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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離城隍司做畫妖師那些年

第十八章 拜師

    柳七七當(dāng)先走在前面引路,一步一行間身姿搖曳,自有一股賞心悅目的風(fēng)情。

  李承道抬步跟上,當(dāng)路過孫鑫面前時,只聽對方陰測測地小聲道:

  “姓唐的,本公子記住你了?!?p>  李承道渾不在意,甚至有點(diǎn)想撂地址的沖動。

  有種你來城隍司找我!

  待上樓之后,走在前面的柳七七忽地輕聲道:“唐公子還請小心些,孫鑫此人仗著其父威勢在這虎丘城中作威作福慣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公子切不可把他的威脅不當(dāng)回事。”

  李承道只是笑了笑,沒再多言。

  威勢再大也只是一個凡人罷了。

  單一個惑音術(shù),便可讓他生,讓他死!

  ……

  到了樓上花廳,分賓主落座,柳七七讓侍候的丫鬟奉上香茗,而后揮手讓她退下去。

  “唐公子適才所說的‘柳墨’改良之法可是當(dāng)真?”

  李承道端起茶杯啜了口,只覺清香撲鼻,入口醇甘,顯然是上品好茶。

  “那個啊,我隨口說的。”

  柳七七眉宇間隱約流露出一絲失望,不過她很好地隱藏了這一絲情緒,依舊淡然微笑道:“那小女子倒是有些好奇了,唐公子究要與蔽店談什么生意?”

  李承道也不藏著掖著,從袖袋中取出畫卷遞了過去,“先看看這個,而后咱們再談?!?p>  柳七七疑惑地接過去,起身在桌上將畫卷展開。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就是一個曲線曼妙、風(fēng)情萬種的美婦人。

  這一刻,她雖不是尋常女子,臉上仍是瞬間騰起了淡淡的紅暈。

  “唐公子口中的生意,莫非是要向蔽店售賣春宮圖嗎?”

  柳七七望著李承道,眼中難掩失望之色。

  李承道搖了搖頭,示意道:“柳老板請繼續(xù)往后看。”

  柳七七本來心中已經(jīng)存了幾分怒意,但見李承道一臉坦然模樣,心里的火氣沒來由消散了大半,耐著性子將畫卷翻頁。

  看著看著她便入了迷。

  十?dāng)?shù)張畫稿很快就看完了,她卻仍舊有些意猶未盡。

  “此畫筆法精妙,畫工精湛不說,單是別出心裁的以畫本形式來講述一樁趣案,便已經(jīng)令人折服!”

  柳七七抬眼望著李承道,目光中滿是贊嘆,“這畫可是唐公子所作?畫中的通判可是崔煜崔大人?”

  三年前崔煜因調(diào)查貪腐案被謀殺于任上,鬧得是沸沸揚(yáng)揚(yáng),天下讀書人盡皆為其鳴不公。

  是以柳七七盡管從未見過崔煜,卻也從畫稿上猜了出來。

  李承道點(diǎn)了點(diǎn)頭,“柳老板猜得不錯,畫中的通判的確便是崔大人!”

  柳七七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唐公子所說的生意便是指這畫本吧?蔽店愿意接下這筆單子,印刷所需材料、人工皆由蔽店負(fù)責(zé),唐公子只需提供畫稿即可。

  待畫冊上市之后,蔽店將按銷售總額的三成來支付潤筆費(fèi)。

  唐公子覺得這條件如何?”

  李承道在心里盤算了下,起初他也只是想讓書局免費(fèi)幫忙印刷而已,既是圓了自己的漫畫夢,也是幫崔判官一個忙。

  現(xiàn)在對方開出的條件比他預(yù)期的要高出太多。

  銷售總額的三成作為潤筆費(fèi),怕是一代畫壇大師也不過如此!

  “柳老板應(yīng)該還有別的附加條件吧?”

  “不錯!”

  柳七七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女子的確還有一個條件,希望唐公子能夠收我為徒,授我‘柳墨’作畫的技法!”

  “這個條件啊……”

  李承道低頭盤算。

  柳七七見他遲疑,連忙道:“莫非公子的畫技不能隨意傳授?”

  “那倒不是,估計整個大離朝會素描的也就我一個,我想教誰就教誰。”

  “素描?”

  柳七七兩眼一亮,“這么說,這素描之法乃是公子獨(dú)創(chuàng)?”

  “算是吧?!?p>  李承道在心里補(bǔ)充,至少在這個世界是獨(dú)創(chuàng)。

  柳七七眼中的光芒愈發(fā)明顯。

  “小女子對素描技法甚是喜愛,還請?zhí)乒邮瘴覟橥?!?p>  “這個嘛……”李承道遲疑道:“恐怕我沒時間……”

  “啪啪——”

  柳七七拍了拍手。

  適才奉茶的小丫鬟又走了進(jìn)來,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上面蓋著紅綢。

  柳七七走過去接下托盤,將其放在李承道身旁的茶桌上。

  隨后,她輕輕揭開紅綢。

  只見托盤上整齊地擺著兩列精致小巧的元寶。

  金的。

  “這十兩金字,便算是小女子的束脩之禮,還請?zhí)乒邮障?。?p>  “時間……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擠擠還是有的。”

  李承道臉不紅心不跳地望著柳七七道:“你這個徒弟我就收下了,一年之內(nèi)包教包會!”

  “一年之期嗎?”

  柳七七想了想,展顏笑道:“我每月十五到月末都待在書局,老師若是有暇,便來指點(diǎn)一二?!?p>  李承道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從托盤上捻起元寶放進(jìn)自己的袖袋中,起身往門外走去,邊走便道:“‘柳墨’無論作畫抑或書寫,皆是方便之舉,然‘柳墨’所用材質(zhì)最好用柳樹的細(xì)枝不完成燃燒來制作,有粗、細(xì)、軟、硬之區(qū)別……”

  柳七七又驚又喜,連忙跟在后面仔細(xì)聆聽。

  孫鑫等人還沒離開,一抬頭正好看到李承道一邊下樓,一邊在說著些什么,而柳七七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傾聽,臉上滿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和驚嘆。

  這才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兩人怎么變得這般熟絡(luò)了?

  孫鑫想不通,也不愿深想。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李承道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七七,生意談完了?在聊什么呢?”

  李承道停下腳步,同時也住了嘴。

  他正講到關(guān)鍵時刻,這一停下柳七七不樂意了,一改之前溫柔婉約的模樣,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如霜。

  只見她冷冷地望了孫鑫一眼,淡漠道:“孫公子與我雖是同窗,卻也不應(yīng)直呼我名,實(shí)在是失禮至極!書院陶先生曾言,君子以禮弗履,君子之道也!

  莫非孫公子在書院待的三年都是去吃喝玩樂的嗎?”

  她這一番話著實(shí)一點(diǎn)面子也沒給孫鑫留,夾槍帶棒地貶低一通,偏還引經(jīng)據(jù)典,借先生之言來訓(xùn)斥。

  孫鑫一張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張了張嘴卻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本想借稱呼來顯示親近,順便給李承道敲個警鐘,沒想到卻像是捅了個馬蜂窩一樣,把自己扎的夠嗆。

  此刻他頗有點(diǎn)下不來臺,身后還有那些同窗在看著,而柳七七也絲毫沒有給他臺階下的意思。

  “好的很!好的很!”

  孫鑫恨恨地瞪了李承道一眼,“姓唐的,別讓我在虎丘再看到你!”

  撂下這一句狠話,他轉(zhuǎn)身便走。

  那幾個跟他一道來的書生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嘖嘖,年輕就是氣盛啊。”

  李承道笑呵呵說了一句,隨后沖著孫鑫的背影喚道:“回來!”

  他的話像是擁有無窮的魔力,本已走到門口的孫鑫鬼使神差地又轉(zhuǎn)身走了回來。

  那幾個跟班全都看呆了。

  什么時候?qū)O衙內(nèi)脾氣變得這么好了?

  孫鑫此時也是一腦門子霧水,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這么聽話地回頭了。

  不過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再轉(zhuǎn)身離開只會更加尷尬,索性他便徑直走到李承道身前,滿面怒容地道:“叫我回來做什么?”

  李承道笑瞇瞇地擺擺手,“沒事,你可以走了,回家吃飯去吧?!?p>  “哦?!?p>  孫鑫乖乖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那幾個跟他一道來的書生兩眼瞪得溜圓,整個人都傻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此時,孫鑫已經(jīng)出了大門,一個人走出了老遠(yuǎn)。

  眾人忙不迭地追過去,心里暗暗揣測。

  公子這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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