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至國來了一商隊。
為首的是白臉有點精瘦身材，似女性的人。白皮膚，著灰青絲綢的商人服。袖口還有護腕沒有傳統(tǒng)的大寬袖，類似胡服。
數(shù)十人的馬隊攜帶著物品從南至翻山過土坡而來。
《詩經(jīng)》有云：
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有幾分形容的就是這為首的人。
南至和楚國一樣也是用的蟬紋酒杯，喜吃黃酒的。國家的青銅器也是有螭龍紋的，很似周禮。但是現(xiàn)在的中北國已然沒有了威望。
等待著的是即將到來的一個中土亂世！
為首的人因為家族成員多，庶出的又易被輕視欺辱。加上家族與白狼人有密切的聯(lián)系，這一次是親自帶隊。也許，此行也是為自己謀得一份產(chǎn)業(yè)吧！
城中有馬隊的到來，很有一番熱鬧氣息。家家戶戶都在拿著羊皮、牛皮、牛筋的往政事堂趕。白狼族能出售的東西很少，藏毯在南至的上層需求也有限，加上質(zhì)量好，產(chǎn)量又有限的。價高！
公彰揚是和武士在一起，在酒舍閣樓上休憩?，F(xiàn)與明珠見面的機會少，要防人言的。
與明珠究竟有沒有未來，要等拓跋鈤和米禽扎西決定了才有戲。應該現(xiàn)在是考驗的成份多吧！公彰揚回中土的信念有多大？酋豪與大長老也在斟酌中。
現(xiàn)在獎賞也沒有來，奴隸軍還是安排回了工營。與白狼族平民的福利一樣，來年春還會有戰(zhàn)事的，立功的機會有很多。
這幾日公彰揚頗得清閑自在，喝羊奶酒吃糕點，騎馬練射藝，曬秋日的陽光。還喜在陽臺趴睡著曬。
其實拓跋琪琪的這幾天在為他趕制冬衣，今天也有出來閑逛。只不過沒有遇到公彰揚而已，好像現(xiàn)在是與一馬隊的人在一起。
素秋的城寨，罩不住陽光的瓦蓬刺眼著行人與忙活的人，城正心的秋瓷瓦木方頂建筑別樣生輝。
商隊的到來給這個小城寨的黑木城添加了幾分活力，朝氣。
在秋日，申時的暖陽如和拂的春日，溫熱了空氣的風吹在臉上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一個白凈的臉龐映入了斜窗臺里的人眼里，小福圓帽下的是鋪散的清秀發(fā)絲。
男子很少清秀發(fā)絲的，頭發(fā)也是與女子相別的。特別是在這個時代，烏青有柔順光澤的頭發(fā)很明顯要么是伶人，要么是女子。
其實只要上前一觀，一說話，就知道是男是女了的。
公彰揚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過白皮膚的人了，不管是女子還是中性人。再說今天的街上肯定是熱鬧的，他走下了樓去跟瞧。
哪個似女子的人走進了一家白狼族的商鋪里，好像拓跋琪琪也在哪里幫著做翻譯。公彰揚是看到了，顧不得管這些的。
哪個像女子的人，也喜歡天珠的手串和珊瑚寶石的巴珠裝飾。
這樣是女人的可能性就比較大，連背影也有幾分修長像女人，公彰揚覺得。
一進門就看到了案臺上的藏毯折疊高度，——多！讓人只瞧著側(cè)邊，就知道這布料是極精美絕好看的。木房里掛著的哈達帶，牛角，寶石彎刀，各色的珠子，大紅血石還有各種礦石標本的，還有羊皮上的有文字的畫，牛皮的筒——用來裝東西的吧。
這一切顯示了這戶人家，在白狼族的地位應該不低。
屋里的主人瞧見了又來的倆人，都在面杵著來的人。好像是打擾了屋里人的說話吧，沒有歡迎客人的意思。
進來的公彰揚說道：“我是瞧見了塞姆古雪在這里，就來打個招呼！”
“是誰叫我呢？”明珠從小屋里出來，“唉！還當是誰呢？賢德小官人??！怎么不在暖意融融的酒舍呢？太陽與美酒陶醉不了你嗎？剛好南至來了酒，可以醉！”明珠笑意盈盈的道。
“醉在山水，醉在這廣袤的草地和雪山景上。否則，是喝光了黑木城的酒，也不會醉?。 惫脫P在想辦法多看幾眼那書生相的南至人，已經(jīng)說不出漂亮的話了。
“好吧！我來向你介紹一下，南至國的陳氏商隊的陳雅楠?！泵髦樾χ馈?p> “年輕有為，青年翹楚！我輩楷模??！”公彰揚瞧著這女子說道，‘叫這名字的十有八九是女子’。
柳葉細眉，錐形圓細臉，一雙適中的眼睛，眼瞼邊的睫毛有點長。鼻翼下緣的兩鼻孔肉很顯嬌嫩，臉頰又有兩片桃花紅潤，一米六幾的身高，體態(tài)很優(yōu)美。
這外貌是女人的可能性最大，現(xiàn)在只要一說話就可見真知。
估計應該在九十幾到一百斤左右，透過服飾多可以讓公彰揚瞧見？沒泡過妞還沒見過美女嗎？
“好奇怪！剛進門以為官人是楚國人呢，足下一說南至語我就在納悶？那官人你是哪的人哩！”女子有禮的問道。
“不瞞你說，在下也是南至人，早年就在此了。后來又回南至守孝，居住過幾年。現(xiàn)在是承蒙酋豪在舉賢能，自認有點小才就在此任職了?！?p> “官人貴姓呢？難怪？我一瞧官人，就有種遇見南至國人的熟識之感。”陳雅楠問道，她笑言著頗有幾分美人貌。牙齒也有些微黃，是飲黃酒的緣故。黃酒很有養(yǎng)生美顏功效，女性飲，功效更佳。她哪整齊排列的牙齒，在古代已是很難得了。自然的笑，更具優(yōu)雅！
她笑起來很美，看的人都是如此認為。
公彰揚想起沈有金的楚國歌謠。
“美人多笑容，一笑一顰都妖嬈，笑容不喜平民婦，美人只在貴人家……”
愉悅無憂的生活才有美人出。
“同是異鄉(xiāng)討活的人，自是萍水相逢就不必知道姓名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惫脫P說道。
“假模假樣的人最喜拐彎抹角了，客套的人自是繁禮啰嗦?！泵髦橹毖灾闭Z道。
她以為明珠也有說她。
“明珠殿下別誤會，大官人也別見怪，我這女兒身，男兒裝的自是……”陳雅楠吞吐著不說完。
“可以理解！陳姑娘，明珠是說的我，沒有因你的意思。在下是時名公章羊，來源之中北國的古姓氏?！?p> 她有幾分傷感起了，紅潤的面龐有了絲許烏云。動情的天賦，異稟！
“官人，明珠殿下，你們說，我一個女子要長途跋涉半月的，來當這商隊的理事。這，適合嗎？”
與人親近，要先說自己的事再引起別人的話欲——多聽。才能拉近距離。
明珠接著話道：“有何不可的呢？我們白狼族的女人一樣要持家理牛羊管賬目的?！?p> “她是說，女子拋頭露面在外，是事出有因！”公彰揚看著明珠說道。
公彰揚的心里；
現(xiàn)在兩個女人，已有了鮮明的對比，一個男裝下隱藏的絕艷女子。一個有彪悍善人意，外貌有瑕疵的女人。明珠的眉毛是沒修綴過有點濃密，還有凍斑紅的。
“好吧！我沒有你們那么玲瓏的心智，沒想到哪！”明珠自解道。
“明珠殿下別如此說！大官人也足見是個智慧賢才的人?！?p> 她接著說了起來，她知道屋主人是不懂南至語的，這會去了里屋要拿東西來招待他們四。公彰揚身邊的哪個武士，像蠻人應該也不會南至話，所以才又說了起來。
“我們陳氏原本是尉遲郡的大族，自從哪天殺的尉遲德殺兄奪位后……原本我們陳氏自是不信哪仁義道德的尉遲仁會下毒害父的，可我們一商賈人家的也沒有辦法。自是只能做到盡量不配合他的政策而已，可不知是怎回事，我們商行的好些個管事之人都被哪尉遲德給使了些手段。大到商鋪馬隊的掌柜管事，小到看門打雜的長工都被他給收買了，查也查不盡，辭退也不是辦法。生意就一直被打壓著，這才沒有辦法，只能我親自來帶隊……
“前不久剛從黑木城回來的商隊說，白狼族沒有紅寶石可賣了的。”
“他也沒胡說，茴國斷了我們白狼人的貨了?！泵髦榻忉尩?。
“喔！這樣嗎？還以為沒有呢？因為又有人說白狼人是有的，只是管家不肯出大價錢購買……”陳雅楠回的有些心虛，眼睛瞪的更大了笑的有些扭捏。
別人只當她是不好意思的緣故。
“尉遲郡的情況還好嗎？”公彰揚忍不住地要問道。
“哎，又是人丁稅，納田稅，商稅，鋪稅的……還窮兵黷武的，日子一天天差呀！聽說被冤枉的哪個大好人尉遲仁公子，那晚逃出生天后入了野林子里。最后只發(fā)現(xiàn)了殘碎的衣物和一點血肉的骨頭，是被野狗給吃了?！标愌砰f完瞥了一眼公彰揚后，就眼角有些濕潤的看向了明珠。
明珠聽到后噗嗤的笑出了聲。
明珠笑后也看著她，覺得有些別扭又說不出是哪。是她的人，不是話。
公彰揚是“又不是我本人，我沒有尉遲仁的那種情緒，畢竟不是同一個靈魂。被狗吃了又怎樣？”心說完；就在望著窗外出神。
陳雅楠接著道：“你們說！為何就沒有正義的力量去主持公道和審判這罪惡滔天的人呢？難道尉遲德的一己看法就是真理？誰不知道尉遲仁是不會做出那事的……
男裝的女子停頓一下后又帶著悲憤的口吻繼續(xù)說，她不去瞧人因為目光都在投向她。
“城主之位也是要他繼承的，可！為何要逃，不等人來對質(zhì)，就跑呢？”
她說不下去了，說時辰不早了要挑選些巴珠帶回南至。因為已套不出想聽的話來。
“自然是當時留下就會被尉遲德和買通的人給殺掉的，能買通丫鬟，自然他老父身邊的人就都是被買通了的?！惫脫P正義凜然地說道。
她以前是見過尉遲仁一面的，陳氏當家的嫡女就是尉遲仁的未婚妻。那時的陳雅楠還羨慕姐姐的好姻緣，因為尉遲仁不太喜女色的，為人又謙讓孝順。嫁過去肯定是能得到丈夫的全部愛的，不會和其他女子平分丈夫的。——這對于女子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陳雅楠沒想道會有此變故，是誰也想不到的。
一般庶出的子女，是少善良多心機城府。《菜根譚》也說；親多嫉妒，富多炎涼。
一會功夫就都不說話了，接著陳雅楠也買好了東西，出了店鋪和明珠在哪有說有笑地走著。
“你說你這次帶來的胭脂是你的額娘教你做的嗎？很名貴么？”明珠問道。
“不是的，是有些成分較名貴而已，有麝香?！标愌砰氐??？戳搜勖髦楹笥值溃骸八晕也艣]有做的那么好?！?p> “哎！都很好啦！不過，我們這也有個男子會做這些女性的東西?！泵髦檎f完看了眼公彰揚在笑。
公彰揚和突兀賊紐像陪同的電燈泡在哪不說話。
“是嗎？我們南至也是商賈在售的，一般都是最先來找我們女人要的配方，再改良的?！?p> “嗯！不過他鄉(xiāng)謀生的人多一種手藝也是一種生存技巧?？上覀儼桌侨藳]有這么大市場，不過我們也可以賣給你們南至的?；厝ズ笪揖腿ケ缺刃Ч 泵髦檎f道。
你一言我一語地，活像兩姐妹。一個開朗，一個善說人喜聽的話的人。陪襯著是說不完話的。
公彰揚送她們到政事堂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