,放下背上的長刀:“柳慕花,我想陪你喝一杯,因為我們是朋友。”

  柳慕花一怔,回過頭來望著那男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子沒有直接回答柳慕花,道:“魚星,你知道么?”

  “知道,一個卜卦極準(zhǔn)的巫醫(yī)。難道是魚星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男子道:“是的。”

  男子接著一笑:“有人冒充你在做著一些離譜的事情,你若不及時制止他,你的聲名可能就要臭大街了!”

  柳慕花喝了一杯酒,淡淡道:“我不在乎什么好名聲壞名聲的,他既然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如果因此而聲名顯揚,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

  男子正色道:“如果那人所做的事情,是與你的母親有關(guān)呢?”

  柳慕花愣住了,“啪”地一聲將酒杯砸在桌子上:“你到底是誰?那人又是個什么東西?”

  在柳慕花心中,母親一語不發(fā)地孤獨地離開,這件事一直是他難以忍受的痛楚,他不愿讓任何人提及。

  男子道:“我叫淡孤。有人告訴我,你的母親是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而離開這間酒肆。她雖然走了,可是有人卻冒充你來搶奪我家的至寶墨玉犀,他甚至想和我成為好友以騙取我對他的信任。”

  柳慕花道:“我聽我娘說過那墨玉犀,里面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淡孤道:“是的。不過我的父母已被人害死,這個秘密旁人已無從知曉。不過奇怪的是,那個人又為何偏偏要冒充你呢?”

  柳慕花淡淡道:“看來我們要深究一番了!”

  淡孤伸出左臂:“柳慕花,我確實想和你成為朋友,你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p>  “哦?你怎么知道?”

  “就憑你對待酒的態(tài)度,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也喜歡喝酒,不過不喜歡一個人獨飲?!?p>  “除此之外呢?”

  “我們還有著共同的心緒——孤獨!”

  “哦,如此說來,我們確實值得談?wù)劇!?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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