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魏安一行五人縱馬穿過了一望無際的黃金原,進入了一片郁郁蔥蔥的林海。
這片林海方圓數(shù)千里,有被云霧繚繞的大山,亦有深不見底的大峽谷,還有廣闊的林中巨湖。
“這里就是希爾森林了!”
林間小路上,吉爾帶頭沿著獵人走出的進山小路,緩慢行駛著。
他們身后是一片金黃色的平原,大地上種滿了金黃色的稻谷,隱約可見阡陌間走動的大量人群。
從黃金原進入希爾森林的路有數(shù)百條之多,商隊以及旅客大多走帝國鋪設(shè)的通天大道,偶有采藥人和獵人會走無名的小路入山。
像魏安他們這種,專走人跡罕見、早就廢棄的入山小路之徒,要么是入山的新獵人,要么就是亡命之徒,被帝國通緝之人。
“那里是希爾城!金劍王城所在!每一次見到都讓人驚嘆!”
瓊指著林地枝葉縫隙中隱約可見的遠(yuǎn)處高大雄偉的建筑,那是一座如同劍般的巨城,它直入云霄,周身布滿大大小小的階梯,每一條階梯的盡頭都有一處奇險的懸崖平臺,平臺上的建筑寥寥幾棟,卻架不住懸崖平臺多如繁星。
魏安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驚奇的奇觀,他十分好奇,為何在海拔較低的黃金原看不到希爾城,卻在進入希爾叢林后看清了此巨城的模樣。
“自從薩爾瑪歸降皇室之后,金劍王族就已經(jīng)搬離了希爾叢林!如今這里被帝國直接管轄,駐守在這里的軍隊都是值得信任的!我建議咱們立馬去希爾城面見希爾總督費奇,亦或是第二圣教團團長吉恩,我想我們可以得到他們的大力幫助!”
九形激動的望著希爾城的方向,他忍不住建議到。
三個月的荒野生活,令他厭倦了這種飄蕩奔波的日子,他想要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覺,他想要洗一個熱水澡,他想要有自己獨處的房間。
他討厭燒烤,討厭每天夜里都被篝火的濃烈味道嗆醒,他更討厭睡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甚至討厭像下等人那樣隨地大小便。
他受夠了這樣的旅途,以至于一直以平常心示人的他,都變得有些暴躁了起來。
“我覺得咱們還是走自己的路為妙!我聽說希爾叢林中有不少珍貴的資源,咱們或許可以碰碰運氣!”
魏安激動的說道。
他這一路上并沒有閑著,不僅在推衍著血氣武道的基礎(chǔ)功法,還在構(gòu)思著各種實驗,以及學(xué)習(xí)著記憶中的巫道知識。
尤其是在聽瓊講述了希爾叢林的富饒之后,他便想要去采集一些對于自己有用的植物,借此在小洞天的肉田中,培植出適合血氣武者使用的食物,甚至是藥材。
盡管格諾已經(jīng)培育出了數(shù)種成熟的果實寶藥,可他想要研究出更多,以讓血氣武者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只局限于特定的果實進階,這并不符合一個成熟武道所需。
“正好我知道一處地方,那里種植著一些珍貴的藥材!”
吉爾認(rèn)真的回應(yīng)道。
這話一出,瓊驟然一驚,不由看向了吉爾:“您該不會是說圣光藥田吧?”
“當(dāng)然!”
吉爾點頭說道。
圣光藥田是光明神教設(shè)置在希爾叢林中的一處特等藥田,里面培育著數(shù)千種珍貴的藥材,并移植了一萬多種不可被復(fù)制和人工培育的特殊的植物。
“大人!這恐怕不好吧!”
九形嚴(yán)肅的說道。
圣光藥田的位置十分隱秘,只被神教真正可以信賴的高層所掌握。哪怕吉爾是教皇的紅人,仍舊沒有權(quán)利帶著外人進入那里。
“放心!教皇大人肯定不會介意的!當(dāng)然,您也需要作出一些貢獻,要不然我也不好像那些只講規(guī)矩的同僚解釋!”
吉爾對著九形眨了眨眼,又看向了魏安。
他帶魏安進入那里的真正目的并非是為了魏安的需求,而是想要借助魏安的學(xué)識,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九形搖了搖頭,仍舊堅持的說道:“抱歉!我仍舊不同意!我知道我無法勸服您,可我必須要提前告訴您,等見到教皇大人后,我會將這件事以書面的形式呈現(xiàn)給教皇大人!”
“隨你!”
吉爾點了點頭,沒有在爭執(zhí)這個問題。
他帶著眾人很快離開了小路,橫沖直撞般的沖進了無人走過的雜草路,并在一天之后的一處山澗找到了一條蜿蜒深入地下的小路。
噠!噠!噠!
就在他們想要踏入這條小路時,小路前方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馬蹄聲,伴隨著馬蹄聲而來的還有一片被風(fēng)鼓動起來的煙塵。
“龍雀軍行軍,前人避散!”
眨眼間,一騎從小路的煙塵中沖出,他一面揮動著手中的紅色飛龍旗幟,一面嚴(yán)肅的對著下等人打扮的魏安幾人厲聲喝斥。
嘩啦!
吉爾見此帶頭避開了龍雀軍的先行騎兵,來到了小路一側(cè)的野地上。
在先行騎兵行至道路盡頭之時,小路上的煙塵中接二連三的馳來了一個個騎兵,這些騎兵穿著厚重的鎧甲,帶著罩面的鐵盔,一身的蕭殺之氣,令人心生畏懼。
眾騎兵轉(zhuǎn)向了山澗的另外一邊,在那里有一叢幾乎被壓彎了腰的茂密植株,植株的枝葉被騎兵蕩開之后,魏安這才發(fā)現(xiàn)那里竟有一條寬闊的騎兵道。
嘩啦!
正在他扭頭觀看時,在小路上又傳來了一陣喧囂之聲。
只見一隊隊穿著布甲的龍雀軍士兵正在驅(qū)趕著一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下等人,這些下等人面露菜色,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滿身都是黑色的煤灰,他們的雙眼空洞,麻木的軀體跟隨著前排的隊伍亦步亦趨的小跑著。
前隊的下等人枯寂的如同老死的枯樹,而后面的下等人卻都是哭爹喊娘的求饒著,里面不僅有婦孺幼兒,還有頭須花白的老者,當(dāng)然其中尤以青壯年居多。
這些人雙目中遍布著渴望,他們在亦步亦趨間向著周圍的龍雀軍士兵哀求,可這些士兵對此卻視而不見,且還時不時的抽出兵器毆打鬧的最兇之人。
“這是?”
魏安見此眉頭一皺,他扭頭看向了吉爾。
吉爾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何事,扭頭看向了九形。九形看的皺起了眉頭,他目中閃爍著遲疑的光芒,忍不住驅(qū)馬就要攔住隊伍詢問。
啪嗒!
瓊在這時擋在了前面,她鄭重的說道:“這是龍雀軍的捕奴隊……”
龍雀軍以武立軍,屬于帝國正規(guī)軍的一種,卻不被帝國供養(yǎng)。他們是一支帝國有意支持的特殊部隊,他們建立的初衷是當(dāng)?shù)蹏萑虢^境時,能有一支獨立于任何勢力的軍隊,在亂世中對敵人展開迅猛的攻勢,以保存人族的火種。
龍雀軍在得到帝國支持之后,以自己的方式,光明正大的破壞著帝國的律法,用一種極為野蠻甚至是下賤的方式劫掠村鎮(zhèn)的下等人,讓這些人從事苦力工作,來供養(yǎng)整個軍隊。甚至是用下等了的命,來試驗各種武道想法,乃至用活人聯(lián)系刺殺之術(shù)等等。
他們甚至有時候,還會偽裝成為強盜,卻劫掠貴族的商隊,友軍的物資等等。
這支軍隊在貴族的眼中就是被大帝庇護的強盜軍隊,他們并不被帝國所有的勛貴喜歡,卻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獲得了大帝的支持。
魏安他們此刻遇到的就是龍雀軍中的一支下屬部隊,專門為龍雀軍捕捉下等人。
“大帝怎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九形聽的不由握緊了拳頭,他凝重的說道。
吉爾眉頭皺成了川字,他警惕的捏住了手訣,因為他在這支捕奴隊的士兵中看到了貪婪的眼神。
“因為傳奇武道就是在龍雀軍中創(chuàng)立的!因為龍雀軍為大帝的某些構(gòu)想提供了極為豐富的實驗素材,甚至為神教的某些術(shù)法提供了足夠的經(jīng)驗!”
瓊淡淡的說著,她試時退到了九形的身后。
這些只不過是龍雀軍公開的秘密之一,那些未曾被公開的秘密,不知道掩埋了多少骨骸。
“原來如此!”
這時,魏安才終于知道為何天騏會推薦他去龍雀軍。天騏當(dāng)初的目的并非是他要體驗集體的力量,而是要他去龍雀軍獲得傳奇武道。
在往陰暗一些去猜疑的話,天騏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把他這個獨特的材料貢獻給龍雀軍用以研究。
“這支軍隊玷污了龍雀之名!”
魏安縱馬來到了人群的前面,他停在了路邊,目光落在了捕奴隊的一位頭目身上。
這是一位渾身散發(fā)著濃郁血腥氣味的中年男子,他的臉頰上有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有著一雙丹鳳眼,正肆無忌憚的朝著瓊的胸膛掃去,似乎那里有什么美麗的風(fēng)景。
“嘟!”
就在這位頭目即將越過魏安他們時,他突然拿起了哨子,徑直吹了起來。
嘩啦!
行走在道路兩側(cè)的士兵突然拔出了武器,他們同時轉(zhuǎn)向面以半包圍的形式朝著魏安五人聚攏。
這是一支行動迅速,配合默契的軍隊。
捕奴隊的人仍舊在前行著,他們甚至都沒有去看魏安幾人一眼,哪怕是隊伍中被抓捕來的下等人,也沒有任何的人去注意他們。
仿佛,魏安他們的下場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
“大膽!”
九形見此在也遏制不住胸中的怒火,他看著那圍上來的士兵冷聲喝到:“我乃黃金原麥穗城第一圣教團團長九形是也!爾敢以下犯上,找死!”
說話間,他竟縱馬沖向了前面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