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莫名贊賞,韓馥憶往昔
韓馥帶著這般諸多思緒,懷揣韓茂寫的信,走出了蘭臺大殿,來到御史臺交代下屬們一番后。
他便出了御史臺,前往少府,尋在那少府辦公的侍中蔡邕。
剛行一半路程,遠遠就見到少府外兩個官員,還很巧,有一個他還認識。
乃他的同鄉(xiāng)好友荀諶之弟荀彧,經(jīng)過荀諶居中引薦,見過數(shù)次,也比較熟絡(luò),有什么事,也能互相照應。
畢竟,出門在外靠朋友,而最牢靠的朋友,大抵就是鄉(xiāng)黨了。
若連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坑騙,一旦傳揚出去,回到家鄉(xiāng),哪還有臉,抬頭做人?不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他很看好被南陽名士何颙盛贊‘王佐之才’的荀彧,一番接觸下來,自覺以荀彧之才干,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目前荀彧在朝任守宮令,跟侍中一職一樣,同屬天子近臣,也都在少府辦公。
兩多月前,他寄希自家茂兒,能拜到荀彧門下,特地準備了拜師宴,邀請荀彧到府。
人家荀彧聽完他的請求后,也很給面子,只出了一道簡單,不能再簡單的題目。
可奈何,他家那不成器的茂兒,真就不成器,這么好的機會抓不住,愣是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來。
這可把他氣的夠嗆,自覺顏面掃地,一個勁陪荀彧喝酒,自此,再也不提拜師之事。
不過,過去事,都過去了,一切都要向前看,這也絲毫不影響他敬重荀彧之才。
“咳咳~”
韓馥見二人擱那聊的正歡,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他不便直接打擾,只好輕咳一聲提醒,還有人在呢。
頓時,荀彧二人聽聲轉(zhuǎn)頭看過來。
那荀彧看到韓馥出現(xiàn),他眼睛一亮,也沒有顧及韓馥,笑著跟身旁的官員道了一句:
“元常兄,你說巧不巧,這位就是你推崇的韓茂之父韓御史中丞!”
韓馥聽了荀彧這話,瞪大眼看著荀彧,頗為不解其意,甚至還有點小郁悶。
什么叫韓茂之父?這叫什么話嘛?
荀文若過分了,別人或許不知道,我家那小子德行,你還能不知道的?
再怎么,也不能,我在密舍整理密件,這短短數(shù)日時間,我家那茂兒聲名,竟然蓋過我這做父親的了?
要是這樣,那茂兒也太恐怖了,這是受傷開竅了?還是被神仙施仙術(shù)了?
雖然他一直以來,跟普通父母一樣,都有一顆望子成龍的心。
做夢也希望自家茂兒能有出息,但他家茂兒十幾年來,令他絕望,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不管教了多少遍,說了多少遍,就像榆木疙瘩,愣是教不會。
就在韓馥因荀彧一句話,一剎那間,想法萬千之際。
那荀彧沒有閑著,他領(lǐng)著聽這話后,同樣眼睛一亮的鐘繇,一同上前跟韓馥見禮。
“守宮令荀彧,拜見韓御史中丞!”
“尚書郎鐘繇,拜見韓御史中丞!”
“無需客氣。鐘尚書郎,汝之書法大名,馥早已久仰,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真不凡?!?p> 見狀,韓馥不再多想,打量著樣貌不凡,儀表出眾的鐘繇,贊嘆不已。
“韓中丞過獎了,令郎于書法一道,造詣極高,世之罕見,舉世無雙,令元常佩服不已,想必是跟您耳染目濡學的吧?”
見完禮后,鐘繇聞言,自謙且極其推崇道。
俗話說的好花花轎子,人人抬,鐘繇也許沒聽過這句話,但這個道理他懂。
人家韓馥抬舉盛贊一聲他書法大名,他初次見面,不太熟悉韓馥所長,沒有什么好稱贊的。
但,他見過其子韓茂啊,韓茂的書法造詣,乃他見過天下少有人能比肩。
更何況,他越推崇韓茂,別人得知韓茂的字體,脫胎于他的楷字,也是間接的抬舉自己啊。
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他又豈會放過?
但他又以為,其子韓茂造詣那么高,韓馥想來書法一道也不差,故而有此一問。
“?”
韓馥聞言,登時一頭黑線,臉色陰晴不定看著鐘繇,心情郁悶極了,他下意識摸了摸懷里韓茂寫的信。
他真的很想一把砸在鐘繇頭上,指著信,質(zhì)問鐘繇:‘你看看就這玩意!也教書法造詣極高?你的眼睛,怕不是瞎了吧?’
“韓中丞勿怒,若彧所料不差,想來韓中丞有一陣子,未與令郎韓茂相見了吧?”
一旁的荀彧見到韓馥這般反應,暗道:不好,恐怕韓馥不知情,不然,以其素養(yǎng),不會說變臉就變臉。
他連忙出聲,替鐘繇打個圓場。
“倒不是很久,差不多從宮變到現(xiàn)在,馥因公務(wù),一直未曾回家……”
聽得這一問,韓馥微微一怔,想了想,還是忍著怒氣,回答道。
“那就對上了,韓中丞忙于公務(wù),久不沾家,令人佩服,不了解其中緣故,也在所難免。
昨日,元常兄剛在蔡府,與令郎相見……
彧以為,莫不是令郎一直在你、我等面前藏拙……”
“可他為何要藏拙呢?那又為何突然不藏拙了呢?”
韓馥大為不解,忍不住問道。
他心中疑惑越來越濃,難不成真有書中的開竅一說?不然,他實在想不通這點。
“彧昨日聽聞元常兄之言,也是不解,但后來跟元常兄交流一番,有些推測,不知當不當講?”
“還請文若不需顧及,你我知交多年,有什么話,但說無妨?!表n馥深吸一口氣道。
“彧以為,韓中丞,您不妨想一想,是否因韓中丞,您久忙于公務(wù),長時間忽略了令郎。
以至于,令郎在您面前展示自己,而不得您重視……
久而久之,令郎就變得不愿,在韓兄面前,展現(xiàn)自己,藏拙起來……
也有可能,其中又發(fā)生一些,我們不曾了解的變故導致,也未嘗可知……”
荀彧嘆一口氣,將他認為最有可能的幾點一一道來。
愣住了,韓馥愣住了,他聽完荀彧提到的‘變故’二字,當即陷入了沉思。
他回憶起以往不愿回憶,那段埋藏在心里的記憶,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此刻,全在他腦袋里轟然炸開,一點一滴,他都想起來了。
說起來,他家茂兒打小并不愚笨,相反還很聰明,也遺傳他過目不忘能力,以至于他一直視為珍寶,逢人便贊:“吾兒未來必成大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