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峙

　　提爾思特坦？

　　無垢者？

　　英靈？

　　重回？

　　短短的一句話，卻每個詞都具有對應(yīng)的意義。

　　王騰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有一點可以確認(rèn)，這些魔眼怪物，定然不是他開始認(rèn)為的鬼魂。

　　他變得謹(jǐn)慎，咀嚼“重回”兩字，敷衍地嗯了一聲。

　　“為您獻上我的身，我的靈，我最虔誠的信仰，愿偉主的光芒，烈若恒星，與白洞同在?！?p>　　緋紅的魔眼怪還在叩拜，他感受到體內(nèi)多了一絲莫名能量，間雜混亂褻瀆的意識體，神圣中有無法言說的不詳。

　　超越時空維度、存在于認(rèn)知之上的莫名連接將兩者綁定，那魔眼怪在其眼中，竟多了一絲莫名的可愛感與信任感。

　　“無垢者，吾的眷族與信徒，吾賜予你永居恒石之權(quán)，緋霧與你同在?！比缤ｌ`心至般，有種莫名的直覺讓他這樣說。

　　“贊譽偉主?！?p>　　魔眼怪在變化，石臺延伸出莫名力量，沿著它的雙腿上行，在其眼睛下方，三只利爪之上，構(gòu)建出暗灰色的、帶有脊椎與肋骨的“骨架”。

　　緋霧在涌動，從緋霧海中彌漫，聚在魔眼怪的“骨架”之上，形成黯紅色的軀干。

　　王騰感覺體內(nèi)有莫名的力量被抽走，意識有些微微發(fā)懵，近一百平米的石臺在緩慢生長，更外圍的莫名屏障在延伸，圍攏在外的、黑色的原生魔眼怪在無意識的后退。

　　變化翻天覆地，消耗的時間卻極少。

　　那個跪伏在他身前的、被緋霧與未知力量改造得面目全非的“無垢者”漸漸蘇醒，巨大眼球中多了些許靈動。

　　“偉主，我的族人……？”他再開口，眼中有擬人化的表情。

　　王騰漸漸有了猜想，在這石臺之中，他似具有生殺予奪之權(quán)。

　　他不是個空想者，操縱意識對眼前的無垢者進行嘗試，通過超越認(rèn)知的莫名精神連接，他可以讓無垢者一念而死。

　　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他不再謹(jǐn)慎唯諾，問出心中所想。

　　“無垢者是不是鬼魂？”

　　“偉主在上?！庇辛艘庾R連接，無垢者能理解王騰問題中的隱藏意思，它道：“無垢者不是鬼魂?！?p>　　準(zhǔn)確來說，無垢者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稱其為“無垢者英靈”更加合適，是以往圍攻暮月城的、名為無垢者的不詳怪物死亡之后，化成的特殊狀態(tài)。

　　這種狀態(tài)并非傳統(tǒng)意義的死亡，在占據(jù)新的不詳之身后，他們將能再度復(fù)活。

　　這也是它們聚在暮月城外的原因，新的緋紅之月就要來臨，他們跟隨死亡，在期待新生。

　　“暮月城外，具體有多少無垢者英靈？”王騰問出第二個問題。

　　“從降臨日后，經(jīng)過五十八個緋月，暮月城外的無垢者英靈數(shù)之不盡?！?p>　　降臨日？一個新詞。

　　王騰不由想起，記憶碎片中偶爾會閃過的月食日。似乎亞細(xì)亞漢等多個非雅克安的人種，都是因為月食日的原因，才被滯留在德克魯?shù)蹏硟?nèi)。

　　兩者之間，或許會有關(guān)系，此事只能待之后再行驗證。

　　按這個緋紅無垢者的說法，無垢者并不能按“個”來算，他們共享精神意識，整個無垢者種族，本身即可算作一個廣泛意義上的個體。

　　其中的分支部件——也就是狹義意義上的無垢者個體，依托精神能量的強弱，可以控制周邊范圍內(nèi)一定數(shù)量的其他個體。

　　緋紅無垢者可以控制一百個普通無垢者，這是王騰得到的確切數(shù)字。

　　換而言之，若是能將眼前的緋紅無垢者帶出此方空間，他就能夠穩(wěn)定地控制一部分暮月城外的無垢者英靈，這對引導(dǎo)監(jiān)獄暴動有極大意義。

　　他嘗試從緋霧海中又拉了一個無垢者進入石臺。

　　緋紅的迷霧在燃燒，無垢者在蛻變，由光禿禿的、暗黑色的丑陋個體，變化為緋紅色的、長有長毛的另一種丑陋個體。

　　一切如同第一個無垢者進入之時一樣，他又收納了另外一個無垢者。

　　意識中傳來飽和感，圍攏在緋霧邊緣的其他無垢者們依舊是恐怖的怪物，他無法再收納更多。

　　因為體內(nèi)莫名能量的缺乏，第二個無垢者并未進行二次改造，按它的說法，它能控制十個普通無垢者。

　　給兩個無垢者分別取了個能夠理解的名字，一個叫護衛(wèi)，一個叫將軍，萬事俱備，王騰在思索離開的辦法。

　　按照將軍的說法，提爾思特坦出入自己的域輕而易舉，只要觸碰域的核心便可隨意施為，召喚他們更加簡單，觸摸域的核心即可。

　　可域在哪？

　　他一邊思索，一邊從將軍那里獲取線索。

　　王騰詢問將軍，提爾思特坦是否是他們對偉主稱呼的特定發(fā)音，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兩者語言完全不同，王騰能夠聽明白，更多是通過兩者之間的精神連接捕捉意識波動。

　　按他捕捉到的意識波動理解，提爾思特坦指向的是一個雖無法理解、無法認(rèn)知，但卻切切實實存在的實際個體，而不是某種代稱。

　　王騰感覺脊背發(fā)涼，似乎這具身體內(nèi)隱藏的并不止一個意識體，未來迷迷蒙蒙，宛若風(fēng)中殘燭。

　　他強壓對未來、未知的恐懼感，思索三個意識體之間的共同聯(lián)系。

　　他按大學(xué)時學(xué)到的邏輯學(xué)知識，將目前的線索一一羅列。

　　牧云，穿越者，吃太歲而亡，穿越在王騰身上，這是牧云與王騰的聯(lián)系。

　　王騰是個死人，他應(yīng)該死了的，胸口如此大的傷口，證明“狼”的人在抓到他時，定然已經(jīng)將他的心臟剜了。

　　可心被剜了，他是怎么復(fù)活的？

　　心臟？

　　心臟！

　　他抓到了關(guān)鍵點，在最初穿越至王騰身上時，他透過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看到胸腔內(nèi)有個鮮紅的、跳動的心臟！

　　或許，太歲是某種特殊物品，隨牧云一同穿越，成為了王騰心臟的代替品？

　　他在猜測，并付諸行動。

　　迷霧構(gòu)成的手掌向心臟部位按壓，直至穿過緋霧組成的軀干，伸到胸腔之中。

　　得益于此地的特殊環(huán)境，他的意識得到某種超脫，可以附著在迷霧手上，“看見”手掌經(jīng)過的地方。

　　在胸腔內(nèi)，他“看到”一件奇異的事物，一個緋紅的、宛若月牙的東西。

　　整片空間的所有存在，似都與這月牙形的東西具有深度連接，他確信自己找對了。

　　這個月牙，必然是域的核心。

　　“手掌”接觸核心，他只覺意識一片迷蒙，待能看清環(huán)境時，已再度出現(xiàn)在監(jiān)獄的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