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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秋華

蔡秋華

煉乳面包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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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9-1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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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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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秋華,秋天到了。

蔡秋華 煉乳面包 1235 2021-09-11 00:37:04

  他走的那天,層云散盡,陽光明媚。

  蔡秋華是我的爺爺。他很好。

  自打有記憶以來,每到過年的時候,人家家里開始打掃清理貼對聯(lián)買年貨,我們家就開始大包小包收拾行李趕火車。

  蔡秋華,兩千多公里的路好遠(yuǎn)啊。

  還好交通工具發(fā)展的快。

  來見你,從綠皮火車到白殼飛機(jī),從三天兩夜到兩三個小時。

  可是現(xiàn)在,你孫女沒本事,坐不了時光機(jī)來見你了。

  你愛聽我彈琴,或許是因?yàn)槊棵柯牭轿覐椙俚臅r候,就會想起你以前彈琵琶的那段光輝歲月吧。

  我挺怕你的,因?yàn)槟銓σ魳返膱?zhí)著,因?yàn)槊看文懵牭轿覐楀e一個音就讓我重彈,因?yàn)槟憧倳谖彝娴臅r候逼我彈琴。

  但直到你走了,我才知道,這不是執(zhí)著,不是嚴(yán)厲刻薄,是因?yàn)槟愫ε拢暌贿^完,就再也聽不到了。

  蔡秋華,奶奶都告訴我了,你很早的時候,就被查出得了尿毒癥。

  小時候,你做透析的時候,我還好奇地蹲在地上看著那幾個袋子。我還覺著好玩,戳著袋子里的小氣泡。

  你老是笑著讓我別戳,說要是把一些壞東西擠到你的肚子里,你的肚子就會爆炸。

  我那個時候還笑了。

  蔡秋華你怎么這么堅(jiān)強(qiáng)啊?

  你和我說,你得病了,我肯定一年365天都陪在你身邊。

  我不知道,我媽懷著我的時候,全家人都喜氣洋洋,只有你總時不時問奶奶一句,“我能不能活到小孫兒出生???”

  我不知道,我出生了以后,你找遍所有人,到我出生地的醫(yī)院做治療。兩千多公里,從高海拔到低海拔,你吃得消嗎?

  我不知道,我上幼兒園了之后,你滿心歡喜給我寄來小禮物,卻每到晚上自己發(fā)愁,“我能不能活到我的小孫女上小學(xué)???”

  我也不知道,我上小學(xué)以后,學(xué)了古箏。當(dāng)你面兒給你彈琴這種小事,你一盼就得盼一年。

  蔡秋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走的那年過年,有次彈完琴,你拉著我的手看了我好久,和我說,

  “爺爺老想看我的小崽孫上初中咯?!?p>  那年,趕飛機(jī)走的匆忙,你因?yàn)樯眢w原因不能送我們?nèi)C(jī)場了。臨走前你親了我好幾下。

  早知道那年我就留下來了。

  后來,你給我通了幾通電話。

  那段日子我老生病,感冒發(fā)燒。甚至高燒到幻聽,夜里驚醒被嚇哭好幾次。

  我記得有次,你和我說,

  “崽孫不怕,爺爺下地獄給你打鬼去。把壞東西都打死,你一定健健康康的?!?p>  你喜歡給我講神話故事,東方西方你都知道。你說天堂太無聊,你要去地獄打鬼玩。

  當(dāng)時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

  沒想到你真的走了。

  運(yùn)動會前一天晚上,是你打給我的最后一通電話。

  我說我剛學(xué)會《山丹丹花開紅艷艷》,你在電話那頭笑了,

  “過年的時候彈給爺爺聽啊。”

  “好?!?p>  運(yùn)動會那天,秋日溫沉,你在最浪漫美好的時候選擇與山河共眠。

  隔天清早,凌晨四點(diǎn)鐘。我迷迷糊糊的被我爸從床上拉起來。

  像是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之后就到了老家。熟悉又陌生。

  可是蔡秋華,你怎么不在這兒?

  樓底下搭了個小綠帳篷,里面擺著很多我沒見過的東西,還有很多蠟燭。正中央,放著爺爺?shù)暮诎渍铡?p>  奶奶哭著抱住我,我一動都不敢動,只聽到過了許久,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走吧,我們?nèi)タ礌敔敗薄?p>  殯儀館,處處是荒涼。

  里頭是白色的瓷磚,外面是干枯的樹枝,冷冰冰的。

  蔡秋華肯定不喜歡這里。

  一直到我透過棺材蓋的縫隙,看到你靜靜躺在里面。

  蔡秋華,我提前來見你了。你怎么不笑了。

  殯儀館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很多人。他們站在不遠(yuǎn)處,很多人都在哭。

  我只是跪在地上,盯著反著光的瓷磚。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失去親人的滋味,卻并不想哭。

  爺爺,打完鬼記得早點(diǎn)回家。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然后每天陪著你。

  其實(shí),后來的每天,我都會在夜里一個人偷偷的想你,別人都不知道,我要和你一樣堅(jiān)強(qiáng)。

  蔡秋華,為什么你要對我這么好,給我那么多那么好的回憶。為什么要帶我滑雪,帶我吃棉花糖,做錯事了幫我一起瞞著奶奶,還笑著叫我崽孫。

  我真的忘不掉你了。

  蔡秋華,不是說好過年見嗎?你撒謊了,我很生氣的,我以后都不給你彈琴了。

  蔡秋華,你真的不回來了嗎?

  蔡秋華,奶奶好像很不開心,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安慰她。

  蔡秋華,我想彈琴給你聽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2021年9月11日了。

  蔡秋華,你還記得嗎?

  2014年4月14日,秋風(fēng)披著燦爛,為你送行。

  蔡秋華,七年了。

  你從未來過我的夢里。

  打鬼任務(wù)挺艱巨吧,一點(diǎn)時間都擠不出來。

  我現(xiàn)在身體很健康哦,老蔡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這一次我等不到你回來了。

  但是每年過年,我還會為你彈一曲琴。

  《山丹丹花開紅艷艷》,是我們永遠(yuǎn)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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