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徑
寒冷刺骨入髓,離開了地下室的保溫范圍,才察覺外面已經(jīng)寒天地凍。站在樓道口,不只有倉庫外的風雪,還有眼前‘天狗’的喘息。
它就在干草垛上,陷入沉睡。怪物的爪子上留著紅纓色的痕跡,還未被風雪凝固。‘天狗’睡得很安穩(wěn),以至于從一旁躡腳涉過也毫無察覺,以防萬一,放了乙醚在‘天狗’的腦袋邊。大門被鎖上了,踩上木梯,窗后霜雪交加。如果現(xiàn)在就這么一走了之,會更好。
手撐上扶欄,手放下扶欄。手粘上霜,霜落下雪。
風雪中踉踉蹌蹌的出現(xiàn)一個人影,在矚目下砸開了倉庫的鎖。
“你這幅樣子...”
她側(cè)目不遠的怪物,呼出的熱氣只剩下煙,我拔出曜子的刀。寒光在夜幕映照下爍亮不隱,硬皮和堅肌讓它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彌久。
暴風雪似乎式微了一些。
墜墜回途。
姐姐的房間在白玉湯館一樓的角落,引路人換作了她的妹妹。家具被打翻在血漬上。木質(zhì)輪椅倒在一旁,車軸已經(jīng)斷裂。
燈光昏黃地吱吱私語,和地上的書堆密竊。水原朧花趴倒在桌子前,碎發(fā)凌亂?!敖憬悖 泵妹玫捏@呼從一旁響起,朧花的腹部,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劃傷,幸好沒有貫穿,血液把傷口和衣物黏在了一起。傷口不深,急急忙忙從房間里找到的急救箱起了大作用。
曜子急的直掉眼淚,扶著姐姐檢查。書桌下的木地板上,墜落有一個百寶盒,和一本口袋書;制作人偶用的針線和布料留在桌面上。
“啊...你們還是來了...”
朧花在懷中漸漸清醒過來,她的眼睛很好看,但無力的眼簾拖著瞳孔,“太好了...星光......有機會得救了...”
懷中突然牽扯出力道,激動地想要掙扎,“帶我去比良山,我要救她!我有辦法救她!”
曜子阻止了想要起身的朧花,“姐姐,先別動!你的傷還很嚴重——救護車,對,救護車!”撥通急救電話——“急救可能無法及時趕到,我很抱歉?!?p> “僅僅是因為下雪!?”
我掛下她撥打的電話。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她是、她是……她是我的孩子啊!”
朧花扯緊我的胸口,說著近乎哀求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只是————”
“求求你……帶我去比良山”
少女盡力仰起頭,哽咽垂泣。
“帶著我救下星光,帶著我……去為我的過去贖罪。求你了……父親他想要用星光來召喚天狗,天狗就是流星……今夜……是流星雨啊……”
“請救救星光吧……”水原朧花這么說著,“帶上箱子里的孩子...在父親面前他們,他們能夠幫助你戰(zhàn)勝父親。”
房間角落里的一個有著背帶的木箱,里面整整齊齊的放著21只男女孩的人偶,像我在夜里見過的,拿起一只,在人偶的底部,記載著姓名、年齡、和日期。在旅館中,找到了登山裝備。
曜子為姐姐披上厚衣服。
我負起她。
雪夜路崎嶇。
樹林被雪白和漆黑給淹沒,手電的燈光所及之處皆是令人心慌的白茫一片。而更往前,樹林的遠處不僅吞噬了手電的燈光,也吞噬了白色的雪林,如同吞噬一切的怪獸。
“很抱歉...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的女性?!?p> 此刻承擔的重量,感覺是如此虛幻?!拔覍δ愕男囊饨^無虛假?!?p> “不要說話,聽我說可以嗎......”
“...”
隨著她的話語,鵝毛大雪也在逐漸減小。
......
雪停,樹梢依然蓋著雪衣,銀裝素裹的山崖在夜月下發(fā)亮。透過山崖,天空中的無云也散開了。映入眼中的,是漫天的繁星。
在星空下的山崖上,水原正義已經(jīng)等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