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飯的木屋必須搭建的更大一些,所以為了抵御風寒,在屋外墻上貼滿了符咒。屋內(nèi)于四個角落和中央高高懸掛著油燈,地上擺放著數(shù)十張桌子。
參加考核的青年們按照次序逐步落座,在他們的面前早已擺上了食物,只不過并不是什么美味,而是一些雜糧和咸菜。和那日難民領(lǐng)到的補給食物一模一樣,不過對于肖明和木木來說,這在外圍就是家常便飯。
呯!
“我是來考核的,不是來受虐的!”在前幾排桌子處,一名大腹便便的胖子拍案而起,他圓滾滾的臉上寫滿了激憤。不過,在這間屋子里并沒有考核部的修士,所以不少參加考核的青年都有些動搖。
“說不定那些考核部的人在吃好的!”
喧鬧中也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句,頓時嘈雜知音愈演愈烈,甚至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也不見考核部來人制止,這下更加助長了那些叛逆者的氣焰。
可這間屋子仿佛與世隔絕一般,鬧了許久也不見一個考核部的人來整頓。反倒是帶頭的胖子逐漸陷入了尷尬的地步。再往下喊,沒人搭理他,而且他也沒力氣了,可若是不喊,他們這個剛剛建立的十人小團體就會瓦解。
“什么?!你剛剛說什么?!”就當這場滑稽的喧鬧快要結(jié)束時,在屋內(nèi)的另一角落傳出了驚天的大喝!
這次可不像剛剛胖子那么無理取鬧,當眾人循著事件的源頭紛紛望去時,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人將一對青年男女堵在了角落。
女孩依偎在男孩的懷里不停的顫抖,而男孩盡管眼中流露出恐懼,但仍然緊緊的護住女孩并鎮(zhèn)定的與圍著他的青年們對峙。
“把你們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突然,一名光頭青年走上前,一把扯住男孩的衣領(lǐng),這名光頭青年天生長的兇神惡煞,冷不丁把男孩嚇了一跳。
“住手!別打他!都是我的錯!”眼看護著自己的男孩面臨一頓暴揍,女孩連忙哭喊著叫停,“我是外圍逃難來的,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我欺騙了他,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
“夏涼?你!”男孩瞪著眼,之前明明說好這件事永遠爛在肚子里的,“不!我知道她的身份!是我包庇了她,想動手就沖著我來,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
“好小子!我看你是想一個打十個呀!”
“夠了,安靜點!你們不吃飯別破壞別人的好心情,想要鬧事的趁早滾出去!”這句話聲音很大,穿透力極強,眾人聽了不免安靜下來紛紛循聲望去。
而肖明只是愣愣的抬起頭,聲音的主人正是來自于他身旁的吳寧。這一下改變了肖明對于吳寧的看法。
剛剛在木屋第一次見到吳寧,單從他身上的著裝來看,就算沒有李有權(quán)那么富裕,可家里至少也是開鋪子的。緊接著就是吳寧隨和的招呼,到現(xiàn)在的出手相救,這些無一不是在向肖明確認吳寧是個不一樣的人,至少和中部大多數(shù)的百姓不一樣。
“哈哈哈!”光頭青年不怒反笑,好像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有人敢教訓(xùn)他一樣,“哥幾個,看來是有人想跟我們練練呀!”
蹭!呯!
剎那間,人們只看到了一道迅如閃電的黑影,而下一秒?yún)菍幰呀?jīng)踩著光頭青年的肩膀,將他牢牢的踩在地上。別人沒看清,可肖明卻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剛剛他突然能感知周圍一切的慢動作。屋外的風,飄落的雪,以及屋內(nèi)每個人呼吸和心跳。
“肖明,你怎么了?”木木拽了拽肖明的衣角,他感覺肖明可能被吳寧的身手給嚇壞了。不過吃驚就好了,為什么要怕呢?吳寧又不是什么壞人。
“沒,我沒事。”肖明搖了搖頭便恢復(fù)了神色,只不過腦海里依舊在回味剛剛的感覺,很奇妙很突然,就像是沒發(fā)生過一般。
角落處,吳寧輕蔑的俯視著光頭青年,而光頭青年卻不敢直視吳寧,肩膀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既不敢亂動也不敢亂喊,只能不停的吞咽口水保持冷靜。周圍的幾個小弟也不敢亂動,一是怕害死光頭青年,二是怕害死自己。
“干嘛呢?飯吃的太飽了是嗎!”久違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負責主考的那個老者終于在眾人面前現(xiàn)身。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名美婦人,也是之前見過的考核官之一。
“考官大人,您可算來了。就是這個人一直在鬧事,您趕緊處罰他,快點的?!迸智嗄赀x擇了幫助光頭青年,因為他們都是歧視外圍人。
“你他娘的閉嘴,丑了吧唧的往我身上靠!”沒想到老者絲毫沒聽胖青年在說什么,只是自顧自的扇了扇袖袍,意圖讓胖青年離遠些。
“你個老頭別不識好歹!我可是李壯,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信不信我讓。?!?p> 啪!
在左臉蛋的肥肉劇烈抖動后,五根清晰的手指印赫然顯現(xiàn)。胖青年很懵,這個老頭為什么這么暴躁?按理來說應(yīng)該在我自報家門后討好我才對!同樣的,老者也很懵,他明明都出言警告了,這個小胖子還把臉湊過來給我打!
“咳咳,你們這些站著的人,每人扣十個點數(shù)。不是想要考入中央司嗎?這一次你們無緣了!”老者緩慢的掃視了一周,在吳寧身上停了停后開口:“行了,快松開吧,都給你踩的沒有人樣了?!?p> 有了考官的介入,吳寧也不好一意孤行,于是他扭了兩腳后才松開了光頭青年,而自己則默默的退回到座位上。對于剛剛被扣的十點數(shù)表示的毫不在意。
“考官大人,我有個問題呀,您不是說考核明天才開始嗎?剛剛我們就是開個玩笑,您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把這十個點數(shù)還給我們。”光頭青年站起身,他顧不得肩膀的疼痛,連忙樂呵呵的跑來老者的身旁。
“你也想吃巴掌?這里的規(guī)矩是我定的,誰敢有異議?”老者輕輕一瞥不怒自威,頓時光頭青年就像是被抽了魂一般,連忙往后退去。
“我有異議!”
“誰?!站出來!”老者有些詫異。
“我!”
“很好,扣十五點數(shù)!”
當?shù)谝宦暢鰜淼臅r候,眾人已經(jīng)紛紛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那頭,不為別的就為了看了看真正的勇士長什么模樣。而聲源旁邊坐著的吳寧和劉部都驚詫的抬起頭,木木也眨了眨眼表示對肖明的沖動不理解。
“考官大人,如果現(xiàn)在都做不到及時制止惡行,那么你憑什么認為將來成了保護百姓的修士,能在危險面前挺身而出呢?!”不是肖明沖動,而是有些原則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付出的代價再大也要走下去。如果他一直向往成為的修士竟然不分青紅皂白,那也沒必要繼續(xù)待下去了。
“說的很對,再扣五點!”老者沒有過多的解釋,輕輕撂下一句話就轉(zhuǎn)過了身子。
“你也是從外圍進來的!你沒資格教導(dǎo)我們!”眼看老者就要離開,肖明當即憤怒的喊了出來。
話音一落,整個屋內(nèi)頓時靜如死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可思議。負責教導(dǎo)他們的考官竟然是被他們一直歧視的外圍人!
而肖明此刻卻默默低下了頭,他思緒很亂,心中在不停的為剛剛的口無遮攔而自責。他向來憎恨中部人的歧視,可他竟然用這種歧視同樣去施暴于他人。。。
我是怎么了?
肖明低著頭,心中由自責到懺悔,垂于身體兩側(cè)顫抖的手無處安放。
木木沒有說話,而是握緊了肖明的手,他當了好幾年的跟屁蟲,絲毫不介意繼續(xù)當下去。一旁的吳寧和劉部本來只是為了等待老者給個說法,誰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一方面表示對修士的失望,另一方面表示肖明這個兄弟他們認了!
“唔~好久好久,至少有二十年沒人敢吼我了?!崩险卟[起了眼,意味深長的看向肖明。
“老師,他還是個孩子。”一旁的美婦人連忙拉起了老者的胳膊。
“你當我也是小孩啊?我有分寸?!闭f著,老者再次看向肖明緩緩開口:“不就是個說法嗎,我給你!倘若你們能順利通過考核,往后便是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姐妹,面對窩里橫或者生有反骨之人,我的建議是~格殺勿論!”
咕嘟~咕嘟~
每個人聽后都愣在了原地,剛剛老者說話時不經(jīng)意間漏出的殺意都開始實質(zhì)化了,很顯然是動了真怒。大家也都一下子明白,老者肯定是經(jīng)歷過什么事情。
感觸最大的莫過于吳寧,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老者的意思很明確,剛剛?cè)绻麆邮指駳⒘斯忸^青年,那么他就不用受到處罰。
可這么恐怖的思想真的是來自于一位考官身上嗎?教化他人是吳寧從小學到大的,誰不會犯錯,只要他服軟改正不就好了,為什么要直接殺掉?!
“唉~非得逼我”看著寂靜的屋子,老者滿意的嘆了口氣,隨即轉(zhuǎn)身對著美婦人說到:“梁清啊,把這個小胖子記下來,明天送給小胡,讓他去好好查查,另外你把那個叫夏涼的女娃娃帶出去處理一下?!?p> “好的,老師!”梁清點了點頭又接著說:“老師,他們還是孩子,您還是得注意言辭,這么嚇人的話以后可不要再說了。”
“沒辦法呀,我就是想樹立一下威嚴,誰知道碰上一個愣頭青。這下好了,我都差點對剛剛的胡編亂造信以為真了?!崩险咦詈髵咭暳艘恢?,看見自己以理服人后,最終點了點頭離開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