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聚餐
齊靈洪訕訕地把錢收起，憋著聲音嘆氣道：“哎，這農(nóng)村日子難過呀，公社里每日吃糠咽菜的，過了十五，下半個月火都不開了，日子太苦了。我和老三是真希望云飛云鵬能待在城里，我們也沒什么大本事的親戚，只能指著你了秀顏。你也知道，就這些錢，也都是你和秀婷接濟(jì)我們的。”
近五十歲的漢子，聲音里都含著悲傷之情，齊靈鈞跟著道：“沒有二姐和四妹，我們在老家還不知道過成啥樣呢?！?p> 齊秀顏家里每月93塊，看著不少，不過用得也多，她公公婆婆跟著小叔子住，每月肖海洋會給那邊20塊錢。
另外現(xiàn)在是困難時期，肖海洋作為卷煙廠干事，齊秀顏作為百貨商店售貨員都是國家職工，是應(yīng)該且必須要捐一筆錢支援國家的，因為基本上每個人都在這么做，這既是愛心，也是政治，這一部分每月也要20塊，還剩下53塊錢。
方志軒家里三個人沒工作都每月捐了五塊錢。
齊秀顏能幫助兩兄弟的有限，看著兩個兄弟其實跟自己歲數(shù)相差不多，臉上卻顯老了好多，連白頭發(fā)都生了不少，眼睛不由得潮濕了：“說什么接濟(jì)不接濟(jì)呢，咱們兄弟姐妹，說這些太見外了?，F(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云飛云鵬弄到城里來，等以后云天云海長大了，也讓他們到城里來。還有雨馨的事，要不下午我?guī)腿艘娨幻?。?p> 兄妹弟三人互相傾訴一番，出了屋，肖海洋也帶著兒子肖文凱回來了，肖海洋人不高，170的個頭，不過濃眉大眼，國字臉，面相看著有些嚴(yán)肅。
方志軒啃著蘋果，大咧咧問道：“姨夫，你這蘋果都哪里弄的，這是去年的吧，嘗著還挺新鮮的，保存不錯呀，還有沒有?。课?guī)讉€回去給我奶奶吃?！?p> 他是一點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肖海洋笑著道：“你早不來，五一的時候，攏共廠里才給發(fā)了十二個，我和你姨媽都不舍得吃，就剩這幾個了吧應(yīng)該?！?p> 五個蘋果，一人一個都不夠，還是拿刀切了分的。
“哎，您不知道，前幾天我病了，差點死了！不然肯定過來呀?！?p> 方志軒一邊啃蘋果，一邊說：“文凱，你爸說得是真的嗎？你趕緊給我找找，下午我?guī)麄內(nèi)ゴ髺艡?，天橋去玩，你去不去？?p> 肖文凱精神一震：“去啊，我家還有瓜子票，花生票，我這就去拿去，蘋果，蘋果好像就這幾個了，你再不來，今天我和文麗就要吃完了。”
肖文凱和肖文麗都和方志軒方志鳳慣熟了，早就在方志軒這個表哥的指揮棒下，隨處轉(zhuǎn)，指哪打哪，老哥發(fā)話，小弟自然沖鋒在前。
肖海洋和齊秀顏對視一眼，都很無奈。
齊秀顏道：“看你生龍活虎的，不像是病了呀，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很奇怪地看著方志軒。
方志鳳焦急道：“我哥哥真的病了，好幾天呢，昨天，哦，今天，今天早上才好的。”
昨天方志軒還有些虛弱，今天精神十足，所以方志鳳認(rèn)為是今天好的。
齊雨馨忙道：“怎么病的？”
方志軒呵呵笑道：“我說笑呢，就是感冒了，普通感冒。”
齊雨馨往方志軒腰間用力掐了一把，怒道：“你不是說差點死了嗎？”
齊靈洪立刻吼她：“雨馨，干么呢，欺負(fù)你弟弟。”
方志軒求饒道：“我錯了，疼，放手，姐姐！錯了！”
齊雨馨這才放開：“騙子！哼！”
方志軒小聲嘀咕：“這么兇，小心嫁不出去。”
齊雨馨怒目而視，方志軒趕緊溜開。
其他人也不理會姐弟大鬧，肖海洋把工作指標(biāo)事情幾句話說開，也不多留，一行人就出發(fā)去方志軒家，方志軒還打劫了兩瓶橘子罐頭回來。
回去的時候，方志軒載著妹妹和齊雨馨一起，齊秀顏載著文麗和齊雨彤先過來。
姨媽齊秀顏家里也只有一輛自行車，這年頭沒有特殊情況，普通人家也沒誰會去買兩輛甚至更多的自行車那么騷包。
妹妹坐在橫梁上，齊雨馨坐在后座，方志軒慢慢騎著，落在齊秀顏后面。
陡然間，方志軒面色突變，腰間的一塊嫩肉被擰的生疼。
“齊雨馨！你夠了啊！”
方志軒說得惡狠狠，其實很小聲，方志鳳扶著車把，好奇的回頭看著哥哥痛苦的臉，若有所思。
齊雨馨哪里怕他，雙手齊上，擰著兩塊肉轉(zhuǎn)，嬌斥道：“哎，你先前嘀咕什么，以為我沒聽到，是不是？”
方志軒道：“我說什么了？你別誣陷好人，行不行？”
“切，你姐可是有名的順風(fēng)耳，你說，小心我嫁不出去，是不是？哼，你當(dāng)我沒聽見？”
“你肯定聽錯了，我怎么會這么說你呢，哎，??！這是肉，你再擰，我翻臉了??！”
“哼！”
齊雨馨嬌哼一聲，表示不滿，卻也把手放開了。
方志鳳歪著腦袋對后面的齊雨馨喊道：“雨馨姐，你不要欺負(fù)我哥哥?！?p> 齊雨馨笑道：“志鳳，姐姐不是欺負(fù)他，是教育他，革命戰(zhàn)友怎么能在人前詆毀她人，對不對？”
方志軒氣呼呼道：“志鳳，以后可不能像你大姐這樣，知道嗎？”
方志鳳似懂非懂點點頭：“嗯！”
齊雨馨怒道：“你說什么？”
方志軒道：“我說什么了？你別老是誣陷好人，行不行？”
“你說不能像我這樣，我哪樣?。俊?p> “嗯，你自己說你哪樣?！?p> “我哪樣嗎？”
“你自己說！”
齊雨馨氣呼呼威脅道：“你說不說？”
方志軒立刻笑嘻嘻道：“我說雨馨姐，人見人愛，花開花開，車見車載，得不得？”
齊雨馨嬌笑道：“算你說了回人話！”
方志軒無奈的搖頭苦笑，這個表姐太難伺候了。
方志軒和齊秀顏兩撥，一后以前，回了方家的四合院，方志軒先給奶奶獻(xiàn)上橘子罐頭：“三姨家里弄來的，回頭您嘗嘗?！?p> 李紅秀道：“奶奶給你收著，其他人呢？”
齊秀顏道：“在路上了，也就半個小時差不多。要不是志軒說您把飯都弄上了，我就留他們在我家吃飯了。家里也沒什么好東西，就帶了盒餅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