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篇:二十八勇將
翟鸞倒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聽他說不記得事,下意識地心虛了一下,很快便恢復(fù)了正常。
“回憶個屁!不記得最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他外厲內(nèi)荏地說道。
湛空笑著看他,倒是沒有反駁什么。
長明殿。
凌越等了有一會兒了。
他一身玄袍白發(fā),容色蒼白清俊,就那么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大殿中,引得宮娥頻頻注目。
湛空回到長明殿的時候,負(fù)責(zé)看茶的宮娥已經(jīng)進(jìn)去過三回了。
貌美的小宮娥羞紅了小臉,借著奉茶的機(jī)會偷偷地碰了一下凌越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但還是沒有逃過湛空的眼睛。
“神……神君!”
小宮娥也看到了殿門口長身玉立的人,猛地把那只手藏在了身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湛空沒有看她,徑直走入大殿,走到了凌越身邊坐下。
他朝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嬌美女子揮了揮手,聲音低沉悅耳,卻是沒有任何感情。
“你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離開長明殿,至于去哪兒,那是你的事,可聽得懂?”
“……婢子聽得懂?!?p> 小宮娥咬著下唇抬頭看了男子一眼,終究是絕望地起身離開。
在仙界,宮娥勾引神君是要被斬殺的,她也不知道剛剛為何鬼迷心竅地去碰凌越上神的手,她只是……
湛空不關(guān)心她離開后會去哪兒,因為那不關(guān)他的事。
“父親在想什么?”
之前有些走神,直到湛空坐在面前,凌越才猛然回神,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
“什么?”
他輕聲問道,眼神還帶著些許迷茫。
湛空看了他一眼,抬手將那只茶盞拿走,里面的茶水已經(jīng)涼了,卻一口沒動。
這是心里有事了。
又是這樣,發(fā)呆走神,整日將自己所在內(nèi)殿里,誰也不見。
弄寒剛走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湛空就是忍受不了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才離開了仙界。
“父親有想過續(xù)弦嗎?”
湛空輕撫衣袖,神色淡然地為他重新添了一杯溫茶。
聞言,凌越狠狠擰起了眉頭,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沒有。是我給了你什么錯覺嗎?”
他怎么可能會續(xù)弦!
“那便好?!?p> 湛空輕輕點頭,將手邊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他也是看到那個宮娥才忽然想到的,凌越一個人孤獨了這么多年,若是真的有了心儀的人,也不知為一樁美事,他自是不會反對的。
但是現(xiàn)在看來,卻是他想多了。
“過幾日我想下界,歸期不定,若是上君問起來,還請父親代為搪塞幾句?!?p> “……是要,去魔界嗎?”
凌越的聲音有些發(fā)澀,目光卻一直看著對面的人。
湛空點頭,毫不避諱地說“是”。
在今日之前,凌越一直覺得自己當(dāng)初沒有做錯,他封印他的記憶,讓他忘了魔界的一切,是為了讓他活命。
無論他做什么都是出于一個父親對兒子疼愛。
可是當(dāng)他今日在尚思苑聽到宮娥議論說,清澗君為了君影大人將千瓊殿的那位打傷了的時候,他才恍然驚覺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
更何況,聽說此次天下盛宴,那位屈尊出席,身邊竟是帶著一個孩子,她許那孩子喚她娘,定然不會有假。
魔主君影,那是何等尊貴的人?竟是愿意為了湛空孕育魔胎,不惜損耗一身修為!
直到凌越失魂落魄地離開長明殿,湛空都沒有問他以前的事,他的神情和語氣和平日里別無二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樣。
然而湛空的想法同他恰恰相反,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在凌越這里得到什么信息。
如果他真的想要了解當(dāng)年的事,他有一萬種辦法,更有一千個詢問的對象,但那之中并不包括凌越,他的父親。
因為他知道,凌越不會害他。
凌越剛走沒多會兒,寧璆就進(jìn)來了。
“怎么了?你和凌越上神又吵架了?”
寧璆進(jìn)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凌越,他的情緒一眼就看出來不太對,失魂落魄的,連說話都漫不經(jīng)心,看著就讓人擔(dān)心。
這父子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湛空拂袖斟茶,聞言有些好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道。
“你這話說的,我們何時吵過架?”
寧璆算是他的老朋友了,當(dāng)初在人界的時候,這人就常常來他的茶館蹭茶喝,雖為尚書之位,卻沒有半點官架,十分平易近人。
這人和顏無憂算是他在人界之時,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只是現(xiàn)在顏無憂或許已經(jīng)投過幾十輪的胎了。
“是是是!你們父子情深行了吧!”
寧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確實是從來沒有吵過,但是在他看來,這兩位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吵一架呢,能打一架就更好了。
兩個悶葫蘆待在一起,心里塞的事一個比一個多,就是不說!
“極東那邊來信了。山海異象叢生,已經(jīng)有不少人送了命,目前還未查出異象的來源,駐守在那邊的軍隊為避免恐慌,已經(jīng)擅自做主將此事壓了下來。”
守將瞞而不報,乃是死罪。
一般來說,沒有哪個缺心眼的守將會冒著掉腦袋的風(fēng)險去隱瞞軍情,除非他們是受了什么東西的脅迫,或者是……生了謀逆之心。
“鎮(zhèn)守極東之地的可是房日?”
湛空沉吟片刻,問道。
“正是旁日神君的后人。當(dāng)年青龍神將留下的七位勇將,如今也只剩下旁日神君尚有后人在世。”
提及往事,寧璆不由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當(dāng)年四大神將鎮(zhèn)守四極,手下各有七名勇將,皆是一人能擋百萬騎的悍勇之輩。
角木蛟、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七位神君隸屬青龍神將麾下,鎮(zhèn)守極東。
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軫水蚓七位神君隸屬朱雀神將麾下,鎮(zhèn)守極南。
奎木狼、婁金狗、胃土雉、昴日雞、畢月烏、觜火猴、參水猿七位神君隸屬白虎神將麾下,鎮(zhèn)守極西。
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獝七位神將隸屬玄武神將麾下,鎮(zhèn)守極北。
而今百萬年已過,四大神將后人尚存,而這二十八位神君卻大多無后人傳世,甚是凄零。
那些神君后人秉承祖輩遺志,世世代代以祖宗之命自稱,以神將后人為尊。
極東只有旁日神君一人,極南有星日馬和翼火蛇兩位神君,極西有奎木狼、畢月烏以及參水猿三位神君,而玄武神將麾下七位神君自七萬年前斗木獬神君隕落后,再無后人傳世。
直到后來北斗宮的天樞將軍自請前往極北之地,這才將極北穩(wěn)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