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半有客喵喵喵
車簾掀開,當(dāng)先從馬車?yán)镒呦聛硪晃焕蠇灐?p> 老嫗身穿灰黑粗布裹裙,動作矯健,下車后,便即快速伸手去牽簾子中探出頭來的一位綽約女子。
女子在老嫗的幫助下順利下的馬車,只見她懷抱一只橘貓,不時(shí)左顧右盼,遠(yuǎn)山橫黛,幽幽而立,如寶石般明亮的一雙眸子中似藏著一股憂愁。
她身穿碧綠色交領(lǐng)襦裙,腰纏粉色束帶,罩一襲天藍(lán)色褙子,長發(fā)及腰,綁白色絲帶,看上去飄逸絕倫,而其身姿曼妙,舉手投足間纖塵不染,更是仙氣十足。
看到這女子,常平心中一動。
那氣質(zhì)恰如詩云:
二九有佳人,美玉潔無暇。
腹有詩書文,濯濯?dú)庾匀A。
老嫗咚咚咚的敲響大門,不久,知墨觀大門開啟,余錢笑吟吟走出。
女子見到余錢,便是很規(guī)矩地施禮一拜,而她身邊的老嫗卻一副死魚臉孔,嘴里咀動,不知在和余錢說著什么,反正一張老臉看起來并不怎么高興的樣子,像是余錢欠了她好幾千兩銀子似的,就算不欠銀子,那肯定也是欠了別的什么東西。
“師傅——”
余錢和老嫗正交談間,常平快步走近,喊了聲。
看到徒兒回家,余錢繃緊的面色一松,看的出,面對綽約女子身邊的老嫗,這位余老先生很有點(diǎn)不自在,不得勁。
這一聲師傅,立刻吸引了綽約女子和老嫗?zāi)抗狻?p> 于是,綽約女子再也沒有將美眸移開,本來渙散的眼神閃爍,多了一道光彩,整個(gè)人也是煥發(fā)出一絲精氣神來。
而老嫗的眼中則明顯帶著一絲警惕之色。
“常平回來了啊,一切可還好?”
余錢見自家徒弟掐著點(diǎn)回觀,便是繞過老嫗上前相迎,那是個(gè)熱情,就差沒給這徒弟一個(gè)大大的擁抱,實(shí)在是,這乖徒兒回來的太是時(shí)候,替他解了圍,不然他還得受老嫗好一陣數(shù)落,一條老命不得被擠兌死。
一張老臉也不知往哪兒擱,提到老嫗,唉,都是年輕時(shí)犯下的錯(cuò)……
“一切順利,師傅,這是酬勞!”
常平將袖包里的一袋鼓鼓的銅錢拿了出來,交到余錢手上。
余錢樂呵呵接過錢袋子。
“老芋頭,這小家伙是誰?怎么沒見過,不給介紹下?”
“年輕人,看到有別的老人家也不知道打聲招呼的嗎?真是沒禮貌!”
老嫗警惕地盯著常平,語氣不善,感覺誰都跟欠了她錢一樣。
那位綽約女子則是露出好奇目光,在常平身上打量。
“這是我徒弟,叫常平,放心,自己人,徒兒,這位小姐,是為師一位故人之女,叫白菊仙,從乾京過來小住一陣,這是姜婆婆,一同過來照顧菊仙的?!?p> 余錢給常平簡單介紹了下老嫗和綽約女子身份。
常平正要開口,白菊仙卻是搶先施禮:“小女子白菊仙見過常公子,這廂有禮了,菊仙和婆婆遠(yuǎn)來是客,多有叨擾,給公子和余先生造成不便,還請見諒?!?p> 那千山絕頂峰兩座,晃的書生心忐忑……
白菊仙向常平這一微微欠身,舉止優(yōu)雅,落落大方,一看就給人一種知書達(dá)禮的大家閨秀既視感,她俏臉略低垂,美目多含羞,但還是忍不住會抬眼偷偷瞄上一眼面前這位知墨觀書生:真耐看。
卻是不知,一抹菡萏色澤已染紅自己雙頰。
兩相挨近后,常平也得以清晰一窺這位身上自帶一股灼灼文氣的女子真容,端的是明眸善睞,顧盼生輝,一點(diǎn)瓊鼻白水間,兩片唇瓣生霞煙,婉轉(zhuǎn)峨眉相思目,一顰一笑美勝仙。
不得不說,有文氣的加持,給白菊仙增添了一種特有的書香氣韻,若是用一個(gè)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婉約。
小小失神后,常平微微欠身,嘴角一揚(yáng),露出禮貌的微笑,輕聲道:“白小姐不必如此客氣,知墨觀并不富裕,唯兩間簡陋臥室,每天都是粗茶淡飯,白小姐要是住下,還望不要覺得委屈?!?p> 白菊仙柔聲道:“來此避難而已,有個(gè)遮風(fēng)擋雨的地兒,還有一日三餐,已是幸哉,哪有什么可挑剔的?”
知性而不失傲骨,白菊仙外表看似柔弱,實(shí)則內(nèi)心堅(jiān)毅,倒是令人暗暗敬佩。
話落時(shí),她懷中那只橘貓喵的輕輕叫了一聲,舔了舔嘴巴,一雙綠色幽瞳看著常平。
常平頷首:“那好,那就請白小姐和姜婆婆隨我先到前廳等候,我這便為兩位先將我那間臥室騰出來,兩位怕是要擠在一間房委屈將就一下。”
姜婆婆依舊面無表情,白菊仙臉色卻帶著歉意道:“常公子,你把你的房間給了我們,那你?”
她要說的是,常平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給她們住,他該睡哪里?
而常平則朝余錢瞥去,卻見這老小子打著哈欠:“常平,你給人安排好,我老人家這身子骨經(jīng)常發(fā)酸,怕是床太窄了,真是經(jīng)不起折騰啊,為師休息去也。”
說著,老小子背著手,慢悠悠走回觀內(nèi)。
常平:“……”
“老芋頭,你個(gè)死德性,你讓你徒弟睡哪兒?”
姜婆婆狠狠瞪著余錢背影。
跨過門檻的老小子又打了個(gè)哈欠留下一句:“還有間雜房,你要睡?”
“呸!”
姜婆婆追了上去。
……
“常公子,實(shí)在是給你和余先生添麻煩了。”
白菊仙只覺很是過意不去,朝常平欠了欠身。
“白姑娘無需這般多禮,聽白姑娘說是來我知墨觀避難,不知可是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危險(xiǎn)之事?”
常平問。
白菊仙蹙眉一嘆:“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喵~”
說話時(shí),她懷中的橘貓又細(xì)細(xì)地叫了聲,兩只幽瞳直直地盯著常平。
常平雙眼驀地變得呆滯,神態(tài)木訥了幾分,白菊仙絲毫未覺有異,頓了頓后,繼續(xù)淡淡說道:“哎,所涉文院之事,牽扯復(fù)雜,派系斗爭罷了,一介女流,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便是被人針對記恨上了……”
對于白菊仙說的什么,常平完全沒有聽進(jìn)去,因?yàn)榇丝痰乃?,眼中看到的根本不是白菊仙,而是另外一位身材妖嬈,面容嫵媚的女子?p> 這女子渾身充滿一股異域風(fēng)情,身穿曼妙纖薄的紗裙,纖腰半露,肌膚如雪,半透明的薄紗遮面,高高的鼻梁,水汪汪的大眼,眉心一顆朱砂痣,那看人的目光中蕩漾著一股奪魂攝魄的魅惑之色……
“看著我,我是你的主人,我是你的女王,我就是你生命的一切,以后你就是我裙下之臣,我說的話就是命令,你將為我主宰……”
女子發(fā)出蕩人心魄的嗓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貫穿耳膜,直擊人心。
常平瞬間變得意識麻木,靈魂里好似闖入了某樣?xùn)|西,那東西正在肆無忌憚地窺視他識海。
“正心守己,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虛空甯宓、渾然無物!無有相生、難以相成!份與物忘、同乎混涅……”
神識出現(xiàn)預(yù)警,頓時(shí),腦海內(nèi)《正心經(jīng)》自動運(yùn)轉(zhuǎn)經(jīng)文,就如一聲洪鐘將他敲醒。
猛一甩頭,眨眼時(shí)面前看到的臉又成為了白菊仙的容貌。
常平意識霎時(shí)清醒。
“常公子你在聽嗎?”
白菊仙覺得常平神態(tài)有一絲怪異,好奇問了下。
常平嘴角微揚(yáng),笑道:“白小姐,時(shí)辰不早,我先把馬車安置好,再幫你布置房間,待明日再將姑娘細(xì)軟搬到觀里,到時(shí)細(xì)說不遲……“
“也好……”
白菊仙點(diǎn)頭。
于是,常平走去牽馬,將馬車綁在了觀前的一棵樹上,然后領(lǐng)白菊仙來到前廳,余錢果然已經(jīng)睡下,而姜婆婆正坐在前廳里等候。
給白菊仙和姜婆婆倒了點(diǎn)涼開水后,常平便即離開,白菊仙則好奇地打量起眼前這個(gè)對她來說還很陌生的學(xué)堂。
常平進(jìn)了房間收拾床鋪。
他將自己臥室私人之物搬去雜房,并搭了一張新的床板,重新鋪了被褥。
再次來到前廳通知白菊仙二人:“久等了,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二位可以睡覺了?!?p> “常公子有勞?!?p> 白菊仙再次施禮道謝。
“你這只貓真可愛。”
白菊仙起身時(shí),常平看了眼她懷中的橘貓,忍不住夸贊:“恕小生唐突,我可以摸摸它嗎?”
白菊仙笑:“當(dāng)然可以?!?p> 得到白菊仙允許,常平伸手在橘貓的頭上摸了摸,感受著那一絲皮毛的絲滑。
“真柔軟,摸著好舒服!”
常平笑了笑。
“喵!”
橘貓又細(xì)細(xì)地叫了聲,幽瞳中閃爍著一股嫌棄之色。
“好了,菊仙,我們進(jìn)去?!?p> 姜婆婆催促了聲,白菊仙便跟著姜婆婆走入后院,就聽姜婆婆在白菊仙身側(cè)低語:“收到消息,他們花重金請了屠仙閣的妖人做殺手,很快就會找過來?!?p> “怕是會連累……”
“放心,有老生在?!?p> ……
夜沉沉。
萬籟俱寂。
就在天色依稀蒙蒙亮?xí)r,知墨觀外的野地里,響起了一陣煩躁凄厲的貓叫聲,如同小孩嗷嗷的哭喊。
“喵,喵,喵~”
“該死,喵,該死的,喵喵~~”
……
兌酒當(dāng)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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