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枝本來以為這份好心情會持續(xù)幾天——至少能維持到今晚入睡前。
但偏偏有人非要在這個時候掃興。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新消息提醒:
枝枝,你就見我一面吧,我求你。
只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柳南枝的笑容便冷卻凝固下來,她的腳步有些不穩(wěn),還好手快扶上了樓梯把手。
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果斷拉黑了那個號碼。
現(xiàn)在的她,就連想起那個人的名字,都覺得惡寒惡心無比。
快步走上樓回到家后,她倒了一杯熱水,坐在窗臺的飄窗上遠眺。
她的目光落在了對面街道那顆滿樹黃葉的銀杏上,又隨著一片葉片的掉落,落到了地面上,杯子里水汽氤氳,她的目光漸漸停留在了不遠處、剛剛光顧過的烤生蠔攤上。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那個易老板認真做事的樣子,她紛亂的思緒竟稍稍緩和了一些。
曾幾何時,有一位少年也如他一般簡單質(zhì)樸,如他一般踏實肯干,如他一般勤奮努力,縱然出生不好,但也不曾向命運屈服與妥協(xié)......
但好像,那個少年只活在她的記憶中了。
她收回目光,閉了閉眼,一顆滾燙的淚珠從臉頰潸然落下。
回憶被拉長。
“枝枝,你等我”
少年曜黑的目光中毫不掩飾的散發(fā)著篤定與欣喜
“我混出個名堂了就回來娶你?!?p> 段佑冥攬過柳南枝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fā),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柳南枝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把手放在他有些粗糲的掌心中,摩挲著他干活磨出的手繭。
“在外面保重好自己,累了就回來休息下?!?p> 她不放心的囑咐,但是心里很清楚,他不會喊累,更不會因為累了就回到自己這里休息。
他這次外出打拼,就是要闖出一番屬于自己的天地來。
柳南枝心疼他,不僅是因為他比她小了三歲,也為這他段佑冥一個從小家中呵護、寵溺著長大的公子哥,幾年前卻經(jīng)歷了家中巨變,父親跳樓、母親失蹤、家道中落、高中輟學等苦難接踵而至,他被迫一夜長大,為了生計四處奔波。
她深知這幾年他過的有多不易,為了還清父親生意失敗的巨額債務(wù),工地干最苦的苦力、深夜送最遠的外賣、市場搬運最重的貨物,為了多賣出去一瓶酒,他都可以在夜店喝到吐血......
只要來錢多,無論多苦他都會堅持。
想到這,柳南枝別過頭去,偷偷擦掉了眼角的熱淚。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濕意,段佑冥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沒有說什么,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了。
那天下午,他們就這樣在公園長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邊的最后一抹夕陽余暉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