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銅鏡,已經(jīng)可以了。
讓鬼物知道自己已死,一般而言,沒有執(zhí)念會走的安安靜靜。
“已經(jīng)可以了,我再給你一張護身符吧,一共一百塊錢謝謝。”李鴻伸手遞給了一張護身符給王海麗,并沒有什么用處那種。
“哦...”王海麗有些半信半疑,猶豫了片刻后,還是遞了一百塊錢給李鴻。
此時王海麗也沒糾結(jié)什么,來這里主要還是要圖一個心安,她想要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問道:“如果...如果那是鬼的話,那纏著我的,是我的愛人嗎?”
李鴻看了一眼何金虎,搖頭說道。
“不是。”
“嗯...”王海麗得到答案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是她愛人?。∥覀冊谝黄鹗迥炅四??!焙谓鸹读算?,有些激動的來到李鴻面前問道:“為什么不告訴她是我。”
李鴻白了一眼何金虎說道。
“人死如燈滅,你就不要給自己徒增執(zhí)念了,放過你自己,也放過她吧?!?p> 何金虎呆愣在原地,此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李鴻也懶得搭理這個回煞孤魂,意識到自己是鬼物后,他很快就會消散于天地了。
“徒增執(zhí)念...徒增執(zhí)念....對了,我還有事情沒有做?!?p> .........
黃昏日落,下班時間,對于一個繁華的城市而言,下班時間,天色入夜,并不代表一天的結(jié)束,反而是代表著一天的開始。
白天,活著。生活,從夜開始。
回到道觀的路上,有些堵車,李鴻騎著三輪車在路上,忍受著尾氣侵擾的同時,拿出破舊的小米6手機來看看新聞。
“我說怎么那老頭子那么眼熟呢?!?p> 眼前一則新聞映入李鴻的眼簾,現(xiàn)在的大數(shù)據(jù)真的很神奇,李鴻剛回到家鄉(xiāng)不久,uc瀏覽器就推了一大堆的本地新聞,其中一則讓李鴻有些印象。
【75歲地王心梗死于家中,同年輕保姆談戀愛引爭端,三兄妹爭家產(chǎn),保姆是否會加入爭斗?】
【老夫少妻,這一次的死亡,會不會和年少的妻子有關(guān),老人的突然死亡成為謎團,敬請關(guān)注,走近818氪金眼】
【疑惑,女孩兒竟委身于老頭,這背后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
老頭子還挺有名氣的,他是很典型的老莞人,家中唯一男丁,有屋有田有地要拆,對于一個正在開發(fā)的地方來說,這些就等于萬貫金錢...
“這女朋友都能當(dāng)他女兒了,嘖嘖嘖,有錢針好啊?!?p> 李鴻對這一則新聞印象比較深刻的原因還是因為這位何金虎后面的那片地之前出過事兒,聽說有人莫名其妙的瘋癲了,鬧的滿城風(fēng)雨,為這一塊地皮披上了些許的神怪色彩——當(dāng)然這并不妨礙得到拆遷土地的暴發(fā)戶一夜暴富。
不管如何,李鴻是記住了這一片地,也順帶著記住了這位真‘土豪’。
一路無言,回到家中,三只鬼物還在重復(fù)著無聊的日常,鬼嬰似乎是在很認真的學(xué)習(xí)語數(shù)英...半面鬼還在很認真的教。
“乘法口訣表,不背好沒有華子?!?p> “先給我來根華子唄,我難受?!?p> “你不背完乘法口訣表,我難受!”
“我背,我背還行嗎,嗚嗚嗚。”
這鬼嬰一邊哭一邊的背乘法口訣表,一旁的李鴻看起來還蠻有意思。
“兄弟,你就那么在意他乘法口訣表這事兒?!?p> 李鴻調(diào)侃道。
“唉,生前的事兒我忘了很多了,現(xiàn)在我連爸媽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只記得他們對我很好很愛我?!卑朊婀頁狭藫夏X袋:“反正記得我是老師,就教教鬼嬰唄,每天也不算閑著?!?p> 所謂‘失魂落魄’便是如此了,失去記憶,甚至失去埋藏于心底的執(zhí)念,不明不白的成為孤魂野鬼,不得解脫,他和餓死鬼和尚就是這樣,失去了生前的一部分記憶,又有執(zhí)念留存。
“倒霉鬼,我連自己爸媽的名字都不知道呢,生前記憶就是在胎盤里,然后掛了,根本沒什么東西好忘記?!惫韹肫≡诎朊婀淼呐赃呁虏鄣溃骸斑@賣慘也輪不到你啊?!?p> “去去去,誰賣慘了,我就陳述下事實...趕緊背書去吧你,還偷懶?!?p> 半面鬼一腳將鬼嬰踢開,然后開始回憶。
“也不知道以后待久了,會不會把老師這個身份也忘了呢?!?p> “我覺得你不會忘掉?!惫韹胪虏鄣溃骸拔叶汲晒砹四氵€這么糾結(jié)教我乘法口訣表呢...”
也許有些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魂魄的喪失而忘記,但也有,很多東西不會忘記...
...
夜晚,外面三只鬼怪似乎在聊天,李鴻也不多管,便也洗漱睡覺去了。
在炎炎夏日中的涼炕上,平日里,想要睡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但今天李鴻睡的異常的香甜。
睡眠之中,李鴻似乎來到了一個山巔道場之中,道場的周圍盤坐著無數(shù)道人,這些道人男女老幼,鶴發(fā)童顏皆有,他們都在盯著處于道場中央的自己。
他們好像在嘀咕著什么,不過李鴻也聽不見。
很快,這道場的夢境破碎,變成了另外一個夢境。在悠然綿長的夢境之中,李鴻來到一個很陌生的地方。
夢里,李鴻看到了眼前站著一個老者,一個穿著皮夾克,皮褲,戴著墨鏡的老者。
李鴻認得出來,就是那老頭子嘛。
他正站在李鴻的面前,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
李鴻分辨著他的嘴型。
“你想說什么?”
“遺愿?你想說你的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