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回來了!”
“陳叔叔好...”
正在林道人和陳友閑聊之時,藥鋪門外,突然走進(jìn)一對有說有笑的年輕男女。
男的乃是一名帶著黑框眼睛,看上去帶著些許斯文的青年,女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膚白貌美,神態(tài)透著絲絲溫潤的氣質(zhì),一眼看上去就給人間一種別樣的溫柔之感。
“伯父...”
“陳叔叔...”
看到正在柜臺前談笑聲風(fēng)的林道人和陳友,青年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還是提著禮物上前打了聲招呼。
“來了...”
望了青年一眼,淡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林道人卻是出奇的沒有出言擠兌青年。
倒不是他對青年有什么意見,青年說到底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只是這位朋友的兒子雖然和自家女兒青梅竹馬。
但卻始終和他有些不對付,不僅不肯接受他的藥鋪,還總是諷刺他那一套是封建迷信。
若是放在以往,林道人看到這小子,再怎么也得出言擠兌幾句。
但想到他剛才和陳友商量的事情,雖然他并沒有明面上答應(yīng)陳友什么,但卻總歸卻是有些對不住這小子,是以神色間,多少有些不自然。
對于林道人神色間的不自然,青年自然是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覺得往日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林道人今天沒有地對自己,顯得有些奇怪罷了。
“阿芝啊,走,叔叔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倒是一旁的陳友,很顯然看出了自家老友的心思,趕緊上前一步,笑瞇瞇的望著女孩,開口說道。
“朋友,是陳叔叔的徒弟嗎?”
雖然并不太想認(rèn)識新朋友,但女孩子臉皮薄,面對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的熱情,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拒絕,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家爸爸。
“也是啊,師侄都去后院好一會了,也不知道被阿炳帶到那里去了,要不我們?nèi)タ纯窗?。?p> 面對自家女兒那求助的目光,林道人一時卻左顧右盼了起來,故意扯開話題道。
......
“阿陽,你小子,看什么呢?”
此時,藥鋪后院的丹殿之中,鄧陽正聚精會神的研究著丹爐上的古篆,聽到陳友的聲音,下意識的抬頭望去。
在看到那跟在林道人后方的那一男一女之時,鄧陽的神色更是下意識的怔了一下,總覺得這二人有些眼熟,但一時半會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
“怎么,師侄,你對這丹爐上的古篆也有研究?”
見鄧陽戀戀不舍的從丹爐上移開雙手,一旁的林道人卻是下意識雙眼一亮。
作為一個煉丹道人,他想要找一個傳人的心思都快要想瘋了,但煉丹之道,不僅要有一定的修為,還需要足夠博學(xué),這也導(dǎo)致他一直沒能如愿。
關(guān)鍵是,煉丹乃是一個及其枯燥的工作,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煉丹道士,不僅需要資質(zhì)和博學(xué),最重要的還需要感興趣,而看鄧陽這樣子,很顯然對他的丹爐很感興趣。
再想到陳友的提議,林道人心中的天秤,又下意識的往鄧陽傾斜了幾分。
“研究二字不敢當(dāng),只能說略懂...”
見林道人一副見獵起心的模樣,鄧陽臉上卻掛起了一絲謙虛的笑意。
畢竟這林道人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煉丹道士,鄧陽可不敢在他面前拿大,最關(guān)鍵的是,不說他和林道人之間差著輩分。
就說這為人處世方面,神州自古就看中謙遜、知禮,特別是道門這種悠久的傳承,更是注重輩分,對于個人的品性要求,更是幾乎達(dá)到了苛刻的地步,鄧陽兩世為人,自然不會做出逾越之舉。
“哦...那你倒是說說...”
見鄧陽還真懂這些,本來并不做太大指望的林道人,頓時來了興致。
“這丹爐三足而立,為撐天之象,肚成混元,上刻周天星斗,呈現(xiàn)宇宙生成、萬象更新之態(tài),天干地支,接引清濁二氣,此為:孕世界、育眾生!”
“......”
“好...”
“說得好,這煉丹,既是煉世界,亦為道之初,以世界為爐,鍛造先天一氣,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只可惜我等后輩無能,只能打造這丹爐,模擬宇宙萬象,以之為天地...”
見鄧陽還真能把這丹爐之勢陳列出來,對上面的古篆更是盡皆洞明,林道人看向他的眼神,不由越發(fā)滿意了起來。
“等等...宇宙,我記得第一個提起天體宇宙概念的,好像是波蘭的一個天文學(xué)家,叫什么哥白...”
正在二人相談甚歡之時,一旁早已在旁邊等待的青年此時卻突然開口插話。
說實(shí)話,自從看到鄧陽的第一眼時,夏友仁心中就沒有來的升起一種濃濃的威脅,這種威脅來的頗有些莫名其妙。
此時見一直對自己瞧不上眼的林道人對鄧陽更是贊賞有佳,這不由讓他心中的威脅之感更提高了幾分。
但他到底自喻為新時代的青年,還是有一定涵養(yǎng)的,是以也沒有貿(mào)然插話,此時聽到鄧陽把煉丹和宇宙扯到了一起,他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你說的是哥白尼嗎?”
上下打量了這名驀然插嘴的青年一眼,鄧陽眼中閃爍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越看,他越覺得這人有些像前世看過的一名明星,再看站在她旁邊,時不時偷偷打量自己,那酷似李賽鳳面容的女孩,鄧陽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xiàn),心中不由直呼有意思。
“對,就是哥白尼...”
“呵呵...豈不聞: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其實(shí)對于宇宙,我們炎黃先輩,早就有了概念,不說莊子的著作,就說在先秦諸子百家之一,尸子的著作之中,就曾提到過: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不止是宇宙,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其實(shí)古人也早已有所記載?!?p> “只是古人的敘述方式,和今人有所不同罷了...”
面對青年的話,鄧陽并不做太多的點(diǎn)評,只是輕笑了一句,引用一些古今典籍。
“臭小子,你懂什么,這就是你說的什么科學(xué),連老祖宗的東西都沒學(xué)精,盡跟我扯什么西方的科學(xué)。”
若是換做平時,林道人也不至于發(fā)火,但夏友仁剛才那一番動作,卻是讓林道人感覺失望之極。
不論是個人學(xué)識還是素養(yǎng),甚至是為人處事,和鄧陽對比起來,更是高下立判。
他平日里雖然也沒少被夏友仁說成封建迷信,但林道人嘴比較笨,對于西方的那一套科學(xué),也只是一知半解,最關(guān)鍵的是,對方乃是自己的晚輩,他自然也不會真和晚輩一般見識。
但今天卻當(dāng)著自己老友的面,在自己和鄧陽討論的時候貿(mào)然插嘴,這就顯得極為不禮貌了,最關(guān)鍵的是,他本就對夏友仁崇尚西方學(xué)說有些不感冒。
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樣兩相對比下來,卻是讓林道人的心情顯得格外復(fù)雜,一方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和自家女兒青梅竹馬,一方是自家老友的弟子。
若是真要在兩者只見做一個選擇,林道人肯定是更加傾向于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夏友仁的,鄧陽雖說是老友的弟子,但始終隔著一層在。
但剛才和鄧陽的那一番交流,卻真讓林道人心中動了心思,這無關(guān)于他個人的感官喜惡,而是在他看來,自家老友這位弟子,實(shí)乃是接手他這一脈傳承的大好人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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