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地面流淌,帶著點點熒光。
真島譯和男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西宮澈抬起腳,避開血液沾到自己的鞋上。
他并不是多么怕臟的人,但黏稠的血液會很惡心。
不過他是這樣,不代表其他的乘客也和他一樣。
本來就混亂的人們,在這一刻徹底地陷入了恐慌之中。
黑暗中,此起彼伏的驚叫響徹。
這個時候的人們,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之外,都已經(jīng)無法冷靜地思考了。
然而,少數(shù)的幾人也改變不了這樣的局面。
慌了心神后,就再沒有心思去躲避、去在意那混雜的液體。
血液就這樣彌漫,浸染到了人們的腳下。
此時西宮澈卻沒有觀察人群的動向,同樣他本來也不在乎這個。
他的目光,早已被那一槍所造成的‘黑洞’吸引。
一開始,只有凌亂的風聲,但現(xiàn)在,被黑暗遮蔽的洞口卻泛起了瑩白色的光點。
光點并不密集,零零散散的,如果是平時的話不去特別留意根本不會注意到。
但此刻是黑暗。
在黑暗中,所有不起眼的東西,都會變得無比的顯眼。
光點就這樣隨著風飄進了車廂內,又像是被什么所吸引了一樣,慢慢悠悠地朝著某一處飄去。
洞的位置離西宮澈并不近,卻離它們的目的地很近。
還沒等西宮澈做些什么,它們就到達了終點。
——血液。
這種在日常生活中并不算常見的東西,現(xiàn)在卻覆蓋了大半地面。
所以,光點不需要飄多遠,只需向下。
就這樣,在西宮澈地注視下,光點融入了血液之中。
于是,就變?yōu)榱艘婚_始眾人所見的熒光。
不用特別去思考,就可以得知這并不是什么好情況。
風依舊持續(xù)著,源源不斷地輸入熒光。
熒光融入血液,隨之沾到眾人腳下,沒有了蹤影。
“……”
沉默。
突如其來的沉默。
并非西宮澈沉默了,而是整個環(huán)境沉默了。
本來嘈雜的人聲,在一瞬間消失的沒有了任何蹤影。
就像是一切都被攔截,所有物體的聲音都被突兀地從世界上抹去一般。
鴉雀無聲,唯有空氣凝固的壓抑。
稍許時間,新干線已經(jīng)通過了洞窟。
人們的眼中再次迎來了光明。
西宮澈默默注視著,沒有動作。
未知的情況下,貿然做出任何行為都是不理智的。
這種沉默并沒有持續(xù)太長的時間。
一個人站起身,走到了‘洞’的前面。
他拿起另一本宣傳冊,撕下一頁揉了揉,堵住了洞口。
風聲停了,顯得更加的讓人感到壓抑。
就好像是起了連鎖反應一樣,又站起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腳步平緩地走到了真島譯和男人的身旁。
先是一人彎下腰撿起了那把槍,將其塞到自己的腰間。
隨即他又和另一人一起拖住了真島譯和男人的尸體,將其放置在連通到另一節(jié)車廂的入口處。
做完之后,兩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默默坐下,不發(fā)一言。
西宮澈就這樣一直看著,同樣的不發(fā)一言。
就像是啞巴們的默契一樣,減小音量,不再開口。
事實上,三人的行為雖然詭異,沒有前兆。
但在西宮澈的眼中卻顯得稀松平常。
畢竟,這只是尸體們之間的互動,不夠陽間也沒什么問題。
那個堵洞的是之前被開槍打死的那一個,此時此刻,血液還不斷從他胸口的洞里流出來。
如同一小口噴泉一樣,噴涌而出,落在地面與真島譯等人的血液融合。
聽上去很糟糕,其實在西宮澈看來,也就那么回事。
比起這個人,另外兩人的賣相要更加地符合恐怖故事里的畫面。
一人鼻梁分裂,嘴唇被切割開成了三份,耳朵雖然還連在腦袋上,卻也同樣被切割成一條一條的,像怪異的薯條。
另一人則是直勾勾地盯著他身后幾個座位的西宮澈,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他一樣。
西宮澈也回望著他,根本不慌。
事實上,這人的腦袋只是擺設而已,普通的連接著皮肉。
骨頭斷成一段一段的,從脖子里冒出來,隱約可見筋肉。
看樣子,應該是真正意義上的被人把脖子擰了一個彎。
這二人西宮澈之前上車的時候掃到過一眼,并不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之所以變成這樣,應該是在黑暗的那段時間之內發(fā)生的。
恐怕是那個光點通過血液融到了人們的身上,從而導致了什么事情發(fā)生。
血液是媒介,關鍵的物體還是那個光點。
但此刻西宮澈心中想的卻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
“離開了這里的話,我應該會再次進看守所吧?!?p> 他自語般低聲道。
死了這么多人,他想再次脫身,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噠。
驀地,腳步聲在西宮澈耳邊響起。
人們無論是站得還是坐的,一下子都動了起來。
從真島譯二人尸體擺放的地方開始,逐漸有人倒下。
并不是那種暈倒之類的,而是自發(fā)的,俯著臉躺倒在了地上。
黏稠的血液濺起聲,伴隨著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一個人接著一個人,都毫不猶豫地構成了人體道路的一部分。
這條道路一直到鋪到西宮澈面前才停下。
其余多余的人,則是站在道路兩旁,恭敬地彎腰。
這一切從腳步聲響起那一刻算起,還不到一分鐘。
西宮澈沒有看眼前發(fā)生的這一件詭異的事件,而是徑直看向腳步聲傳來的那一個地方。
噠,
噠噠,
噠噠噠,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終,那人顯露出了真身。
輕緩地邁著腳步,踩在真島譯身上,又踩到前面另一個人身上。
沒有沾染上哪怕一點點地血漬,他就這樣到了西宮澈的面前。
“吃了嗎?”
西宮澈開口問道。
那人擺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本來應該有什么的地方,卻什么都沒有。
——無頭的少年。
想了想,無頭少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對著身旁站著的人招了招手。
“您有什么吩咐?”
那人低著頭,問道。
無頭少年指了指他的腦袋。
“明白了?!?p> 毫無感情地回了一句,那人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匕首。
哧。
隨即毫不猶豫地插進了自己的脖子。
也許是覺得插得還不夠深,那人手腕用力,在匕首頂端一頂。
就此,所有的刀刃部分都進入了脖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