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撕不動!”
魏安皺起了眉,他看著手中的文件,心情漸漸沉重。
憑借他的力量,哪怕撕人都可以撕開,更何況區(qū)區(qū)的一張紙??墒聦?shí)就是如此,這并不是一張普通的紙。
“呼!加上真氣呢?”
魏安吐出了一口氣,他手中雷光閃爍,磅礴的真氣洶涌而出,瞬息沖入了這張契約之中。
呼!呼!
剎那間,契約中閃爍出了一道道的光火,有血紅色的光芒在內(nèi)中閃爍,隱隱有一張張?jiān)幃惖拿婵鬃约垙埍韺痈‖F(xiàn),猙獰著朝著外面沖來,卻被紙張牢牢的禁錮,好似夢魘又如鬼怪。
“這是?”
李薔薇聞聲看了過去,這一眼令她心膽具顫。紙面上的那些猙獰的面孔中,她認(rèn)出了兩張,一張是幼時記憶中的祖父,一張是她的父親李洪濤。
這些面孔沒有雙眸,鼻孔嘴巴里面透著一股微光,好似人皮,又如失去意識的魂兒。
轟!
隨后,伴隨著一陣陣劇烈的雷鳴聲,紙張中猙獰的面孔被瞬息滅去,契約紙面上的文字慢慢的消散一空,發(fā)黃的古舊紙張變成了一張黑色的皮,皮上面遍布著一道道玄奧的火焰紋路。
呼!
眨眼間,黑皮自行引燃,火焰中有雷霆閃爍,一股腥臭的氣味飄出,令李薔薇忍不住嘔吐。
魏安身上氣息鼓蕩,磅礴的真氣快速裹住了燃燒的紙張,他的心情并未因此輕松,反倒是愈發(fā)的凝重了起來。
他在蛇族巴圖的記憶中,看到了類似的一幕,知道了這張紙的來歷。
這是一張人皮,被稱之為詛咒之面,里面蘊(yùn)含著巫的力量,只要在上面留下字跡的人,靈魂將永固其中,取而代之的是人皮中被孕養(yǎng)的傀儡亡魂。
也就是說,李洪濤在寫下字的一瞬間,他的靈魂已經(jīng)被拘入人皮中,之后的李洪濤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李洪濤。
“魏安!這到底是什么?”
看著徹底消失的契約,李薔薇強(qiáng)忍著心里面的不舒服,激動的問道。
魏安嘆了口氣,把他知道的告訴了李薔薇,最后安慰道:“人死不能復(fù)生!你要看開一切!”
啪!
李薔薇一把抓住了魏安的手,此刻的她沒有哭泣,沒有悲傷,而是涌出了一股濃烈的恨意,她要復(fù)仇,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解決掉尊虹:“幫我!我需要力量!把你的力量給我!”
“好!我會把一切都傳授給你的!”
魏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答應(yīng)了李薔薇的請求。
啪嗒!
正在他要繼續(xù)工作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灰暗中,只見河邊的空地上,皮特、李子等孩子正認(rèn)真的修煉著魏安傳授的八極拳,這讓他心神一動,竟起了收徒的念頭。
“嗚!嗚!嗚!嗚!”
李薔薇緊繃著的精神一松,這才抱住膝蓋放聲大哭了起來。
魏安嘆了口氣,他不懂得如何勸說,只能繼續(xù)之前的工作。
七八個小時后,一堵高約三米的石墻遮擋住了洞窟的入口,石墻沒有門,它的正中央的地面下有一條高約一米,寬約一米的壕溝,壕溝是連通內(nèi)外的唯一通道。
被清理出來的石礫,除卻起初被扔到洞口的那些外,大部分被堆到了墻后,文案準(zhǔn)備用它們來填充石墻內(nèi)部的空間。
“還不夠?。 ?p> 這與魏安想象中的石墻矮了不少,且還不夠?qū)挕Kь^看向了洞頂,覺得有必要在把墻壘到洞頂。
“教主!”
這時,馬特從外面被替換了回來,他來到了魏安的跟前,認(rèn)真的說道:“坑底的火焰已經(jīng)滅了,沒有獸人下來!我擅自做主,推倒了一些墻,暫時堵住了進(jìn)入遺跡的墻壁!”
他沒有老實(shí)巴交的在叢林邊緣放哨,而是大著膽子去了豎井那里。
魏安詫異的看著馬特說道:“沒想到你還有膽子干這事兒!”
“以前是我無知!現(xiàn)在得了您給予的力量和知識,我覺得人不能這樣活著了!與其碌碌無為,還不如奮起綻放絢麗的光彩,哪怕是一瞬間,也足夠瞑目了!”
馬特尷尬的撓了撓腦袋,認(rèn)真的說道。
“我去!現(xiàn)在連說話都不一樣了!看來你真的變了!你先去吃飯吧!另外告訴大家,等過幾天,我還會給大家灌頂一次,這一次可不在是毒道的知識!”
魏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馬特的變化讓他頗為震驚,意識到灌頂天賦的強(qiáng)大后,他決定把前世的一些理念也灌入這些人的腦袋里面。
這個世界的下等人不知何為信仰,不知何為道義,不知何為自強(qiáng),他們?yōu)榱嘶钕氯?,每天都在奮力的拼搏著,得到的卻是寥寥無幾,根本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時間去暢想未來,他們愚昧的同時又異常自私。
“吃吧!”
李薔薇紅著眼走了過來,她遞給了魏安一個裝滿食物的瓷器,聲音略有沙啞。
洞窟內(nèi)的火光搖曳,眾人聚攏在一團(tuán)團(tuán)篝火前,品嘗著并不美味的食物,眾人的說笑聲不時從遠(yuǎn)處傳來。
魏安接過了食物,他坐在了一塊石條上大口的吃了起來,或許是賣力干了一天活的原因,這頓飯吃的格外香。
“魏安!你喜歡我嗎?”
李薔薇坐在了魏安的身邊,怯怯的問著。
她和魏安已經(jīng)把話說開,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想要尋找依靠,可她并不敢確定,魏安就一定會成為她的依靠。
“嗯!”
魏安扭頭對上了李薔薇的眼睛,他咧嘴笑了起來。
堵在心里面的石頭已經(jīng)敲碎,他放下了心防。在他看來,這可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親人了。
因?yàn)榭巳鹚惯_(dá)的原因,他幾乎沒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以前他覺得李薔薇不錯,卻并不敢奢求什么,只把她當(dāng)朋友。那個時候的他對于未來不敢奢望,更不敢去想其他的問題?,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是昔日的魏安,他有信心博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不知道李薔薇是不是最對的那個人,可他卻知道李薔薇絕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李薔薇吐出了一口氣,心情隱隱有些激動。她言不由衷的說道:“呼!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傻瓜!靠過來點(diǎn),我給你些力量!”
魏安搖了搖頭,他快速的吃完了食物,對著李薔薇說道。
嘩啦!
李薔薇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紅暈,她覺得魏安可能會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這讓她的心臟怦怦直跳了起來,身體有些僵硬,卻也順從的低著頭靠到了魏安的身前。
嗡!
緊接著,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腦袋上,溫暖的力量倒灌而下,令她失望的同時,又滿心的一暖:“這個笨蛋說的竟是這個??!”
這一次,魏安傳授給李薔薇的不僅僅是五禽戲,還有巴圖記憶中騰蛇正典的所有知識,以及歐脈咖記憶中的一些學(xué)識、來自于他前世古老文明的知識傳承等等。
此番他傳授的知識頗多,以至于他識海中的一顆念頭快速的昏暗下來。
大約半個小時后,魏安把手從李薔薇的頭頂上拿了下來。
李薔薇同時睜開了眼,她想要和魏安說些什么,可腦海中的記憶卻讓她無法言語,只能默默的任憑知識融入記憶,這讓她的眸子變得越來越亮。
呼!
魏安站了起來,他抬頭望向了遠(yuǎn)處,只見馬特等人正偷偷的望著這邊,小聲的談?wù)撝屠钏N薇。他們雖然隔得很遠(yuǎn),可都被魏安聽到,這讓魏安眉毛一挑,連忙說道:“維克!馬特!休息好了的話,帶人來繼續(xù)挖洞,我們需要一條連通到外面的地道!”
既然你們這么清閑,那就起來干活吧!
危險正在逼近,他們可沒有資格休息。
維克等人尷尬的站了起來,他還不忘去指使其他人干活,唯獨(dú)不敢使喚周聰和杜賓杜克。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動了起來,他們默契的拿起了早先制作的工具,也不用人來分工,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這樣,眾人不知疲倦的又干了七八個小時,婦女們最先支持不住,她們停下來后躺在了地上,才剛剛閉上了眼睛,就已經(jīng)睡著了。
孩子們清閑無事,卻也在盡著自己的一分力氣,他們直到累的干不動了方才停下來,可他們沒有休息,在李子的帶領(lǐng)下復(fù)習(xí)起了魏安傳授的知識。
洞窟內(nèi)的火光逐漸熄滅,只剩下了一兩團(tuán)。
維克等人靠著洞口的石墻睡了起來,這邊的火光最弱,呼嚕聲卻是如雷般響起。
魏安沒有停下,仍舊在干著活兒,他想要一口氣把墻壘起來。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dāng)洞窟里面的所有人都沉沉睡去的時候,魏安仍舊在獨(dú)自忙碌著,看著漸漸成型的墻壁,他會心的笑了:“或許這才是我想要的凈土吧!”
想到這里,他突然停了下來,扭頭朝著周圍微弱的火光看去,看著那一個個安心睡眠的人們,他的心情莫名的變得清朗了起來,隱約間他抓住了什么。
這樣挺好!
他嘟囔著,再一次開始了干活。
當(dāng)眾人接連醒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堵墻,墻壁內(nèi)側(cè)呈現(xiàn)階梯狀,寬大的階梯一階挨著一階,直上五米高墻,墻壁寬約三米,外墻直接延伸到了洞頂,外墻上有瞭望孔。
墻壁下還堆著數(shù)十塊已經(jīng)切割好的石條,石條一側(cè)的空地上,魏安正躺在那里呼呼大睡,他的身邊還有幾柄已經(jīng)斷掉的金剛刀。
“噓!都小聲點(diǎn)!”
劉大媽對著眾人低聲叮囑道。
大家紛紛點(diǎn)頭,又各自叮囑自家的小孩。
周聰走了出來,他看著眾人問道:“教主為了咱們也是盡心盡力!大家和他接觸的時間雖然短,可他的確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我知道你們中有些人還有些小心思,可大家也都想想,咱們到底是暫時依附,還是要永遠(yuǎn)的跟著他!現(xiàn)在外面亂了,人再次成了獸族人的牲畜,我們不是貴族,沒有力量逃出這地獄般的晨曦走廊!”
“是?。≡蹅兙退闶请x開了地下遺跡到了外面,就一定安全嗎?”
杜克走了出來,他緊接著說道。
這話讓眾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們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有的人或許想過,但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只想著過一天是一天。
可這個問題遲早是要面對的,到時候你是離開還是不離開呢?
人心需要凝聚,可不是在那個時候。
“大家都不是蠢蛋!也都想想,既然我們都能知道壁壘堡的地下遺跡連同雙鐮山脈,獸人能不知道?如果我們這么莽撞的離開了這里,會不會落入獸族人的口袋,成為他們的口糧?我覺得這是必須的!貴族人已經(jīng)不把我們當(dāng)人了,我們還要這么麻木的活下去嗎?”
周聰緊接著說道。
他想要喚醒眾人,讓大家意識到哪怕離開也不是安全的,讓眾人歸心魏安,而不是如現(xiàn)在這樣,如同巨嬰的般向魏安索取,等到不需要時,再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開,撲倒別人的身上繼續(xù)吸血。
眼下,這個團(tuán)體還無法做到真正的團(tuán)結(jié)!
“大家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帝國已經(jīng)讓我們失望透了!……面對獸族人的威脅,他們對我們做了什么?不是庇護(hù),而是把我們當(dāng)成了炮灰,去平息獸族人的憤怒!……教主大人智慧無雙,力量強(qiáng)大,我相信在他的帶領(lǐng)下,我們都能成為強(qiáng)者!都能擁有一個絢爛的明天!我們是繼續(xù)過任人宰割的生活,還是擁抱明天,自由掌控人生,就看大家的選擇了!我在此聲明,我和杜克以及老師,跟定了教主!一輩子不離不棄!”
杜賓也走了出來,認(rèn)真的說出了心里話。
他們都是有理想的人,如今遇到對的人,自然無所顧忌的投靠。更何況,如今他們都已經(jīng)綁在了一起,也不必在乎這些人會泄密。
也在這個時候,第六街區(qū)的街道上,福睿之帶著一隊(duì)穿著皮甲的奴獸正朝著魏安家快速的行進(jìn),奴獸們的眸子呈現(xiàn)了純凈的綠色,看起來還擁有神志,并不會無故發(fā)瘋制造混亂。
“將軍好!”
待他來到地窖入口時,守護(hù)在此的血族小隊(duì)以及半獸人士兵紛紛挺直了脊背,起身呼喝道。
福睿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來到了地窖入口處,低頭看著黑漆漆的入口,凝重的問道:“祭司團(tuán)那邊的人還沒有來嗎?”
“福睿之!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下去送死嗎?”
這時,一道綠色光影瞬息而至。
福睿之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來人笑了起來:“葉金源!你小子的嘴依舊是那么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