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姜村,敖野在廢墟之間躲閃著
再次解決掉一人后,騎兵伍長已經(jīng)完全鎖定他的位置,剩余的兩個軍士也被命令退到村外等候,看護馬匹。
處于亢奮狀態(tài),伍長青筋暴起,血色濃郁,如同出山的野獸一樣,發(fā)出陣陣嘶吼,追著敖野不放。
山寨的制式青鋼刀終究比不上官府發(fā)放的武器,在和一個軍士刀戰(zhàn)時結(jié)束它的使用生涯,轉(zhuǎn)而敖野上手空無一物。
“受死吧”,伍長已經(jīng)到了敖野身后,揮刀勢如破竹。
敖野錯愕,慌忙避開,暗道伍長堅持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些,當初唐經(jīng)可沒這么持久。
不過代價就是伍長的力量速度稍遜于味鮮樓一戰(zhàn)的對手,敖野操起木棍,接著精巧的武術(shù)招式,幾個回合里打的有來有往,難解難分。
陡然之間,猙獰的血管開始消退,伍長臉泛青色,一對嘴唇更是青中帶紫,眼看已經(jīng)漸入虛弱狀態(tài)。
敖野見此機會,步步緊逼,企圖用最后關(guān)頭的狂風暴雨般的壓迫來透支伍長的身體。
伍長見好不容易追上敖野,神術(shù)卻不給力了,一旦神力消散,這身性命怕也是保不住的。
“救命,快來救我!”,伍長雖未落入下風,已經(jīng)開始自覺地絕望求救起來。
沒有人回應(yīng),敖野加緊攻勢,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伍長的力量正在如潮水般消逝,對方連招架也變得勉強。
奮力推開敖野架在頭上的刀,伍長跳出包圍圈,瘋了一樣朝村口奔去。
敖野哪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對手都把后背留給自己,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也是提刀跟上,緊追不舍,斷壁殘垣之間,兩人的距離不斷地縮小。
村口,幾匹戰(zhàn)馬倒在地上,各種內(nèi)臟沿著傷口流出來,血跡染紅周圍的草地,看守的士兵們都沒了生息,一臉驚恐,是脖子上受到致命的打擊,雙目圓睜,眼球凸起。
伍長氣喘吁吁看著眼前下屬們的慘象,直接下跪在地上,敖野沖到他身后,也是頗為震驚,人怎么悄無聲息地死了,可兇手是誰呢?
“我會遭報應(yīng)的,這是天譴”,伍長嗚嗚地哭出聲來,他四處摸索,抓起一把刀,敖野見他要負隅頑抗,忙要阻止。
卻見他反手一刀,脖頸上就多了一條血痕,伍長軟趴趴地倒在地上。
正當敖野奇怪,遠處傳來姜洋等人的呼喊聲:“敖先生,我們在這兒。”
血氣方剛的漢子們從深草里鉆過來,見他安然無恙,臉上都是發(fā)自肺腑的笑容。
“那些官兵……不會都死了吧”,注意到地面的慘況,沒見過血腥的莊稼漢嚇得擠在一起。
“這些人不是你們殺的?”,敖野急忙問道。
“當然不是,我們才跟著過來,你們一路騎馬,實在追不上”,姜洋望向幾具尸體,面露懼色,仍強裝鎮(zhèn)定,“再說我們也沒這本事,這些官兵全副武裝,我們連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p> 敖野環(huán)顧村落,凌亂的腳印掩蓋了第三方的步伐,究竟是誰動的手,人又去了哪里。
這些問題無法回答,唯一知道點什么的伍長已經(jīng)自殺身亡,再也沒法審問什么。
“你們想不想跟我修習武術(shù)”,敖野忽然問面前幾人,特別是看上去最為鎮(zhèn)定的姜洋。
幾人沒想到會有這等福分,從前也只是聽說山上的山賊能飛檐走壁,力舉石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走上這條路,都忙不迭地回答道:“我等愿意跟隨敖先生修習武藝?!?p>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叫我?guī)煾蛋伞保揭芭e目眺望,村莊在廝殺過后陷入安靜,仿佛水花濺起后的水面,遮掩著真實的一切,“今天先回去,明天咱們再出來等送信人,要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去長臺山了?!?p> 幾個新徒弟在敖野的指揮下,強忍著不適,收集士兵尸體上的甲胄、武器,可惜馬匹都死了,眾人交替扛著才運回去。
……………………
長臺山三隊駐點來了一位送信人,信是送給胡邦河的。
張大海和三隊的彭舉把送信人帶到審訊室,坐到一把沒有靠背的椅子上,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墻壁,屋里沒有任何更多的擺設(shè)。
“你說信是一個叫敖野的人讓你送過來的?”,張大海低沉著眼睛,逼問起來,“具體描述一下,不然我們很難相信你。”
送信人也是個年輕人,畏畏縮縮地說道:“我是山姜村的村民,敖先生從官兵手下救了我們,后來敖先生想把我們都帶上山來,但是外面都是巡邏的隊伍,所以讓我送一封信回來,向山寨求援?!?p> “山姜村?”,張大海望著彭舉,后者解釋道:“五臺鎮(zhèn)一個比較偏僻的村子,都快靠近未羊府那邊了。”
張大海又核實了幾項細節(jié),才拿起送信人交上來的幾頁信紙,一一查看起來。
“是敖大哥的筆跡,看來我得去找我家少爺匯報一聲,你先好好招待人家,別嚇著了”,揣上信紙,張大海出了審訊室,沿著山寨的石子路,走向胡邦河上工的藥膳堂。
藥膳堂,庭院中央,采藥工和煉藥人忙碌地整理藥材。
“少爺,有急事找”,張大??吭诖箝T旁,沖著里邊叫喚,惹得眾人好奇回頭。
冉先生這次可沒有任何不滿,反而主動提醒道:“邦河,有人找你呢?!?p> 胡邦河“唉”了一聲,找來干布擦拭手掌,才出了大門,見到張大海背著雙手,嘴巴緊繃。
“怎么了,大海?”
張大海從兜里拿出來那幾張信紙,遞給胡邦河:“您看,這是敖野傳回來的信,可能需要大家集體照個面?!?p> “敖野這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了,這才走沒幾天……”,胡邦河掃著信紙上的文字,翹起的嘴角被嚴肅代替,“他怎么惹上這檔子事了?”
“估計也是想給山上找點兒人吧,不過更有可能是同情心泛濫”,張大海毫不留情地批評,畢竟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狩獵隊建起來,敖野還嫌他們不夠操勞,出了這么一道難題。
胡邦河反復(fù)看了幾遍,對張大海說:“去把侯先生他們叫來,這件事確實需要好好商議一下?!?p> 張大海領(lǐng)命而去,找到了在新建學(xué)堂教書的侯寶運,在院子里習武的安平南,帶著巡邏隊休整的張二海,唯獨沒看到裴邵虎去了哪里。
“邵虎哥啊,他去總隊那邊去了,說是要從帶過去的新人里面招幾個弟子,把《平陽功》傳授下去,還是謝隊長帶他去的”,張二?;貞浀?。
“怎么這個時候去,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就是他”,張大海拉著安平南,后面跟著上氣不接下氣的侯寶運,朝胡邦河住處趕去。
布置清新的小屋內(nèi),胡邦河讓手下幾人傳閱著敖野寄來的求援信。
“莫名其妙”,這是安平南的意見,“回信,讓他自己抽身離開,入勁才是頭等重要的事?!?p> 張二海也表示贊同:“平南哥說得對,多少天賦異稟的人都是倒在入勁的藥草尋找上,這種事情可耽誤不得,再說山下正在交戰(zhàn),從這兒到什么山姜村的曠野上全是巡邏的騎兵,我們也救不過來啊?!?p> 侯寶運取下冠帽,笑著看眾人辯論。
“先生有何見解,不妨說出我等聽聽”,張大海覺著還是侯寶運靠譜。
“人命嘛,不能坐視不管”,侯寶運的意思很明顯,必須派人前去救援,他甚至揚言:“這是少爺您的第一批家底。”
“你是說把他們帶回來,培養(yǎng)成我們的人”,胡邦河覺著并不可靠,“侯先生別忘了,山寨里面可不會讓我們這么做。”
“人一定要全部帶上山來嗎?”,侯寶運又是簡單的一句話。
“侯先生這是準備用一部分人要挾另一部分人給我們賣命,不愧是你”,張二海露出敬佩的眼神,對侯寶運的果斷十分欣賞。
侯寶運覺著跟這群人賣關(guān)子很沒意思,沒好氣道:“我們在山下需要人手,難道去招小工來干山賊勾當,你們不怕,我可睡不著覺,但是任憑山里給我們安排人,我想也不敢說能靠得住,所以這些山姜村的村民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可這樣會不會代價太大,畢竟穿越整個曠野的風險不容小覷”,張二海反駁道。
胡邦河止住他們的爭論,開口說道:“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敖野,我們也必須去把人帶回來,王臺鎮(zhèn)現(xiàn)在進不去,商鋪暫時收不回來;那我們就用這次行動,來給這支隊伍開刃。”
這支新的狩獵支隊仍然是歸謝暉這位總隊長管轄,只不過平時下山之后可以獨立行動,由張大海暫時擔任支隊長,山寨奉行著嚴格的上下等級制,這是最初創(chuàng)立護族軍的前輩繼承下來的。
張大海此時先代表幾人去請示謝暉,不過令胡邦河擔心的是,只有裴邵虎一位入勁高手,即使再加上張氏兄弟和幾個調(diào)遣過來的打手,這些人手是否足夠。
“少爺,為何不派我去?”,安平南方方正正的面容上不帶一絲豐富的表情,只有純粹的冷淡。
“你得護著少爺,難道還指望我們倆個弱不禁風的人”,侯寶運對安平南輕言細語勸道。
安平南像是下定什么決心,向胡邦河請求道:“還請少爺去向林謙求一份《抱元勁》的入勁藥材?!?p> “對了嘛,好好練功才是根本”,侯寶運感嘆孺子可教,這安平南看著生人勿近,其實還是很好說話的。
安平南道:“我準備今晚入勁,還請侯先生差人今晚給我送來”,一時之間在座幾人表情各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