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戰(zhàn)
前行途中，王騰一行見到迷霧之森外圍，亮起一道燈火長城，守夜人與十字軍們已在戒備。
穿過防線，前行三里地，到了白水河隘口。
八人在防線位置散開，就地隱藏，等待下一步指令。
王騰藏身地旁，是個看起來年近八旬的老頭，看其模樣，似乎沒有超凡之力，連拿著槍桿都有些吃力。
“這樣的人，也能上戰(zhàn)場嗎？”王騰嘀咕了一句，吩咐早已隱藏在此的將軍稍微照看些老者，自身則沉入域中，爭分奪秒地修行。
時間流逝，隨著緋霧越來越濃，偶爾有風吹拂樹枝，亦讓人心頭一跳，滿懷恐懼。
此時此刻，王騰已經(jīng)停止了修煉，戒備著看向迷霧之森內(nèi)層。
“年紀輕輕的，便被派來先遣隊，可惜了?！崩项^突然開口，王騰不自覺看了過去。
“爺爺，你是跟我說話嗎？”王騰有些不自信地指了指自己。
“沒有，我是跟隱形的詭異說呢?！崩项^鄙夷，似見王騰還算老實，又道：
“你這少年，是犯了什么事，怎么會被派遣到先遣隊來？”
“我沒有犯過什么事的，爺爺，這不是掃蕩隊嗎？怎么又叫先遣隊？”
戰(zhàn)爭似乎下一刻便要臨近，壓抑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王騰莫名生出些恐懼，不自覺地跟老翁聊著，似乎這樣，能稍緩一些恐懼的情緒。
“沒犯過事，那你給我說道說道，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王騰將此前的經(jīng)歷與老翁說了說，老翁聽后，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照你這種說法，龐貝家族，或者你那導師都有問題?！?p> “我導師對我一向很好?！蓖躜v不由反駁，又道：“話說老爺爺，怎么來先遣隊，便叫有問題呢？”
“你以為先遣隊為什么叫先遣隊？”老頭低聲說著：“你就沒發(fā)現(xiàn)，探索隊中的老人太多了嗎？而這些老人，很大部分是屬于先遣隊的?！?p> “老人，先遣隊？”王騰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稍一理解，又覺不太可能，不由詢問：
“暮月城那么大，總不能將老弱婦孺拉來送……”
“小伙子，我看你也算機靈，怎么就會著了別人的道?！崩先艘娡躜v理解，瞇著眼搖了搖頭。
“先遣隊的探測器連接特殊網(wǎng)絡(luò)，受探索隊操控，如果戰(zhàn)爭開始五分鐘內(nèi)無法擊殺一只一級詭異，探測器將自動爆炸，這便是傳聞中的兌子。”
“那為什么不將探測器丟掉？”王騰詢問。
“丟掉？莫說探測器與生物特征綁定，無法輕易丟棄，即便有辦法丟棄，誰又敢？”
“拼一把，尚還有存活之機，若主動丟棄探測器，便意味著永遠也無法再回暮月城。”
王騰理解老人話中的含義，是啊，這茫茫無盡的迷霧之森，若離了暮月城，一個形單影只的凡人，又要怎么存活。
他突然有些悲哀，一城之大，竟要獻祭老人，又覺無力、不忿，而后又恐懼，后悔，驚疑，或許，他不該來著。
思維一片混亂，他不知何去何從，要怎么選擇。
“偉主，戰(zhàn)爭，來臨了！”將軍突然出聲，打斷王騰的莫名情緒。
他朝迷霧之森看去。
他看見了。
漫山遍野、無窮無盡的詭異物們從黑暗中出現(xiàn)，在緋霧中顯形。
有身形矮小的奇形種，沿著地面攀爬，速度極快，如某種擴散的黑色潮流般，瞬間覆蓋目之所及的所有地域。
有干枯的如同喪尸般的詭物、長著無數(shù)觸手的肉球、滴落膿液的不規(guī)則腐蝕體、數(shù)不勝數(shù)的變異動物、以及難以計數(shù)的、無法描述的怪異之物。
它們似乎受了某種指令的約束，分門別類，以某種軍陣的姿態(tài)碾壓而來，在其中，王騰甚至見到三足一眼的無垢者。
“這樣的大軍，這樣的老弱病殘，暮月城要怎么抵擋？”王騰驚懼，不由感嘆。
“吼！”爆裂地嘶吼聲震裂群山，王騰極目朝目之盡頭看去，他看見了什么！
無數(shù)頂天立地的怪物身影在迷霧中若隱若現(xiàn)，其每前行一步，所處世界便生出極大的震動感。
它們在嘶吼，在進軍，將把人類，屠殺殆盡！
在其巨大的嘶吼聲中，前方的大軍亦在變換陣型，源源不斷地朝兩側(cè)分散，終而形成一道不停前推的、碾壓萬物的、不可戰(zhàn)勝的詭異之墻！
“如何戰(zhàn)勝？”王騰在恐懼，在詢問。
“無關(guān)勝負，唯戰(zhàn)耳！”老者的聲音平靜，頗有生死當頭而不改色的風范。
王騰被這種氣勢感染，心中亦有了些許堅定之意。
是啊，無論是不是炮灰，無論是不是讓他們來送死，但他們不能退。
身后是他們的族群，是這個世界的希望，他們退了，若每個人都退了，難道要等著亡族滅種嗎？
“幸好，海拉和洛克有了去處?！蓖躜v心中暗嘆，某種莫名升起的種族榮譽感，讓他放棄某些固執(zhí)，愿意堅守于此，即便炬獻生命。
“你是個好小伙子?！崩项^似乎看懂了王騰的心理轉(zhuǎn)變，嚴峻的臉上驟然多了些笑意。
“戰(zhàn)爭一事，整體由大人物們統(tǒng)籌安排，局部卻是看個人的執(zhí)行與發(fā)揮?！崩险咣橎侵鸩?，將身側(cè)的箱子拉到面前，才又道：
“你也不必悲觀，先遣隊亦并非完全沒有活路，只要能殺足十個積分，便有了申請退出先遣隊的權(quán)利?！?p> 他說完，從身側(cè)的木箱中拿出些光滑的黑疙瘩，示意王騰近前。
王騰靠了過去，經(jīng)老人一番解釋，他才知道，這玩意竟是其自制的地雷，威力還算可觀。
按老頭的吩咐，將地雷埋在隘口的必經(jīng)之地，他才退回影藏地，持槍戒備著。
時間在緩慢流逝，大軍的步伐越來越近，終于，一隊詭異物露出頭來。
其模樣極其怪異，本體應(yīng)是某種狼類生物，卻因詭異變異，渾身長毛褪去，變成一根根肉色的、不定蠕動搖擺的肉絲，肉絲頂端，皆有類似眼球的黑色物，密密麻麻，引人發(fā)顫。
小隊的幾人皆在等著，等著有怪物踏足地雷區(qū)。
然天不遂人愿，那數(shù)不勝數(shù)的毛形肉絲，似乎具有某種感應(yīng)力，詭狼群放緩了速度，從后方召來老鼠般的爬行種，驅(qū)趕著向前。
巨鼠群闖進地雷區(qū)，隨著第一只老鼠的三爪巨足踩上地雷，連鎖反應(yīng)發(fā)生，所有地雷接連爆炸。
劇烈地響動傳來，伴隨著兇猛地氣浪，泥土翻天，整個鼠群，數(shù)十只怪物，瞬間死傷過半。
怪物群有了動作，詭狼徹底停下腳步，越來越多的鼠群、變異的、伴著惡臭涎液的蟑螂群被驅(qū)趕著，涌上前來。
這顯然不是老人想看到的結(jié)果，但那尖銳的嚙齒、帶有刀鋒地爪勾，似永不會絕地怪物們一刻不停地、速度極快地向前進發(fā)，他們不得行動起來。
“嘭！”絲縷青煙從葉間騰起，一發(fā)子彈徑直飛出，直直射向地上的一只碩鼠，終結(jié)其殘缺的生命。
其他人應(yīng)聲而動，紛紛射擊，槍聲不絕，更有老人站身而起，雙槍在執(zhí)，鋪開一道槍林彈雨。
此舉，亦讓詭異物們找到目標，整隊詭狼忽而行動，身上肉毛紛紛拔身而出，聳動著射向眾人。
“躲在我身后，找機會，把自己埋在土里。”老人對王騰說了一句，遂從樹后閃身而出。
他的子彈在噴涌，可若非恰好打到要害，或怪物本已奄奄一息，子彈說來，作用極低。
王騰明白老頭的意思。
他想沖向詭物群，用探測器的爆炸，與敵人同歸于盡。
“爺爺，你別沖動，還有機會！”王騰拉住了他。
將軍告知，他曾控制的數(shù)十緋紅無垢者，亦來到附近，便在前方陣營中。
“只要借助無垢者的同化能力，隱藏身形，我們還能活。”王騰兀自思索著，命令將軍先將無垢者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