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這都幾點了,上午還有會呢!”黃臉婆懟著許浩。
許浩費力的睜開雙眼,眼屎粘連著眼皮,昨天怎么回的家在大腦中飛速的旋轉(zhuǎn)。
飯桌上有上級老總,幾個車間主任,燈光一閃一閃的還有幾個美女灌酒,片段忽遠忽近,伸手拿起眼鏡剛帶上,天旋地轉(zhuǎn)的,哇,嘔了一地。
“天天喝,這幾年你就天天這個狀態(tài),除了狗,張姐,這別墅就沒有人氣,”
許浩的結(jié)發(fā)夫人陳香玉,一腳踢開吃嘔吐物的灰灰,大喊
“張姐,那個狗東西又隨地大小便了!”
穿好衣服,鏡子里的許總,鬢角已白,深色的眼袋,佝僂著背,縱使一身的奢侈品確盡顯著無精打采。
“為什么大家對我都是畢恭畢敬,為什么歌廳里都是許哥許哥的叫著,為什么擺脫不了這身邊的黃臉婆。”
1968許浩生于紅藤市柳源縣的一個偏遠的山區(qū),童年時候就一心想離開這大山,柳源縣四面環(huán)山,地處濟隆余脈,卻長滿了柳樹,連村里的長老都說不出如此盛產(chǎn)柳樹的由來。
在身旁的娃娃都抓魚摸蝦的時候,耗子就喜歡坐在村頭,耗子是許浩的小名,他出生的那天母親難產(chǎn)而死,南墻跟地上一直趴著一只大耗子,怎么嚇唬都不跑,最后被許浩的爸爸用鐵鍬拍死,獻血迸濺了一地,緊握鐵鍬的手,多想抬起來把這個災(zāi)星一同拍了。
“叫耗子吧,起個賤名好養(yǎng)?!?p> 忘記了當(dāng)時誰有心無心的搗鼓一句,耗子就叫了十幾年,直到離開村的那一天,這個晦氣的名字才消失的無影無蹤。
艷陽高照,耗子一如既往的坐在村頭的石磨上,身旁的老柳樹枝繁葉茂,幾個老喇叭邊乘涼邊,邊嚼老婆舌。
“這老許家還不給許大壯張羅張羅婚事,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崩畲髬屢贿呡p撫著手中的煙袋鍋一邊說。
“沒辦法,娶了當(dāng)年的村里一枝花,這眼光是放不下了,前陣子幫村西頭王寡婦去說媒,那可是給我轟了出來?;钤?,那個秀梅有啥好,再好也難產(chǎn)了?!?p> “閉上你們那狗嘴,不許說我娘?!?p> 耗子撥開柳樹枝,用手怒指這幾個老太太。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灰溜溜的趕忙轉(zhuǎn)移話題。
“不是說城里要來好幾個青年嗎,這老于叔把人接哪去了???”
王嬸往村外望去,遠處幾個豆大的人影,坐在驢車上,一顛一顛的慢慢放大,耗子也好信兒的回頭望去。
從此一個農(nóng)村孩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踏上今天的位置,直到變成了鏡子中自己厭倦的樣子。
“許總,車到門口了?!彼緳C小周撥通電話。
小周跟了他也快10年之久了,對于小周打著自己的旗號做的幾件爛事掛在嘴邊又多次咽了回去。十年如一日的伺候,說不圖點啥那傻子也不信,雖然沒有親情,對于許浩現(xiàn)在來說是最能述說知心話的人了。
關(guān)上車門,耳邊還回響著黃臉婆的絮叨。
“周,這車玻璃隔音不太好??!”
“許總,這就聯(lián)系于主任換個密閉性好的?!?p>