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簡單交代了幾句,報明自己的住處,然后讓村民去報官,便回了金山廟。
第二天。
法海還沒有起床,金山廟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法海從禪坐中睜開眼,眸間閃過一絲精芒,下床后,便來到院子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兩個身穿官服的捕快,法海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李公明。
其中一名捕快問道:“你是法海?”
法海點點頭。
另一名捕快道:“下山村昨日發(fā)生一起命案,聽村民說,死者二狗是被金山廟的一個叫法海的和尚所害。你跟我們走一趟吧?!?p> 這套說詞,正是法海昨天教他們說的。
法海沒說什么,關(guān)上院門,正準備與他們一同離開。
這時,旁邊的捕快卻道:“等等?!?p> 法海一愣,轉(zhuǎn)頭看去,卻見那名捕快從腰間取下一條鐵鏈,“把手伸出來?!?p> 法海神情一寒,“干什么?”
“難道你看不出來?給我老實點!”另一個捕快在旁邊也跟著呵斥道。
法??梢钥隙ǎ@兩人在審問下山村村民時,一定聽他們說過二狗的惡跡。
但是,他們卻還這么做……
法海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直接讓兩人將他的手反綁在身后,被拉著回了錢塘縣衙。
……
點卯過后。
今天的李公明,并沒有被安排外出查案。
昨天下山村發(fā)生一起命案,聽前來報案的村民說,貌似是一個和尚所為。
現(xiàn)在的和尚都這么牛逼了嗎?
不行善積德,改行殺人了?
李公明本以為這件命案會安排給他去辦,卻沒想到,安排給了另外兩位同僚。
也好,難道輕松一天。
“公明,你跟我到清風堂來一趟?!?p> 李公明正打算,去查一下另一起疑似妖怪殺人案的卷宗,就被柳心藍叫住了。
李公明跟在柳心藍身后,看著頭兒邁開兩條大長腿,以及那條沖天高馬尾,不斷左右擺動,恍惚間想起了那晚在花茶坊的場景。
頭兒人美腿長,性格又好,工作穩(wěn)定,居然還能單身,著實有些可惜。
當然,他是不敢奢望頭兒看上自己的。
拿柳心藍常說的一句話:凡事不能想著靠男人,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同樣能做,只有靠自己才能活得越來越漂亮。
李公明對這句話有著自己的理解:頭兒眼光高,想要找個比她強的。
兩人來到清風堂,柳心藍一屁股坐在桌案后,指著左側(cè)一把椅子道:“公明,別拘束,坐?!?p> 李公明本來要坐的,但一聽頭兒這句話,想了想,反倒不敢坐了。
他覺得頭兒今天有點過于客氣了。
李公明臉有難色,主動說道:“頭兒,如果平時工作中,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您隨便說,我一定改正。”
柳心藍順手拿起桌案上一冊卷宗,隨意翻動道:“公明,你最近表現(xiàn)得很好,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咦,你怎么還站著,坐??!”
李公明哆嗦一下,更加不敢坐了,傻子都知道情況不對。
李公明哭喪著臉,都快哭了,“頭兒,你就別折磨我了,我有哪里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就直接給我說吧,求求你了!”
柳心藍關(guān)上卷宗,終于抬起頭來,道:“公明,這可是你說的?!?p> 果然有事……李公明趕緊點頭道:“當然。頭兒能當面指出卑職的問題,那是卑職百世修來的福氣??!”
他差點就要跪下去舔?qū)Ψ侥_了。
當然,他想去舔,估計柳心藍也不會給他舔。
柳心藍直接將手上的卷宗,向李公明扔了過來。
李公明手忙腳亂的接住。
“看看吧。”
柳心藍雙手抱胸,審視地看著對方。
李公明狐疑地看著手上卷宗,正中間五個醒目大字:杜府碎尸案。
李公明眉頭一皺,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在心底升起,緩緩打開,翻看起來。
卷宗的前半部分,詳細記錄了杜府碎尸案的細節(jié),以為厲鬼如何害人,她的背景資料,和杜府兒子之間怎么的糾葛,杜雷與后媽不得不說的一些秘密。
后半部分,則是對被審訊人的口供筆錄,里面有李府一家老小,青樓的老鴇,杜府的全部家眷和杜劉氏的問話。
當李公明看到杜劉氏的口供筆錄時,手一抖,差點沒將卷宗掉在地上。
筆錄上頻繁地出現(xiàn)四個字:法海大師。
從法海大師前天下午,進杜府幫婚禮做法事起,到晚上突然到訪,然后幫杜劉氏除鬼,最后識破整個陰謀的過程,無一不跟“法海大師”有關(guān)。
李公明艱難地關(guān)上卷宗,走到桌案前,輕輕將卷宗放在柳心藍面前,尷尬的笑了笑:“嘿嘿,頭兒……”
他真想現(xiàn)在有人在背后,突然給他一棒,將他直接敲暈過去。
社死現(xiàn)場,太特么尷尬了!
柳心藍纖長手指敲擊著卷宗,平靜地看著李公明,道:“說吧,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裝逼翻車,李公明再也沒有勇氣隱瞞,于是和盤托出,將法海斷案的全部經(jīng)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當然,對于他茍的事情,是決計不會說的。
柳心藍也知道,他茍的事情,對方是決計不會說出來的。
聽完李公明的講述,柳心藍雙目放光,對“法海大師”這個人,產(chǎn)生了強烈的興趣。
原本李公明,說出案件的真相時,柳心藍是不相信的。
但是昨天,事實又擺在眼前,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下屬的能力。
下屬的突然變化,幾乎讓柳心藍對這個年輕捕快刮目相看。
甚至于,她內(nèi)心深處,還產(chǎn)生了一絲細微的特殊情愫。
這么多年來,她心底一直堅守的東西,就在昨天,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隙。
這條突然裂開的縫隙,被一絲不可描述的暖流侵入,讓她原本干涸了十九年的心田,竟然有了滋潤。
她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了女人的快樂。
即使,那只是一點點心動。
可是這種心動,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杜劉氏的筆錄就呈上來了。
直到這時,柳心藍才終于知道,原來這一切背后,都是由一個叫“法海大師”的人,在偵查這件案子。
法海大師,這四個字,給了她太多信息。
首先,這個高手,是個和尚!
其次,這個和尚,貌似年齡很大!
一個年齡很大的和尚,怎么可能是她這么多年來,一直固執(zhí)等待的那人?
柳心藍剛剛才裂開的縫隙,瞬間又閉合上了。
甚至,比以前還堅固了幾分。
她覺得這輩子再也遇不到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