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打撈(下)
借助德國進口的先進潛水鐘,陳望與酒德麻衣的組合很容易就來到了水面五十米以下。
陳望打開手中的射燈,可射燈在深水之中無法穿透多少距離,只有一條青灰色的光帶。
酒德麻衣苗條的身影漂浮在他的身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我說在這樣的海里你不會覺得害怕么?”,陳望一面四處張望著,一面略顯緊張地開口。
他是那種有著深海恐懼癥的人,小時候和朋友們一起看CCTV的海底世界,其他小朋友們看著海洋里游來游去的魚群只會興奮地拍手,而這個時候他一般都會害怕地緊閉雙眼。
一睜開眼他就會不停地想象自己被困在深海之中,那樣的情緒會讓他難受很久一段時間。
“有什么好害怕的?”,酒德麻衣輕輕擺動腳蹼:“這里只是五十米處的水下而已,以你我的血統(tǒng)即使沒有任何裝備都能下潛到100米以下的深度?!?p> “還有,這里不是海,只是水庫?!?p> 他們兩人之間有一根單獨的信號線,緊緊地聯(lián)系著彼此,讓他們在海下也能聽清楚彼此的話語。
潛水鐘在八十米左右的深度停了下來,他們到達了水底。
狂風暴雨被五十米的水層過濾后抵達這里,只剩下輕柔的水波。
這里因三峽水庫蓄水而被淹沒,之前是片山地,但是由于上次葉勝與亞紀的探索引發(fā)了青銅城中的某項機關(guān),在青銅城的作用下,這里現(xiàn)在是一片像是溝壑般的巨大裂谷。
“我們這次行動的目標是什么?”,陳望將射燈打向了自己的腳下,一眼便看到了一塊像是金屬般的東西被埋在了泥土下面。
但是陳望并沒有嘗試著去將上面的泥土撥開,他心里清楚,在泥土下方埋著的,是一片巨大的城池。
一座通體由青銅打造成的古代城池。
“諾頓所鑄造的一樣煉金武器?!?,酒德麻衣在幽暗的深海中輕輕擺動身軀:“據(jù)說那是煉金術(shù)的巔峰,生來就是為了屠戮龍王的煉金武器?!?p> “聽起來好像諾頓和我們是一伙的?!?,陳望說了個有些冷的笑話:“早知道就讓校長活捉諾頓,然后把那種武器交給他,等他把另外的龍王都殺掉我們再把它緝拿歸案豈不美哉?”
酒德麻衣懶得接這種弱智一般的笑話,她輕盈地游動起來,在觀察了一番這里的情況以后,俯下身子,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將其中的東西倒在了一塊像是人臉一般的青銅物件上面。
霎時間,一條明顯的裂痕從遠處迅速逼近,仿佛一柄無形的利刃斬切,厚達數(shù)米的巖石層開裂下陷。
地震撕裂了水底,陳望根本沒有時間反應(yīng),就感覺到巨大的水壓從上而下,像是一個幾十米高的浪砸在他們頭頂。
在水底,四面的壓力是均等的,只有一種可能導致頭頂壓力忽然增大,就是腳下出現(xiàn)巨大的空腔。
數(shù)以百萬噸計的水正在灌入那個空腔,把他們和巖塊一起卷入空腔。
“我說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在巨大的水壓下,陳望驚怒地將酒德麻衣死死抱緊,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兩人分開,結(jié)局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條。
“你覺得諾頓會把那樣神級的煉金武器放在青銅城的外面么?”,酒德麻衣似乎被陳望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好像你不會把你的充氣娃娃晾在陽臺上面!”
“這是什么糟糕的比喻?”,在混亂的水流中,陳望覺得自己此刻的腦子要更加混亂:“我從來沒有買過那種東西好么?”
片刻后,震蕩的水流停了下來,陳望懸浮在幽綠色的水中,抬頭去看上方,射燈的光迷失在幽綠色里,往四面八方看去都是一樣的,看不到頭。
除了正前方,那里矗立著一面青銅巨墻,向著上下左右延伸,看起來沒有邊界,無限大。
“你現(xiàn)在可以松手了么?”,幽幽的聲音在潛水頭盔里面回響,陳望這才反應(yīng)過來,松開了勒住酒德麻衣的手。
“不用這么警惕吧?隔著一身潛水服又沒有任何手感的?!?,陳望的話還沒有說完,腹部就受到了酒德麻衣的一個肘擊,讓他整個人彎曲成了一只蝦子。
“這里是白帝城的外圍,我們要的東西應(yīng)該在‘白帝’的寢宮內(nèi)。”,酒德麻衣自顧自地向前游去。
她游動的速度相當快,如果不是兩人之間有著一條通訊線的束縛,陳望懷疑自己最多在一分鐘之內(nèi)就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那是什么東西?”,在前進的過程中,陳望指著不遠處青銅壁上的一尊雕像:“我們能不能把它敲下來帶回去?”
酒德麻衣沒有說話,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陳望指著的那個雕像。
雕像只有幾十厘米,和他們進入青銅城時所見的和人等高的雕像不可相比。
他穿著中國古代的袍服,捧著中國風的牙笏,站在一根橋形的青銅桿上,微微低著頭,顯出恭敬的樣子,像貴族那樣彬彬有禮,但頭部卻是一條眼鏡蛇的樣子,細長的脖子從袍服的領(lǐng)子里探出來,極其地突兀。
這是個非常罕見的蛇臉人的雕像。
“你覺得這東西像什么?”,酒德麻衣問道陳望。
“蛇臉人這樣的東西,講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陳望微微思考了一下:“但是我們現(xiàn)在是在青銅與火之王鑄造的白底城里,他是一名龍王,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從象征的意義上來理解一下?”
“繼續(xù)說下去?!?,酒德麻衣點了點頭,雖然她的知識層面也很豐富,但是作為一個日本人,她很難從象征意義這一方面去解讀文化。
“如果把蛇當做‘龍’來看的話,那么這個雕像就是龍臉人,長著龍臉的人,你覺得那會是什么東西?”,說到這里,陳望突然愣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酒德麻衣的方向,兩人的目光在深海中交匯,同時說出了一個詞語:“龍形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