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里有妖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相傳有位叫陌的英俊書生上……呃，戀上了一位叫如玉的姑娘，而這位如玉姑娘卻和公子世還有一腿，公子世感覺被冒犯了，不，自信點，把感覺二字去掉，于是，他沖冠一怒，開了無雙。

　　我呸！

　　不就生了一副好皮囊！

　　在絕對的顏值面前，什么十八般武藝都只是笑話！

　　當(dāng)所有人看到那位俊俏書生進了香盈姑娘的簾帳內(nèi)，那個中滋味，只能用一句‘握艸’來形容。

　　眼前——

　　月掛疏桐。

　　夜朦朧。

　　鳥朦朧。

　　漏斷人初靜。

　　楊柳葉上風(fēng)。

　　漱玉河上，一艘畫舫浮水悠悠，緩緩向西流。

　　“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fēng)情向吳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詩可相狎，還邀盈月共金樽。”

　　“好詩，妙！公子的文采真是讓奴家欽佩不已，若奴家沒猜錯，公子這首詩應(yīng)該是專門為香盈而作的吧？”

　　畫舫內(nèi)，香盈姑娘手捧宣紙，一遍遍吟誦上面的小詩，美目蕩漾著一股粼粼秋波，情思悠悠，實在是，能寫出這么精妙的詩的書生，又會有什么壞心思呢？

　　常平瞄了眼船窗外。

　　輕舟夜泛，隨波而動。

　　燈火已漸遠。

　　“自然是為香盈姑娘而寫，小生拙作，獻丑了！”

　　常平嘴角揚起，笑了笑。

　　入幕之賓么？

　　這就成了？

　　這里得感謝下前世他喜歡的一個女子，寒江.疏影：女藝人，女藝魂！

　　疏影啊，當(dāng)時因為她，沒少背這首詩，沒想還派上了用場，不過于今夜這情這景，做了稍稍改動，于是，整首詩的詩意和意境成功地彎道超校車，玩出了新高度。

　　一首詩成，又增幅文氣不少，不過沒獎勵，畢竟，這首詩改動不大，雖未存世，但意境已被他完全帶偏……

　　“公子才高八斗，香盈欽佩還來不及，多謝公子贊美，實在愧不敢當(dāng)，不過香盈讀這首詩，覺得公子應(yīng)該不是贊美奴家這么簡單吧？好像還有別的韻味，奴家想了許久卻是不明，還請公子指教……”

　　香盈姑娘說著，玉指捏著宣紙，嬌軀一挪，便已坐在書生身側(cè)。

　　玉壺傾倒，酒杯斟滿，便見她舉杯送酒，紅唇一動：“對了，奴家太唐突，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香盈在此拜過！”

　　常平笑納香盈姑娘手中酒杯，小酌一口，目光則是瞥向船窗外，嘴角揚起：“小生常平，慈航鎮(zhèn)東郊一里處知墨觀學(xué)生。”

　　“原來是常公子，還請常公子為奴家解惑……”

　　香盈身子又近了分，溫香軟玉，醉態(tài)迷離。

　　常平卻是正襟危坐，取過案桌上的軟毫，便在宣紙上的那首詩的每行兩個字上勾了勾。

　　香盈姑娘忍不住讀了出來：“吳園，清淺，暗香，偷眼，斷魂，還邀，盈月，這是何意？”

　　常平又揮毫在圈中的字上加了注，這樣，香盈姑娘讀出的那些字則變成了：吾緣，情淺，暗（戀）香，斷魂（思念），藏香盈二字，意思已經(jīng)很明露……

　　香盈姑娘秒懂，兩片紅霞飛上臉頰，加之美酒點綴，更增添一分醉色。

　　此詩表面是贊美香盈姑娘無雙美貌，讓眾芳失色，但內(nèi)涵的意思則是表達暗戀一位青樓女子的書生的心路歷程，簡單概括就是，我暗戀你，卻又怕感情太淺，只能偷偷欣賞你，以致于想入非非，終于鼓足勇氣寫下情書，想邀你一起喝酒蹦迪（約炮），不知姑娘愿不愿意，更直白一點就是，我想……睡你……

　　所以，讀書人的蔫壞就在于此，而紅粉佳人偏好這一口！

　　“這世上若有真心人，便是常公子也，公子，奴家再敬你一杯。”

　　香盈姑娘偎依著書生肩膀，呢喃著，似醉非醉。

　　“好。”

　　常平將酒杯接過，一灌入喉。

　　“公子請！”

　　“香盈姑娘請！”

　　“泛舟夜話，良辰美景，佳人相伴，美酒助興，汗熱來襲，寬衣入溪……”

　　某公子以詞助興。

　　畫舫內(nèi)，一男一女推杯換盞，你一杯，我一杯，喝完一杯又一杯……

　　此刻，漱玉河面，黑暗無垠，只有一艘畫舫停留河中，燈火闌珊。

　　只見一條黑影正趴在畫舫頂棚上面。

　　細看的話，發(fā)現(xiàn)這是道人影，一身緇衣，束袖綁腿，就像一只壁虎一樣，無聲無息，最后掛在了畫舫的中間，透過船窗，看到了船里的男女。

　　而借著朦朧的油燈光芒，只看到，這人影的一張臉有些長，奇丑如蜥，霎時一條長舌游動，卷起一只長腳蚊，吸入嘴里……

　　“玉羅剎，人已經(jīng)倒下，還磨蹭什么？不會是舍不得吧？不過，這書生的模樣的確是俊……”

　　蜥蜴人一個倒掛金鉤，身體跳入畫舫，頓時，一股腥氣刺鼻。

　　舫中醉酒伏倒的香盈緩緩起身，厭惡地瞥了蜥蜴人一眼，她身邊，側(cè)臥的書生正傳來細細的鼾聲。

　　“可惜呀，要是能和這么耐看的男人春宵一度，也不枉這紅塵走一遭?！?p>　　香盈幽幽一嘆，伸手去撫摸香睡正酣的書生臉龐。

　　蜥蜴人不耐煩，哼道：“不過一副好皮囊而已，這次運氣好，路過的一趟買賣，還能撿個便宜，嘿嘿，吃了這書生，煉化精肉，你我道行又增進一分，美哉！”

　　話落，蜥蜴人嘴中半丈長的毒舌射出。

　　“哎！”

　　香盈長聲一嘆。

　　但見蜥蜴人的毒舌如箭矢飚射，眨眼就快鉆入常平嘴中，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卻陡然聽到嗡嗡兩聲玄音，讓香盈和蜥蜴人驚魂的一幕發(fā)生，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醉倒睡死過去的常平猛地側(cè)身一滾，坐了起來，同時，手臂揮動，兩枚錢幣剎那間甩出。

　　嘭！

　　嘭！

　　兩枚錢幣砸在蜥蜴人的毒舌上立刻發(fā)出爆響，然后炸裂，頓時，蜥蜴人半丈長的毒舌斷為了兩截。

　　“啊，啊，??！”

　　蜥蜴人大驚失色，痛苦不已，但是，一道冷酷的寒光驟然沖至，繼而彌漫著一股神圣光輝，讓蜥蜴人感受到自身如此渺小……

　　疾影！

　　如風(fēng)！

　　噗！

　　劍鋒閃過，蜥蜴人驟覺心口傳來一股涼意，低頭一看，自己的心窩已然多了一個窟窿，然后，它眼睛睜的比駝鈴還大，就這么直挺挺倒了下去。

　　直到一大團濃郁的白光融入書生的身體中，一把森冷的鐵劍橫握在書生手上，香盈姑娘仍在失神，張著小嘴，不敢相信適才發(fā)生的一切。

　　等等，讓我捋一捋……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哈？

　　而那死絕的蜥蜴人的冤魂大概也是這么想滴，什么情況？

　　我吐了下舌，我沒了？

　　敕天鏡現(xiàn)。

　　常平看到鏡面文字后心里十分滿意。

　　想不到殺掉蜥蜴人，又讓他平添了兩年道行，還有一個小成術(shù)法：壁虎漫步。

　　行如壁虎，浮空掠影，身輕似燕，游龍而行。

　　這是楚留香的輕功身法啊，竊玉偷香用的著……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在蜥蜴人被書生一劍斬殺后，香盈的那口氣瞬間散掉，癱軟在地，嬌軀觳觫。

　　看著眼前英俊書生冷酷的臉頰，她腦海翻涌出兩個字：無情！

　　還真是我把你灌醉，你讓我心碎?。?p>　　“你的幻術(shù)很不錯，能營造出一番假象，迷惑普通人，不過，你們大概忽略了，你們畢竟是妖，就算是附身凡人，妖氣還是會散發(fā)，變成一股腥味，當(dāng)然一般人聞不出來……”

　　常平搖了搖頭，很無奈的說。

　　“呃，素娘身上的更明顯……”

　　說著，看了眼蜥蜴人已經(jīng)萎縮成干癟皮殼的壁虎尸體，補了一句。

　　更何況，他還有望魂之術(shù)，魑魅魍魎難逃他法眼，真是書生會法術(shù)，誰能擋得??？

　　香盈慘笑：“誰偷香誰竊玉？只不過是吳郎計！草率了，看上去我應(yīng)該活不成了？”

　　她忽然邪魅一笑，看了看常平。

　　眼前書生冷酷的氣質(zhì)讓她無比心寒呢。

　　“還想著對我用幻術(shù)？”

　　常平面無表情，冷厲叱喝。

　　“你真不懂憐香惜玉？”

　　香盈腰間束帶一拉，猛地朝常平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